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重生七零离婚忙,前夫全家哭断肠》 第1章 重生七零洞房时 重症病房内,身上插满管子的唐月寒,手指突然动了一下。 意识到自己还活着,泪水顿时夺眶而出。 她不敢想象,这个家突然没了她,儿子儿媳该多伤心。 一年前她诊断出肾炎,儿子为了她身体健康的长远考虑,让她摘除了一颗肾。 可自从肾脏手术之后,身体越发虚弱了。 这一次病情更加严重,晕厥后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。 只怕是时日无多了。 她深感内疚,她这不争气的身体,终究是连累了他。 “远东……” 她干裂的嘴唇轻启,无力呼唤着丈夫的名字。从十八岁嫁给他到现在,已经整整五十年了。 从一开始的两看相厌,到现在的相濡以沫,他已经是她最亲的亲人。如果可以,她多想继续陪着他…… 她拼命睁开眼睛想看他一眼,病床前却连一个人都没有。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。 “爸爸,白阿姨终于回来了,她还是那么漂亮。最美不过夕阳红,您放心,我和小薇都支持您跟白阿姨再续前缘。” “爸爸,我妈的那颗肾在白阿姨身上好好的呢,您跟白阿姨安度晚年,就相当于我妈一直陪在您身边……” “白阿姨不愧是讲究人,非但请我们到国宴馆吃大餐,上来就给小杰准备了金锁。白阿姨的为人处世,不是我妈那个不讲理的家庭主妇所能比的,她跟您才是最合适。都是我妈耽误了你们,我们都知道,这些年,你们一直深爱着彼此。” 听到病房外热烈的谈话声,唐月寒顿时浑身颤抖不停。 她心脏痛的厉害。 他们再说些什么,她完全听不到了。 怪不得她病床前连个人影都没有,原来一家人都陪白映雪吃饭去了。 这么多年,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,有爱有钱有地位,什么都不缺。 丈夫周远东仕途顺遂,现在已经是军区司令员。 儿子大学毕业,顺利入职电网,还娶了相爱多年的女友,结婚一年后就给她生了大胖孙子。 丈夫风光儿子有出息家庭幸福,身边亲戚朋友哪个不羡慕? 她们都说她命好,一个没有文化的村姑押对了宝,跟着周远东享福了。 可没人记得,她也是有过正式工作的人,她是为了照顾家,才心甘情愿辞职,托举全家。 当然更没人记得,她早些年受过多少委屈,吃过多少苦。 为了让周远东安心工作,她一个人承担起侍奉公婆、抚养弟妹的重担。 就因为她一个全职主妇不如白映雪有地位有权势,就可以被他们联合欺骗吗? 骗她的感情,骗她的肾,甚至父子俩不等她咽气,就迫不及待想让白映雪取代她的位置! 她为周家几十年的付出算什么? 她把他们当成亲人,他把她当成了什么? 这不公平! 滴滴滴! 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,监护仪屏幕上出现了一条直线。 ***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憋闷难当,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,令她半点动弹不得。 她四肢乏力身体酸软,身体如同撕扯般疼痛万分,意识更是混沌一团。 怎么回事?她不是死了吗,为什么竟然还有感觉? 意识逐渐清明,她突然惊醒。 身上竟然有一个人! 唐月寒突然睁开眼睛,看到男人的脸,她当即大吃一惊。 竟然是周远东! 二十多岁的周远东! 唐月寒有些傻眼,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到屋内。 黄土墙上贴着白纸黑字的报纸,高粱秸秆做成的屋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,破旧木头窗户上挂着一个深蓝色的窗帘,墙上贴着一张伟人头像,下面写着一行红色大字。 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!” 这不是她刚随军时的家属院,跟周远东圆房的屋子吗! 怎么突然回到了这里? 她低头看看自己充满弹性、白皙光泽、年轻又健康的身体,悄悄用力掐了一把大腿。 生疼! 她重生了! 并且重生到了她跟他圆房这一天! 很好,老天爷对她不薄,让她重生在两人正式有夫妻之实前一刻! 一切都还来得及! 她一抬手狠狠将他从身上推下去,冷冷看着这张曾让她迷恋万千,又恶心至极的脸。 想起种种过往,她不由嘴角一勾,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。 “唐月寒,你又要耍什么花招!” 男人眼中的狂热逐渐褪去,他一脸厌恶看着女人,后槽牙磨的嘎吱直响。 他快速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军装穿上。 躺在炕上的唐月寒目光冰冷,一脸木然。 他不知道在她想什么,还是那副见不得人的小家子气模样。 周远东咬牙看着,心里的怒火越发升腾。 装乖卖巧是她最为擅长的拿手好戏。要不然,怎么能把爹娘弟妹哄骗的团团转! 为了让他跟她圆房,就连下兽药这种龌龊事情都做了出来! “你骂错人了,要骂,你就去找娘!” 唐月寒突然出声,原本木讷的一张小脸冷若寒霜。 “你不用对我负责,不想跟我过日子,你就去打离婚申请。” 唐月寒把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,厌恶出声。 离婚正如她所愿,她巴不得呢。 想起上一世的遭遇,跟他共处一室,就连空气都感到恶心。 军婚难离,只有他主动提,才能顺利解除婚姻关系。 “这可是你说的!” 周远东涨红了脸,如同一头暴怒狮子,恨不得将面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撕碎。 他同她都没有见过面,就因为两家有口头娃娃亲,娘擅自做主帮着两人领了结婚证。 那是不作数的! 这次娘带着她和弟妹来探亲,两个人稀里糊涂差点圆了房! 要不是就差临门一脚,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映雪交代! 第2章 这一世,一定要让亲人平平安安的! “对,我说的!明天你就把离婚申请交上去!” “不过有件事我还要提醒你,娘身体不好。离婚的事情,你慢点跟娘说。” 看都不看他一眼,唐月寒打开门,哐一下把门重重摔上。 上一世,这晚之后,她的肚子里多了一个孩子。 她对儿子那是倾尽所有。 他小时候身体弱,她自学医术帮他调理身体,硬把自己逼成了医术精通的大夫。 