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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1h9小说网 > > 不合理忘却 > 第4章
    我是不知道这些手续能有多复杂,反正这场问话又进行了一阵子,总的来说,反而是我问的问题还多一些。

    笔录结束,林警官让我在笔录上签字。

    尽管手还是有点不听使唤,但握个笔还是能办到的。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名字——赵肆勉,就该签这个名字。笔尖触到纸上,才划了一横,手就自动签下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。

    啧啧,这手倒是比我记得清楚。

    林警官还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进行比对,看她的表情,字迹该是一致的。

    “你安心休息,这个案子由我跟进。如果想起什么线索,随时和我联系。”

    说着她递来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,一串数字后面附带了名字:林乐奕。

    林警官走了,出去时,不仅把椅子放回原位,还习惯良好地把门也关上。

    ···

    病房里又变得只剩一个人,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——空白的记忆。陌生的自己,感觉不好也不坏。

    我真的如她所说,除了袁苑桉,社会关系基本为零吗?什么人要袭击这样的人?抢劫?用体育用品打劫还只抢个手机哦?

    算了,我这状态也没什么好琢磨的,那位林警官看起来一脸正气挺靠谱的,等她的调查结果好了。

    但,我觉得自己并不排斥与人交谈,至少在我醒来的这段时间里,我都不排斥和这些陌生人交谈,也没觉得有什么障碍。

    如果我真的只有一个朋友,那生活有该多无聊!

    第3章 烫的粥

    没多久,病房门又开了,这次来的是袁苑桉,提着一个打包盒。

    她把袋子放在侧桌上,拆开包装袋。

    “我在外面等好一会儿了,护士说你在跟警察做笔录。”

    “你见到那个警察了吗?她刚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见到,林警官嘛,你这个案子是她负责的。一开始他们把我列为嫌疑对象,盘问了很多,笔录都做过好几次。”

    “啊?后来呢?”

    “后来排除嫌疑了,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儿。我也想知道,你这种人为什么会被袭击。”

    “我哪种人?”

    大概我这话问得有点急,她看了我一眼,才说:

    “……不出门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真的有社交障碍?”

    粥打开了,碗里的热气冒出来,袁苑桉把碗盖放到一边,才说:

    “谁说的?”

    “林警官说的,她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这种事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说,我还是有别的朋友的嘛。”

    “大概吧。”

    “大概?”

    “我不认识你其他朋友……我们不算熟悉,中学毕业后就没有联系过,直到两年前偶然重遇。”

    两年时间也不算短。所以,她跟我到底是熟,还是不熟?

    袁苑桉把边桌挪近,把皮蛋瘦肉粥推到我面前,又拆开塑料勺的包装袋递过来。

    “能自己吃吗?”

    “我试试。”

    我以为自己能行的,然而这斜靠着的坐姿,加上我那还不太利索的手,实在有点困难。

    最终她又把边桌挪开,端了碗,舀了一勺粥喂给我。

    “好烫!”

    “你还是一点热都吃不了。”

    她说了“还是”,那就是她早知道我怕烫的嘛,还说不熟呢。

    热粥倒回碗里,又从表面舀了半勺最凉的。我以为她会像常见的那样吹一吹,然而她没有,只是捏着勺子晾了一会儿,就喂进我嘴里。

    还好,这回不烫了。

    但碗里的粥还是很烫的,于是这个进食过程就变得缓慢。

    林警官刚刚坐过的张椅子就在不远处,但袁苑桉并没有拉过来坐,她就这么站着,弯下腰,端着碗半勺半勺地喂。

    因为弯着腰,白衬衣开着v口的领子就垂下来一些。从我的角度,视线就那么刚刚好能扫进去,她内衣的颜色,和墙壁的那种浅绿几乎是一样的。

    其实没什么特别的,都是女人,但眼睛却不好控制,一抬眼视线就往那儿钻。也许人的本能就是如此,目之所及,总想窥视些什么。

    袁苑桉心思都在粥上,浑然不知这些。

    正是她不知,我默然窥视的行径就更显奇怪且卑劣——哪怕是同性。

    “你好像心情不错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“诶?怎么看出来的?”

    “你在笑。”

    “有吗?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

    我真没觉得自己在笑,不过她说有,就有吧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明白。”咽下一口粥,“虽然脑子是懵的,但也有种淡淡的兴奋——只一点点。怎么说呢?忘记了不就像重启,有点探索未知的喜悦。”

    她并没有接我的话,只嗯了一声,又舀了半勺粥。

    我以为袁苑桉会就这样,半勺半勺地喂我吃完这碗粥。可是才吃了小半,她却把碗和勺都放下。

    “我趁午休时间出来的,到点赶回去上班了。余下的让护工来,我给你请了护工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快就走了?”

    “今天有个方案要出,”她拿起墙上的对讲机叫人,又回过头说,“晚上下班再来看你。”

    很快就来了个年轻护士,袁苑桉拎着包在门口跟她交代事情,说病人端不住碗,需要喂食。简单交代完,她就很干脆地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