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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而当这一切发生在弥天身上,他瞅着上脚发光的绣鞋,甚至觉得有趣。

    屁-股墩坐实在土炕边边,他晃荡着两条细腿,将脚抬起来往内碰了碰,鞋面上金红的绣线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染成血滴一般的颜色,浓浓的鬼气散发着邪恶气息笼罩住它,又悄悄消失在空中。

    如此灵异的场面,江亭远和弥天两人眼睛都不眨地看完了。

    红绣鞋:伤害为零,侮辱性极强。

    一切准备就绪,江亭远站起身朝着他的新娘伸出手掌,最后一句叮嘱从男人口中吐出:“最后一人——媒婆,贪恋钱财,谋害人命,该诛。”

    窗外歪脖子树上红绸摇曳,数不清的陌生面孔出现在树干上,扭曲的树皮虽粗糙厚实,却只要用小刀锋利的尖刃刺进其中,深深的划痕就能留下无法复原的痕迹。

    刘春芬(九月初九)

    王妮(十月初一)

    王芬娣(二月初五)

    .......

    一切的一切世间早有定数,无非就是有怨报怨,有仇报仇!

    村庄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红白灯笼通通亮起了阴森森的光芒,倒计时【00:09:59】

    这一刻追寻红娘的村民全都聚集到木屋门前,脸色阴沉的王柱作为村长屁-股后头的头号跟班,扛着锄头的他凶狠地一下下砸在木屋的门面上,接近疯狂的他领着众村民扯着嗓子呐喊着:“出来了,你个小贱蹄子!赶紧开门,我知道你就在里面!”

    脾气暴躁的男人哐哐拿起手中的工具作势砸开屋门。

    一旁插着腰的女人们同样不甘示弱,浓眉高高挑起,刻薄的眉眼一抬,张嘴就是污言碎语,让堪堪十五岁的红娘完全无法招架。

    屋子里...唐红梅抵着门,满头冒汗。

    皮克斯撑在她身后,结实的胳膊肌肉鼓起,死死抵住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。

    ‘哐哐哐’几下,脆弱的木头哪里扛得住造,皮克斯眉头紧皱,猛地缩小的瞳仁被一锄头穿透的口子惊得心跳快了三分。

    “还能撑多久?”方玉将手中的口脂放下,弥天的装扮全部准备完。

    皮克斯头顶的冷汗密布:“三分钟吧!”

    木箱子旁,肖晓璐双手抱臂旁观看戏,弥天则鼓励红娘重新趴回木箱子里躲躲人,反正他也替了身份准备上花轿了,剩下的江亭远则扶着盖子随时准备将红娘锁在箱子里。

    一时间七个人竟然没有一个空闲的——

    唢呐高昂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村庄,透过木屋的窗户,刘廷雨面无表情地盯着坡上朝着他们稳步前进的队伍。

    “来了!”简简单单一句话宛如赦免的圣旨让皮克斯和唐红梅同时松口气。

    最后红娘是在一片黑暗中送她的小少爷出门的。

    女装的少爷让鬼魂们激动不已,恨不得日日将照片供在床头,如今能亲眼见到少爷穿嫁衣的模样,红娘顿时高兴到忘乎所以。

    她给少爷准备的是最好看的一套衣服。

    一般除了她自己上场,从未有过人类玩家穿过她的衣服。

    如此特殊待遇独此一份!

    与此同时大眼睛躲在暗处悄咪-咪忙碌的身影也让幕后的弥尧大饱眼福,一次副本录制几乎就能填满全部内存,弥尧盯着儿子忘乎所以。

    因为迫害不同年龄段的儿子是永远不会厌倦的。

    倒计时即将结束,副本的山坡迎来接亲的大场面,花轿两旁纸片薄厚的男人看不清五官,浓稠的红漆将他们的面部盖得相当严实,每当那红得滴血的漆从脸颊流到脖颈,他们手上举着的木杆总是会落下新的液体。

    一边白灯笼,一边红灯笼,高高挂在木杆两侧的红白灯笼亮起烛光,倒是显眼的很。

    任谁一眼望去,都不会将队伍里的家伙认成‘人类’。

    等候片刻,迎亲的花轿伴随着忽高忽低,忽断忽续的乐声露头了——

    窄尖的顶,六尾盖篷,轿子尖尖挂下的流苏是白色的绸布捻出的......弥天期待中盛大热闹的接亲队伍总算是到了。

    【00:00:00】

    【系统提示——新娘夜降临,《阴婚》副本开启终章,剧情进度条重置,评分系统开启,希望各位玩家代入角色打出终章结局。】

    【新娘新娘,鬼新娘,倒栽的新郎躺板上。】

    【一叩,二拜,三开棺,再也分不清新儿郎。】

    “吉时到,新娘到,爹娘搀扶送花轿。”

    “媒婆笑,长辈笑,迎亲上门盖头靥。”

    一声甜腻的嗓子拖长了音调,不断循环着新的歌谣......

    随着村民越发激进的催促手段,再也守不住的木门轰然倒地。

    七人面面相觑,最终之战已经打响......玩家、npc之间再无阻隔,从踏出这间屋子的那一刻,他们不再是单纯的玩家,而是《阴婚》里的角色。

    “新娘子,可以出来了。”招呼的声音从屋外传来,轻飘飘的语气听不出说话人的性别,好似掐着嗓子,不尖细,只是略带古怪。

    刘廷雨透过窗看得透彻,接亲的人物很多,排场声势浩大。

    只是一眼望去,每个‘人’都低眉顺眼,穿得格外喜庆,脸颊两圈红彤彤的腮红衬得他们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惨白。

    乍一看挺唬人的,可仔细一瞧,他们每个人从侧面观赏只有纸片薄厚,走动间宛如扭曲的线条,相当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