在她悉心照顾之下,豆芽菜一般的小人儿长成一米九的魁梧青年,她帮着买房买车又帮着带孩子…… 可他,享受着她的付出,背地里却同白映雪来往。 为了给白映雪***源,竟然打着为她身体好的幌子,摘除她一颗肾…… 那可是她的亲儿子啊! “嫂子!” “嫂子!” 两个半大孩子一前一后飞快朝着她跑过来,看清楚两个孩子的脸,她顿时热泪盈眶。 是周近东和周芳菲。 近东还是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子,芳菲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就跟春天的桃花一样灿烂。 现在的近东没残,芳菲没傻,他们也都好好的! 她伸开双臂,两个孩子就跟小导弹一般冲到她怀里,一人牵起她一只手,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。 “嫂子,嫂子,你怎么出来了呢?我昨晚摸了好多鸟蛋呢,妈把鸟蛋都煮了,扒壳用红糖炖了,等着嫂子回去吃呢……” “嫂子,我用红绒线给嫂子编了头绳,还带着小花呢。妈说了,从今往后,嫂子就真正成了我嫂子了……” “嫂子,你怎么哭了?周近东,我就说嫂子肯定跟大哥吵架了,让你去帮嫂子,你就不去!” 看到嫂子眼睛里有泪光在闪耀,周芳菲顿时急了,小腰一掐对着周近东就是一通吼,像个凶狠的小狮子似的。 唐月寒再也忍不住了,眼泪哗一下流了出来。 已经十六岁的芳菲,长的漂亮又机灵,上一世怎么就落到了二流子的手里呢? 芳菲出事之后,愤怒的近东去找那个二流子拼命,结果一条腿被打断了,从那以后自暴自弃,成了性格暴戾又酗酒如命的酒蒙子。 重生一世,她一定不能再让自己和亲人的悲剧发生! “娘拉着我不让我去啊。娘说了,只要大哥和嫂子的事情成了,以后大哥肯定就不敢嫌弃嫂子了……” “嫂子,你放心,我一定给嫂子出口恶气,我这就回去找周远东算账!我宁愿没有他这个大哥,我也必须有嫂子!胆敢欺负我嫂子,看我不打死他!” 唐月寒无奈苦笑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。 近东还是跟上一世那般冲动鲁莽,必须让他改改这性子。 离婚这事,还得慢慢跟婆婆和兄妹两个说清楚才好,要不然他们肯定还得闹腾一通。 况且,公公那脾气,比近东还要暴躁,婆婆身体又不好。 一家人靠着她忙里忙外才能过活,就算是顺利离婚,她也要帮着把一家人的生活安顿好。 “嫂子没事,就是刚刚被风迷了眼睛……” 三个人说笑着就往回走,唐月寒脚步匆匆,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。 算起来,她都有五十多年没有见到婆婆了吧? 上一世婆婆把她和近东、芳菲送来军区之后,坚持要回老家,回去没多久就病倒了。 等她得到消息把人接来送到医院,她已经眼斜嘴歪口水直流,半边身子不能动了。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年。 后面近东和芳菲接着出事,婆婆病情恶化,到底扔下残废的儿子和痴傻的女儿走了。 王桂花站在院子门口,正朝着这边焦急张望。看她们回来了,她几乎一溜小跑着迎了过来。 “月寒啊,快回来,大中午头的,天这么热,你跑出去多晒啊……” “你俩回屋子去……” 看唐月寒红泛红的眼睛,王桂花心里暗暗道一声不好,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不好说些别的,干脆把找理由他们两个打发走。 她拉着唐月寒就往锅屋(厨房)里走。 “娘,鸟蛋还是我掏的,你也不能太偏心,孬好也得给我吃一个啊!” 周近东撅着嘴一脸不情愿,跟着来到锅屋,眼巴巴看着一碗红糖鸟蛋流口水。 王桂花一脸无奈用筷子夹起一个红糖鸟蛋,分别塞到了周近东和周芳菲的嘴巴里。 两个孩子心满意足地离开,王桂花急忙关上房门,拉着唐月寒的手就要询问。 不等她开口说话,唐月寒眼眶里的泪水哗一下流了出来,一头扑到了婆婆的怀里。 面前慈眉善目的婆婆,还是五十多岁时候的样子,身体尽管干瘦,面色还不错。 谢天谢地,上一世为了照顾儿子,她自学的一身医术正好派上了用场,她一定想方设法让婆婆免遭噩运! “月寒,月寒,别哭,别哭……这事是妈不对,没有跟你商议就给你和远东的饭里下了点药……” “妈知道你委屈……可妈真舍不得你……这事成了,他再不愿意也得忍着。只要你不点头,这个婚他离不成的……” 看到唐月寒哭了,可把王桂花心疼到不行。 这些年,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月寒在操持,儿媳妇比儿子还顶用,要不是月寒,这一大家子连饭都吃不上! 周远东那个没良心的,出来当几年兵,当官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,学陈世美那一套! 为了不影响他的前程,她这才无奈想出这一招! 生米煮成熟饭了,他就跟月寒锁死了,他要是胆敢提离婚,他是不想在部队混了! 谅他也不舍得! “娘……” 唐月寒眼泪汪汪摇摇头,抬手轻轻抚摸着婆婆慈眉善目的一张脸。 婆婆太苦了,嫁给公公这么多年,先后生下八个孩子,活下来只有周远东和周近东和周芳菲三个。 多次生育伤了身子,偏偏公公又是个懒散酗酒的,动不动就对婆婆拳脚相加。 婆婆身上苦,心里更苦。 可她再苦,也跟老母鸡一样,拼命护着自己的孩子。 要不是婆婆拼死相逼,那一心指望着周远东种地养家糊口的公公,也不能答应让周远东参军。 就连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媳妇,她也是竭尽所能为她着想。 这一世,她定要让婆婆平平安安,健健康康的! 第3章 白月光原来是黑心莲! “周大哥,你在家吗?” 院子里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,唐月寒不由心头一颤。 这声音,她太熟悉了。 又嗲又娇,听得心头都感到痒痒,当年就连她都吃她这一套。 唐月寒抬头朝窗外看去,手都不自觉颤抖起来。 院里的女人身穿红色连衣裙,脚蹬黑色半高跟牛皮凉鞋,她皮肤白皙妆容精致,一头黑波浪披散在脑后,穿着打扮在这个年代无疑是最时髦的。 她探头冲着屋里张望,满是娇羞的脸上,浮现出灿烂的笑容,显得整个人无比妩媚娇艳。 没错,是她! 白映雪! 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名字,她脸色瞬间变的惨白。 上一世的她,该是如何的心盲眼瞎! 直到死,她都没有察觉出,她所谓的闺蜜、好姐妹,竟然是个十足的黑心莲心机婊! 她来随军的时候,在军区卫生所工作的白映雪,担心她不适应,得空就来家里陪她。 唐月寒还担心她在单位宿舍寂寞,多次邀请她来家里玩、吃饭过夜。 看她年龄日益增长一直孤身一人,唐月寒还好心让周远东从单位帮忙物色合适人选…… 呵呵,合着老公跟闺蜜在自己眼皮底下早就勾搭上了,怪不得儿子小时候都亲切的喊她白妈妈! 他们甚至还有“一家三口”的照片,那时候的她,竟然对她表示由衷感谢。 所以他们愿意为了她,将自己的一个肾捐给她! 摘除的左肾的位置腰间隐隐作痛。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,掌心传来阵阵刺疼,指甲几乎都嵌到了肉里。 白映雪! 你上辈子欠我的,你这辈子必须加倍偿还于我! “哼!小贱人都骚家里来了!你坐着别动,看我的!” 王桂花看到脸色瞬间煞白的唐月寒,立刻明白所为何事。 她脸色一沉,挺直了脊背,端起一盆洗菜水气呼呼就往外跑。 论打架骂街的本事,她还从来没有输过! 敢欺负月寒,她哪里来的脸! 她手臂一扬,哗! 一盆脏水哗啦泼在了白映雪脚下的黄泥地上,污水落地瞬间水花飞溅。 “啊!” 白映雪躲避不及,裙摆、鞋子和白皙的小腿上,飞溅上一堆黑乎乎的泥水点子。 她惊恐慌忙后退两步,凉鞋踩在湿透的黄泥地上,脚下一滑,尖叫声中差点摔倒在地。 千钧一发之时,一道军绿身影突然从屋里冲出,长腿一迈,伸出手臂将她牢牢扶住。 原本一脸愤怒,准备出口质问的白映雪,看到护住他的周远东,一张脸顿时变的惊恐万分。 “周大哥,吓死我了~” 她顺势往周远东身上靠过去,惊魂未定小鸟依人的可怜模样,让周远东心生怜惜。 “呸!哪个是你周大哥!我家远东就一弟一妹,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喊大哥的!” “一张脸抹了一斤白面吓死个人!幸亏是大白天,不然我还以为活见鬼了! 真是晦气!怪不得我眼皮突突直跳!月寒!去铲点草木灰洒门槛那,省得鬼啊怪的往家里钻,勾魂!” 王桂花撇着嘴巴,冲着她一脸鄙夷翻着白眼,伸手把周远东拉到身边。 大白天的跟男人搂搂抱抱的,当她这个老婆子是摆设吗? 怪不得周远东不愿意跟月寒过日子,都是这些不要脸的勾搭的! 这个挨千刀的老大,当着月寒的面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,她心里能舒服了? 王桂花一脸担心朝着唐月寒的方向看过去。 她一如既往的低眉顺眼,顺从从灶台底下扒出一簸箕草木灰,面无表情端着就往门口走。 走到白映雪身边之时,她手臂一抖。一簸箕草木灰,嗖一下扬到了白映雪身上。 “啊!” 白映雪尖叫跳着脚跑开,胡乱擦拭脸上身上的草木灰。 奈何身上已经被脏水打湿,越擦越脏,配上那张五官扭曲到一起的一张脸,人越发显得狼狈不堪。 唐月寒不由冷笑,比起上一世她搞的那些小动作,这只是开胃小菜! “唐月寒!够了!你这么做有意思吗?你给映雪道歉……” 周远东明显怒了,原本眉头紧皱的一张脸瞬间怒气喷张,双眼阴沉,冲着她怒喊之时,额头上青筋一根根都跳了出来。 唐月寒未免过于心计了些,嘴上说着要跟他离婚,却又撺掇着母亲跳出来同他作对! 还故意当着大家的面,让映雪如此难堪! “周大哥,不要怪她,她不是故意的……” 白映雪腆着顶着草木灰的一张脸,眨巴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,“好心”在一边求情。 “她是从乡下刚来的吧?乡下人迷信不懂事,就别为难她了……” 唐月寒嘴角的冷笑越发明显。 啧,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,白映雪的父亲也是农民出身,不过是靠着走后门在卫生所谋了个护士的工作,她摇身一变就成了城里人了? 故意用她的宽宏大量,来彰显她的自私狭隘? “乡下人咋了?你不是乡下人?你吃的喝的不是地里种出来的?看你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,就你这副贱德行,谁娶你谁倒霉!” 王桂花走过来,一把把唐月寒护在身后。 儿媳妇是个好欺负的,她不是! 儿子不护着她,她这个当娘的护! 她算是看明白了,怪不得儿子不愿意跟月寒过日子,感情出了个勾人的狐狸精啊! 最令她生气上火的是,狐狸精找上门了,周远东这个是非不分的兔崽子,竟然向着狐狸精说话! “娘,您别生气,没事的,咱们回屋子去。” 唐月寒就担心婆婆动怒,婆婆高血压、心脏病一身的毛病,万一气出个好歹,再跟上一世那般成了偏瘫,可就麻烦了。 对付白映雪的事情,不能急在一时。 岂料,周远东却不愿意就此放过她。 “唐月寒,你给映雪道歉!” 他黑着一张脸大步向前,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。 第4章 莫非天意如此? 唐月寒?映雪? 一个称呼倍感疏离,另外一个亲切万分。 听到他嘴里的称呼,唐月寒冷冷抬头,倔强又决绝的看着他。 就算是她打定了主意要跟他离婚,可听到他对自己连名带姓喊,却对那贱人一如既往的亲切称呼,心里还是如同猫抓一般疼。 “放开!你弄疼我了。” 她目光冷冷淡淡说道。 “道歉!”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几度,一张脸黑的都能挤出墨来。 他还真是小瞧唐月寒了,她远没有表面上那般胆小怕事,相反却是个满是算计会使阴招的。 正僵持间,一个小石头突然从天而降,精准朝着白映雪的脑袋上打过来! 周远东眸光一闪,伸手一抓,敏捷将那小石头攥在手里,抬头立马锁定了目标。 又是周近东这个混小子! “周远东,你还是不是人了!竟然胳膊肘往外拐,还想着让我嫂子给这个妖精道歉,你想得美!” “你!给我嫂子道歉!” 周近东气哼哼从屋子里出来,仰头一脸的倔强,手指几乎指到了周远东的鼻子尖上。 “啪!” 他的脸上突然挨了重重一巴掌,疼的他差点背过气去,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,一双眼睛怒火喷张,打他的竟然是大哥周远东! 以前小的时候,爹喝醉了酒打人,都是大哥护着他和芳菲。今天大哥为了一个妖精,竟然动手打他! “周远东,你疯了!” 王桂花脸色瞬间变的惨白,看到近东脸上的巴掌印,她心疼的直打哆嗦。 她在四十多岁才生下了周近东和周芳菲这一对双胞胎,孩子再调皮捣蛋她都不舍得打孩子一指头,周远东为了一个小妖精,竟然打她的老宝贝疙瘩! “我打死你!” 王桂花抄起一根木棍,朝着周远东身上胡乱就是抽。 突然,她脸色一变,手里抓着的木棍啪嗒落地,一只手捂着心口窝处,踉踉跄跄走了几步,双腿一软,直接瘫软下来。 “娘!” 唐月寒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她,大声呼喊着她…… 她心里咯噔一下子,这一世的情况同上一世有很大的出入,她最为担心的事情,竟然提前发生了! 上一世婆婆晕厥之后就一病不起,因为耽误了治疗,成了眼斜嘴歪半边身子不能动的偏瘫! 她拔腿就往房间里跑,在她的行李包里,有一包银针。 婆婆因为高血压的缘故,经常头晕目眩,她特意去找中医学了一些技巧,还专门买了一包银针。 后来孩子出生之后,为了带大那个早产体弱多病的孩子,照顾偏瘫在床的婆婆,残废的近东和傻了的芳菲,她硬是把自己逼成了望闻问切的中医。 她必须救婆婆! “娘,娘啊!” 近东和芳菲急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,周远东也慌了神。 娘身体向来不好,可也未曾突然晕厥过! 站在不远处的白映雪低头一脸的得意之色,她巴不得这个老婆子直接死了才好! 就算是她能救,她也要故意延迟一些时间! 眼看着一些家属闻讯赶来,团团将王桂花围了起来,白映雪这才来到周远东面前,拉着他的胳膊轻声安抚。 “别怕,周大哥,我会救婶子的……” 白映雪一脸的胸有成竹,不过是闭气晕厥过了,这还不简单,直接做心脏复苏就好了。 她晕厥的正是时候。 就算是她对这个野蛮婆子心中意见再大,现在也要救她一命。毕竟她是军区卫生所的大夫,如果见死不救,对她名声可不好。 况且她是周远东的娘。 她算是看明白了,要想跟周远东顺利成事,必须通过老婆子这一关。 瞧瞧周远东那个乡下拿不出手的老婆,穿着老土打扮的灰头灰脸的,遇到事情就知道往屋子里跑。 两相一对比,就知道她的好了。 “快让开!让映雪救人!” 周远东拉着她来到王桂花跟前,紧张到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。 今天的事情,他难辞其咎。 可归根到底,还是因为唐月寒! 还好有白映雪! 他看向她的眼神,有内疚,感激,自责。 白映雪感受到他的目光,冲他温柔笑笑,轻轻拍拍他的手以为示安慰。低头开始做心脏复苏。 她将一只手放到胸骨下方,另一只手重叠在第一只手上,双手手指交叉互握。 她自信满满,没错,书上就是这么描述的。 刚要动作,唐月寒气喘吁吁从屋子里跑了过来。 她跑到王桂花跟前,一把拉住了白映雪的手。 “不要乱动!你会害死我娘的!” “唐月寒!” 周向东眼眸如冰,死死盯着她,一把将她拎到一边。 此事因她而起,现在娘晕倒在地,她竟然发疯阻挠白白映雪救人!真是胡搅蛮缠! “她会害死娘的!娘有高血压,万一造成血液倒流流入大脑,娘就会瘫痪了!” “现在要做的,是要阻止血液倒流!你要是再耽误,真的就没有办法了!” 救人如同救火,毕竟上一世的婆婆就是晕厥之后成了偏瘫的! “人家可是卫生所的大夫,你凭什么质疑白大夫的医术?” “就是就是,我看她就是见不得白大夫比她好!人家不过是来周营长家串门,你看看她这德行,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!” “可不是咋滴,难不成争风吃醋,比救人命还要重要!” 听到看热闹群众不友好的议论声传来,周远东的脸色越发黑了。 “你走开!不要耽误映雪救人!” 周远东冷冷话语再次传来,直接出手将唐月寒拉起,厌恶般狠狠看她一眼。 唐月寒胳膊几乎被他攥断了,疼痛难忍。 他这是对她有多厌恶!上一世同他生活了一辈子,她对他的力气再熟悉不过,再稍微用力,左胳膊怕是骨裂了。 好在是左胳膊,不然她真是无法帮婆婆下针了。 唐月寒无奈长长叹息一声,重生一次,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了。 婆婆该遭的罪怕是少不了了。 好吧,既然天意如此,她也实在是没有招数了。 第5章 唐月寒出手救婆婆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婆婆,唐月寒垂头一脸哀伤,一颗心如同猫抓一般疼痛。 婆婆曾经对她的好,悉数涌上心头。 八年前她来到婆婆家的时候,人已经虚弱到只剩下一口气。婆婆为了给她抓药,背着全家人到县城去卖血。为了给她补营养,把家里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杀了。 为了这事,婆婆还挨了公公一顿打。 要不是婆婆悉心照顾,只怕她这条命,早就没有了吧! 她自然不能任由黑心莲糟践婆婆,她现在要做的,就是静观其变,必须找到合适时机救婆婆! 白映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。 呵呵,一个乡巴佬,竟然妄图同她争! 也不看看她有什么资格! 论学历论工作论姿色,她哪一样能比得上她! 脑袋低垂的她,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,手上做心脏复苏的动作越发加快了一些。 “啊……” 一直双目紧闭的王桂花,嘴里轻声**出声,眉头紧皱,一脸的痛苦模样,脸色越发不好看了。 “醒了,醒了,人真的醒了,不愧是白大夫……” “好险啊,这可是救了周营长母亲一命啊……” 周围人群议论声阵阵响起,白映雪得意洋洋起身,使劲压制下翘起的嘴角,竭力让自己表现出一副疲惫模样。 “好了,周大哥,婶子救过来了……” 她身体一歪,双腿一软,手扶额头一头扎入周远东的怀中。 眼神故意在唐月寒脸上停留片刻,颇有挑衅的意味。 “不好意思,我头有点晕,我……” 她怯怯抬头,视线落在那张俊逸非凡,多次出现在她梦中人的脸上,她那精心打扮过的一张脸,浮现出惹人怜惜的娇羞。 “啊……” 只是白映雪话还没有说完,王桂花痛苦的**声再次传来。 她的脸色黄如黄表纸,眉头都拧到了一起,嘴唇都变的惨白,一脸的痛苦模样,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 白映雪心头一惊,慌忙从周远东怀里爬起。 不应该啊,这婆子不是一般的晕厥吗?醒来之后应该并无大碍啊! 莫非,是装的? 她快速俯身,伸出手就要继续做心脏复苏。 由于过分紧张,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。 “起来!我娘都被你害死了!” “周远东!娘这条命快没了!你要是想让娘活命,就让她滚开!” 唐月寒知道,再不出手,只怕娘真的要出事了! “大哥,让嫂子治疗!以前娘在家里不好受,都是嫂子帮着娘下针……” 一直嚎啕大哭的周芳菲都哭哑了嗓子,周近东更是按捺不住,拉着唐月寒就来到王桂花身边。 “嫂子,快!哪个要是阻止嫂子救娘,我砍死她!” 唐月寒这才发现,周近东手里拎着一把菜刀,都架到了白映雪的脖子上! “近东,去把屋里的煤油灯和火柴拿来!” “芳菲,去拿盆子,一瓶热水,一条毛巾!” “周远东,拿一床棉被垫在娘身下,快点!” 唐月寒沉着安排,周近东恶狠狠瞪一眼白映雪,拎着菜刀就往屋子里跑。 不知为何,这一刻周远东竟然对她产生莫名的信任。 他起身抱来一床棉被,将原本躺在地上的王桂花抱起,将一床棉被垫在娘身下。 惊魂未定的白映雪恨到咬牙,心里巴不得老婆子立马死了!倘若唐月寒真是把老婆子治好了,岂不是打她的脸! 看周芳菲端着脸盆提着热水壶跑过来,她突然心生一计…… 她慢慢挪到唐月寒和周芳芳身边站立。 唐月寒试过王桂花的脉搏之后,加快了手里的动作。 婆婆脉搏虚弱,动脉血怕是有逆流的预兆,她必须争分夺秒抢夺时间! 快速将王桂花胸前盘扣解开,双手顶住心脉处膻中穴,死死用右手食指关节顶住穴位。 “芳菲,温针!” 顶住膻中穴只是权益之计,要想真正能够阻止血液倒流,针灸才是关键! 周芳菲毕竟年纪小,看到昏迷不醒的娘已经心神大乱,手里攥着暖瓶和煤油灯筛糠般抖个不停,她的双手已经不听使唤,又怎么能温针! “我来帮你!” 白映雪突然上前,伸手从周芳菲手里接过暖瓶。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,脚下的半高跟凉鞋突然一歪,手里的暖瓶顺势一歪。 眼看着就要洒在王桂花身边唐月寒的后背上! “滚!” 震破耳膜的怒喝声响起,白映雪的小腿突然挨了重重一脚,她身体失去平衡,狼狈往前趔趄几步,咕咚一声闷响过后,脸朝下背朝上,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泥! 她艰难抬头,看清楚踢她之人,她一颗肺差点气炸! 竟然又是周远东那个二愣子弟弟! 她咬牙心里怒骂,小畜生你给我等着!早晚会要你好看! 周近东两手紧紧抱住了差点落到嫂子后背的暖瓶。 暖瓶木塞早已经不知所踪,洒出来的热水洒到他右手上,眼看着热气升腾,手背瞬间被烫的皮肉发红! 正焦急等待热水温针的唐月寒,面前一幕尽收眼底,后背唰一下冒出一身凉汗。 好一个白映雪,她是故意的!这一世,她黑心莲的属性,那是一点都没有少! 人命关天的时候,竟然置人命于不顾,满脑子都是用卑鄙手段对付她! 她这种道德败坏小人,又岂能担任治病救人的大夫!这个账,暂时给黑心莲记着! “周远东,脸盆内放热水,把毛巾烫热拧干后擦拭娘的心口!” “近东,把煤油灯点上,温针后,赶快去拿凉水冲你的右手!” 周远东等人一一照办,唐月寒拿起温好的银针,快速分别下到膻中穴周围的天池穴、中脘穴、神阙穴、关元穴等穴位。 银针下入穴位,她轻轻捻着针尾,银针竟然神奇般发起轻微颤动,直到她把所有穴位上的银针都下完之后,她抬手再次试探婆婆的脉搏。 尽管婆婆脉搏还是虚弱,却比刚才已经稳定了许多。 这才拿起一根较粗的银针,精准下到了膻中穴的位置。 王桂花再次**出声,终于艰难睁开眼睛。 “月寒啊……” 她轻声呼喊着儿媳妇的名字,刚刚尽管睁不开眼,她却能清楚听到周围的声音。 是月寒救了她的命啊! “周大哥……呜呜呜……” 狼狈不堪的白映雪,顶着一张满是淤泥的脸,一瘸一拐走周远东跟前,张嘴呜呜就是哭。 第6章 吕大芬就是个狗腿子! 白映雪恨毒了她! 今天的她真是倒霉透顶,丢人又挨打,还被唐月寒那个乡巴佬抢了风头。 倘若周远东此时,不能替她说一句圆场话,她岂不是成了家属院的笑料! 她刚来军区卫生所才一个月的时间,根基尚且不稳。事情传出去,对她的工作太不利了。 眼睛一眨,一双桃花眼顿时蓄满秋水,大颗大颗晶莹泪珠滚落下来。她一脸的惊慌,故意把蹭破皮流血的手背放在腹前,竭力表现的楚楚可怜。 毕竟,本来她相貌不俗,现在如同受惊小兔,足以让他心生怜惜。 周远东抬起一双幽深双眸,意味深长看她一眼。 刚刚一幕他看的明白,事发突然,他不确定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。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,倘若那瓶热水洒在唐月寒身上,她肯定会被烫伤,进而耽误对母亲的治疗。 “你先回去吧。” 他终于淡淡出声。 白映雪差点哭出声,以前他说过,他跟老家的妻子是封建包办婚姻,根本没有什么感情,迟早都要离婚的,在她看来,那就是变相表白心意。 现在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,他却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? 眼巴巴看着他同唐月寒,一起小心翼翼将王桂花抬到了屋里,她那原本泪汪汪的一双眼睛,满是压制不住的恨意。 唐月寒!都是因为她!让她伤心又伤身,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! 周远东是她的,哪个都不能抢走! “白大夫,没摔着吧?我看的明白呢,其实是白大夫救了周远东娘,功劳倒是被他那乡下媳妇抢了去!” “那乡下婆娘,心眼小的跟针鼻似的,不就是想着讨好周远东吗?白大夫不用跟她计较才是……” 说话的是家属院的家属吕大芬,她头发枯黄蓬乱,脸上像是撒了一把黑芝麻,偏生又是扁平鼻子干瘪嘴巴。 问题是,两只眼睛还是斜视,一只眼睛站岗,另外一只眼睛在放哨。 这长相,白映雪都怀疑她出生的时候,还没有在她娘肚子里发育好,就火急火燎跑出来了。 说话间,她那双眼白多眼黑少的三角眼,满是贪婪的盯着白映雪身上的衣服。 连衣裙、小手表、牛皮凉鞋,同裙子同色系的发箍,每一样都价值不菲,真好看。 “我腿疼的厉害,麻烦姐姐扶我一把……” 白映雪顿时心生一计,抽抽搭搭说道。 “好,好……” 吕大芬忙不迭迎上前,还特意冲着忙乱一团的周家人方向翻一个白眼,以表衷心。 已经把婆婆安置到炕头的唐月寒,看到走出大门的两道身影,顿时双眼微眯。 上一世吕大芬就不是个好的,屡屡在家属院散布谣言。什么她虐待偏瘫的婆婆,不给婆婆吃的,用针扎傻了的小姑子,给酒蒙子小叔子喝马尿。 什么她趁着周远东不在家,给婆婆小叔子小姑子下蒙汗药,她自己跑出去跟小青年私会…… 还真是个歪才,就没有她编排不出来的瞎话。 随军家属多是没有多少文化的妇女,时间多精力旺,最大的喜好就是嚼舌根,一根鸡毛能传成一群鸭子。 说闲话的人多了,恶妇这顶帽子牢牢扣在了她的头上。 就因为这些谣言,让她在周远东面前抬不起头。明明每天尽心尽力照顾着亲人,还要忍受公公无端辱骂和他的恶语相向。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多年,直到公公过世,再没有人对他添油加醋乱嚼舌根,他对她的态度才逐渐好转。 可那时候的她,刚刚三十出头的年纪,却已经是满头白发。 想来,上一世吕大芬之所以如此,应该是因为她被白映雪收买,成了她狗腿的缘故。 重生一世,岂能让曾经恶意中伤她的人逍遥快活? 账,一笔笔的算就是!还要连本加利的算! 好在这次婆婆有惊无险,婆婆醒过来之后,喝了一碗红糖水,身上刚刚有了坐起来的力气,她抄起炕头上的笤帚疙瘩,朝着周远东身上就是打! “你离开家八年,是月寒挑起了这个家!你那爹整日知道喝酒骂人,我又是个三头两病的,近东天天惹事生飞,芳菲自小身体又弱,要不是月寒家里家外的忙活,我们一家四口早死了!” “你以为你寄回家的那点津贴够我们过日子的?我们乡下人要靠工分吃饭的!全家人指着月寒赚工分!” “月寒她刚刚十八岁啊!手上的老茧子用针都扎不破!你要是有点人味的,就不会生出离婚的心思……” 周远东就站在炕头前,任凭王桂花手里的笤帚,雨点般砰砰抽打在身上,他一声不吭。 王桂花悲从心来,手一松,笤帚掉落在地,哭了。 造孽啊,老大从小就是个犟种,他认准的事情,只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难道,这门亲事真的成不了了吗? 站在炕沿黑着脸的周近东,上前恶狠狠瞪一眼周远东,捡起笤帚又塞回到王桂花手里。 打!使劲打!打死他这个喜新厌旧的陈世美! 他要是对不起嫂子,他豁出去这条命,也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! “你要是跟月寒离婚,我就去部队找首长说道说道这个事情!我王桂花生不出你这种儿子!我要跟你断绝母子关系!你找你的小妖精快活去吧,我带着月寒回白羊村过日子!” 王桂花手里攥着笤帚倒没有继续打,打在儿身疼在娘心,她能不心疼吗? 她有气无力依靠在炕头,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淌,落在皴裂的手背上,瞬时间碎的四分五裂,就跟她的一颗心一样。 唐月寒端着一碗小米粥站在门口,看王桂花扬着笤帚疙瘩往周远东身上狠抽,心里的郁结之气,终于少了一些。 呵呵,打的好,往死里打才好! 不过婆婆刚刚醒过来,身体还是极度虚弱,不宜动怒更不宜出力气,还是得好生养着。 看婆婆伤心的可怜样子,那句“我想跟他离婚”的话,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。 这件事,还是缓缓再说吧。 婆婆之所以不顾公公阻挠,坚持带着她和近东、芳菲来白山部队家属院随军,明面上是为了两个半大孩子学业着想,其实真正的目的,就是为了让她和他圆房。 他已经起了离婚的心思,半个月前,他就给家里写了一封信,说婆婆定的娃娃亲不作数,他要跟她离婚。 而白映雪刚刚到军区卫生所一个月,这么一想,顿时心中了然。 呵呵,速度够快,半个月的时间,两个人已经勾搭上了! 第7章 他下手真狠! 上一世情况也是如此,婆婆为了让他死了离婚的心思,那是做了充分的准备。她把从老家带来给种猪配种的药,偷偷下到了两个人的饭菜里。 洞房之后,肚子里就怀上了那个唯利是图的逆子…… 庆幸的是,这一世她关键时候醒来,及时刹住了车。 退一步说,就算是两个人真有了夫妻之时,这婚,她也必须离! 别说人了,就连他周边的空气,她都感觉到恶心! 唐月寒经过他身边,直接绕道,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。 既然不能刺激到婆婆,离婚的事情,暗中进行就好了! 给王桂花喂了一碗小米粥,又仔细帮着婆婆擦拭干净,服侍婆婆睡下之后,一家人这才围在饭桌前吃晚饭。 晚饭简单的很,小米粥,地瓜干高粱黑煎饼,一碟腌制的咸菜疙瘩,一把从院子里现薅的小葱。 之前她们没有来之前,院子里的菜地一直是西院邻居种着。正值夏季,正是蔬菜最多的时候,若不是因为发生这事,第一天来家属院的她,自然会做一顿好的。 因为白天的事情,一家人都阴沉个脸没有个笑模样。就连平日咋咋呼呼不停,吃饭总是狼吞虎咽吧唧不停的近东,都难得安静。 芳菲不时忐忑抬头,一会看看大哥,一会看看嫂子,一脸的慌乱。 娘说了,大哥升官了,看不上嫂子了,要跟嫂子离婚。 一想到这,她哪里还有心思吃饭,饭碗一放,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。她是嫂子带大的,她哪能舍得嫂子!就连她的名字,还是嫂子给改的。 爹原来给她起的名字是周二把,因为她生出来太小了,产婆抓了两把才抓起来。从小因为名字被村里小伙伴嘲笑,直到八年前嫂子来了,拉着她到大队找村干部改成了周芳菲。 嫂子说,她是四月生日,这个时候各种花都开了,人间四月正芳菲。 沉默,死一般的沉默。 唐月寒脸色如此喝了一碗小米粥,她起身来到锅屋,把婆婆中午煮的红糖鸟蛋端出来,放到两个孩子跟前。天太热,再不吃可就坏了。 可近东和芳菲哪里还有心思吃! “嫂子,娘不会有事的,大哥也不会和嫂子离婚的,是吗?” 芳菲终究忍不住,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怯怯询问一声。泪水哗一下夺眶而出,噼啪掉到了面前的小米粥里。 唐月寒她心如刀绞。 她心疼芳菲,上一世若不是婆婆偏瘫不能动,家里任由那个暴躁跋扈的酒鬼公公作威作福,芳菲又怎么会…… “不会,有我在呢……” 唐月寒抬手轻轻摸一把芳菲的头发,夹起一颗鸟蛋,就塞到了她的嘴里,直接回避有关离婚的事情。 她今年十八岁,比双胞胎仅仅大了两岁。算起来,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,说是嫂子其实就是姐姐,她不想让她跟着伤心。 “砰!” 近**然一拳头狠狠捶在了饭桌上!由于力气过大,他面前那一口都没有动的小米粥,都飞溅了出来! “你,给我出来!” 周近**然抬头,咬牙对着坐在对面的周远东,狠狠扬起了拳头! “反了你了!” 周远东双眸微眯,冷冽如刀,冷冷扫视弟弟一眼,把饭碗一放,转身就往外走。 “你个不知好歹的陈世美!竟然要跟嫂子离婚,看我……” 周近东怒骂冲了过去,唯恐吵到已经睡下的娘,他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。他弯腰捡起一根烧火棍,朝着周远东后背就砸过去! 唐月寒暗道一声不妙,已经十六岁的近东,瘦的就跟抽条的槐树条似的,怎能是他周远东的对手? 周远东可是白山部队赫赫有名的兵王,凭借一身过硬的本领,愣是从一个后勤兵,快速成长为一名营级军官。 尽管对他的人品不敢苟同,可他的军事素养,她的确是深感佩服。她清楚记得,他可是以一敌十的存在,更何况是对付骨瘦如柴的近东? 果不其然,周远东都没有回头,如同脑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,一只手精准点到了近东手腕穴位上。周近东手里攥着的木棍咣当落地,左手捂着右手手,腕咧嘴连连倒吸凉气,额头都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。 “想要对付别人,首先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!” 周远东扔下一句话,大步流星离开。 “小孩子家家的,少管闲事……赶紧把红糖鸟蛋吃了,吃饱了身体壮实了,再去揍人也不迟!” 唐月寒心疼拉着周近东在饭桌边坐下,用筷子把鸟蛋喂到近东嘴里,这才拉过近东的胳膊,仔细查看着他手上的伤势。 这个周远东还真是个狠心的,对自己亲弟弟下这么狠的手。想想也能理解,为了白月光都能摘结发妻子的肾脏,他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! 本来近东这只手被烫伤了,又被他点到了手腕动脉位置,他能不疼吗?帮着按摩手腕好一会,这才终于好转一些。 看了看近东烫到有些溃烂的手背,她不心尖一颤。 今天只顾着忙活婆婆了,都没有来得及查看近东手上的烫伤。经过凉水冲洗之后,尽管颜色变淡了,可边缘部分仍然有破皮流血的情况。 现在天气炎热,很容易发炎化脓,必须想办法给他上药才好。 红天葵、鱼腥草、马齿笕等草药都具有消炎止疼的功效,其中红天葵还具有治疗水火烫伤的神奇疗效,如果能打到野獾的话,熬出来野獾油治疗烫伤效果就更好了。 唐月寒心里有了主意,她记得院子墙根处就长了一些马齿笕,采一些先帮着他敷一下,等明天上山再找红天葵和野獾。 刚走出院子,一个贴在墙根的黑影慌忙转身往外走,鬼鬼祟祟的样子就不是个好人。 唐月寒不由皱眉,刚来第一天就有人来听墙角了?不会又是白映雪的狗吧? 好吧,既然如此…… 她弯腰捡起一块弹珠般的石头,眯眼朝着百米之外那人后背就扔了过去…… 呵呵,上一世为了照顾老的少的,她硬是把自己逼出了一身本事。她照着捡来的那本线状古书练习古武,当年周远东还嘲笑她是装腔作势、花拳绣腿。 要不是练习古武,瘦弱身板的她,哪能抱得起跟她一般体重的婆婆?哪能把动辄酗酒的小叔子背回家?又怎么保护傻了的小姑子? “哎呀,是哪个打的我!” 一个沙哑嗓子嚎出声,这声音一出,唐月寒顿时心中明了。 第8章 她竟然用上兵法了? 是西院邻居梁改花,她是个赚便宜没有够的,上一世借着帮她照顾瘫痪婆婆的由头,时不时跑家里顺手牵羊。 那时候的她脸皮薄,不好意思跟她撕破脸,免不了跟周远东念叨几句,周远东反倒说她小鸡肚肠。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,他整日不着家,自然不知道家里吃穿用度开支紧张。 家里老的老,少的少,残的残,傻的傻,他那时工资又低,不是她使劲在自己身上省,一家人连饭都吃不饱。 在家属院的时候,她三年没有给自己添置一块布头。天天穿着洗的泛白不合体的旧衣服,跟那身穿布拉吉精心打扮的白映雪,自然是对比强烈了。 明明是同龄人,看上去却比她老十岁。 凭什么要让为非作歹的人开心快活,却让自己憋闷委屈的乳腺堵塞? 重生一世,自然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,主打一个有话就说,有气就出! 这菜园之前一直是梁改花在种着,现在他们一家搬来了,她心里自然不乐意。 不乐意她也也得接受,想要再赚便宜,门都没有。 唐月寒在大门口找到两棵马齿笕,清洗干净用刀切碎砸烂,仔细给近东敷在手背上。她还特意找了块包了包,这样敷的时间能长一些。 芳菲已经主动把饭桌碗筷收拾干净,怯生生推着她往东边屋子里走。 “放心,我今天还回东屋睡,时候不早了,你快回去睡……” 总不能让还没成年的孩子操心,尽管现在的她身体年龄刚刚十八岁,可她的心理年龄可是六十八岁,她办事有自己的分寸。 唐月寒简单洗漱来到了东边屋子,站在门口,抬头看到窗户上张贴的大红喜字,她都感觉这是个天大的讽刺。 喜字还是婆婆特意买了红纸亲手剪出来的。婆婆说,尽管两个人早已经领了结婚证,可一直没有操办酒席也没有圆房。现在随军了,两个人才算是正儿八经两口子。 婆婆还说,等周远东休假的时候,她还要摆酒席,算是正式迎娶她过门。 只可惜,上一世婆婆直到过世,都没有等到摆酒席那一天。连一个正式迎娶仪式感都没有,她稀里糊涂跟了他一辈子,被骗了一辈子。 呵呵,真是傻啊!上一世的她强行为他开脱,他忙,他没有时间,他不注重细节,他有大事要干…… 可,白映雪的生日,他再忙都会给她邮寄礼物。她每次回军区,他不管多忙都会抽出时间迎接。 事实的真相就是,不是他不讲究,不在乎,而是他的心里,压根就没有她。 握不住的沙,不如扬了他! 她的嘴角不由冷冷勾起,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。 周远东坐在炕沿,眯眼看着站在门前踟蹰不前的她。 看不出来,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村姑,竟然有那么多的心机!凭一张嘴,把娘弟弟妹妹收买的死心塌地的,为了她竟然同他倒戈相向! 他本来就不了解她,现在更感觉她有些看不懂了。 没有文化却擅长攻心计,还能治病救人,身上全然没有那股乡下女人特有的小家子气。 “娘身体虚弱,离婚的事,你不要跟娘提……” “你明天别忘了提交离婚申请……” “过几天,我们就去镇子上办理离婚手续……” 唐月寒面无表情走了过来,脱鞋上炕头,从炕柜上拿出一床棉被,在炕中央垒了一个“楚河汉界”。 哼!要不是家属院总共四间屋子,她刚刚来家属院人生地不熟的再无去处,她还真懒得跟他呆在同一个屋子里! 做完“楚河汉界”,她背对着周远东躺下。 她脑海中不停浮现上一世的种种,为了照顾周家,她辞去了自己的正式工作,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。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她,自然就成了手心向上的伸手党。 时间一长,整日窝在家里的她,都同外面的世界脱轨了。等送走公公婆婆,孩子长大上学了,她终于可以走出去,却发现自己已经追不上时代的潮流,甚至都有些社恐,不敢同外人打交道了…… 她只能重新回到家里,这一回,就是五十年。 这五十年她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年华,换回的却是他的被判和儿子的背刺…… 不值得…… 她闭上眼睛躺在那儿胡思乱想,躺在炕头东边的周远东也是睡意毫无。 她还真是满腹算计的,为了留住他,竟然连兵法都用上了。这一招,叫做以退为进。 她喊他去提交离婚申请,不过是依仗着有娘这个靠山拿乔罢了。 她是忘了上午刚来见他的样子了,一双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他身上。就连上个厕所都要跟在身后,一口一个老公喊着,为了同他圆房,她做饭的时候,竟然给他下药! 他就说呢,他午休的时候她跟了进来,还把门都关上了!差点…… 他还真不吃她这一套! 明天他就把离婚申请交上! 现在是新社会,倡导的是恋爱自由,婚姻自主。娃娃亲属于封建包办婚姻,更何况他们的结婚证是娘一手代办的,压根不作数! 躺在同一盘炕上的两个人,此时的思想出奇的一致,只是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。 天刚蒙蒙亮,唐月寒摸索着起身,套上娘特意给她做的黑面白帮,带鞋绊的千层底布鞋,冲着那躺在炕上的周远东,厌恶翻一个白眼,悄悄走了出去。 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看天,估计这会也就是四点多,这个时间早操号都没有吹,路上行人少,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进山。 早点去早点回,最好趁着婆婆起床前回来。 婚她是要离的,但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婆婆,她还要一如既往的孝敬。 她挎着篮子熟门熟路走出家属院,直奔家属院后边的白山。 白山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,家属院后边的山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山头。山上有古老而遒劲的原始森林,神秘而幽奇。 山上有着太多大自然的慷慨馈送,只要足够幸运,就能捕获鲜美野物,还有各式各样具有不同疗效的药草。 上一世的她,为了补充家用,就多次来到白山这里挖野草。挖野菜,掏鸟蛋,抓野兔,她对这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了。 一想到山间的野物,她的脚步越发加快了。婆婆身体虚弱,近东和芳菲也需要补充营养,如果能抓到野獾,就更好了,又能熬獾油,獾肉又能给婆婆她们补充营养…… 她快步往山里走,未曾注意到,身后一直有双眼睛,一直在紧紧盯着她…… 第9章 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 进入白山有两条路,一条是附近村民经常进山的山路,这条路好走一些,进山也比较容易。但是因为来的人太多了,好一点的药草野物就很难找到。 而通往深山的另外一条路,则比较隐蔽。狭长蜿蜒如同羊肠子,路上全是怪石藤蔓荆棘,非常难走。加上深山密林会有凶猛野兽出没的缘故,这边鲜有人至。 上一世,为了给病重的亲人补充营养,她多次沿着这条山路进山。采蘑菇、打松子、挖草药、打野兔,既能换一些钱补充家用,也能给家里人补充营养。 可以说婆婆就是靠着这座大山的馈送,才苦苦支撑了最后两年。 唐月寒按照记忆中的路线,熟门熟路直接拐上小路。 她记得往前左拐,一棵大松树下就有一大片红天葵。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找过去,看到面前情景,她不由得意咧嘴笑笑。 还真是跟记忆中一模一样!松树下的红天葵又大又肥,挖一些回去种植到院子里也能活,就算是打不到野獾,这些也足够给近东敷药用了。 唐月寒把背后的篮子放下,拿起镰刀就是一通忙活,专门挑选那些大的下手。仔细连根带茎叶都挖出来,特意割一些青草盖在红天葵上保持水分,等回去就种到菜园里。 “呃-啊-呃……” 一阵类似驴叫唤的声音由远及近突然传来,她顿时警铃大作,起身躲避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。 荒山野岭的,自然不会有驴出没,而叫声最接近驴的动物,那就是野獾! 正所谓心想事成,难不成这里的土地爷也知道她心中所想,特意馈送了一只野獾给她! 她握紧手里的镰刀,警惕朝着声音传来方向张望。 一阵骚臭味突然从身后袭来,一回头,就看到一只龇牙瞪眼,披着一身灰黑鬃毛,模样丑陋的大个头野獾,前腿支棱站立后腿蹲下做跳跃状,朝着她就扑过来! “闪开!” 一道军绿身影突然闪出,敏捷将她拉到一边,顺手夺过她手里的镰刀,咔一下砍刀野獾前腿上,接着长腿一迈,如同灵猴般纵身一跃,人直接跳到五米开外空地! 竟然是周远东! 唐月寒不由眉头一皱,他怎么会在这里? 莫非,他在跟踪自己? 很显然,此时周远东明显激怒了那只大个头野獾,前腿中了一镰刀的野獾血水哗哗直流,咧嘴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獠牙,呃-啊-呃的驴叫声越发高昂了。 野獾是群居动物,万一他的叫声引来了同伴,那可就有麻烦了!就算是周远东功夫超强能以一敌十,但架不住山里野兽太多! 好不容易老天垂怜重生,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呢,可不能就这么交代了! 唐月寒弯腰,捡起几块拳头大的石头,飞快朝着野獾的方向跑过去! 此时,周远东正挥舞着镰刀,巧妙同野獾周旋。这野兽虽然凶猛,可智商着实不高。他往左边躲,那野獾肯定是同方向扑过来,他则乘机闪到另外一边,抄起手里的镰刀咔咔就是砍! 刀刀都是要害之处,偏偏这野獾又是个抗造的,腿上冒着血水也继续拼命! 被激怒的野獾背水一战,动作越发疯狂,偏偏这个时候,唐月寒竟然跑出来凑热闹! 尽管他不喜欢她,却不愿意她出意外! 砰! 一块大石头突然扔了过来,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小腿上!紧接着另外一块石头又砸了过来,哐当一下砸到了野獾的脑袋上! 周远东抬头一脸惊诧模样,她竟然有如此准头!刚刚还拼死一搏的野獾,脑袋上被砸出了一个血洞,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! 只是,他挨打的那条腿,此时也疼的厉害…… “对不住,对不住,我不是故意打到你的,有没有打疼……” 唐月寒一脸慌乱跑过来,蹲下身利索挽起他的裤腿。 嘿嘿!这一下真是恰到好处,砸出来一块淤青,尽管没有伤筋断骨,却也好受不到哪里去! 比起他上一世骗她摘她一颗肾,她这点动作真是小巫见大巫了! 她的伪装恰到好处,既不能让他看出她是存心报复,更不能让她看出她身上有着古武功夫。 猫戏老鼠巧用招,骑驴看唱本,慢慢跟他玩。 “没事,走吧……” 周远东不疑有他,毕竟八年前,她就来到了白羊村家里跟父母弟妹一起生活,她能有什么本事? 两个人一路返回,发现王桂花正站在大门口,朝着路上焦急张望。 看见一前一后回家的两个人,原本一脸焦急的王桂花顿时间喜上眉梢。谢天谢地,吵归吵,闹归闹,小两口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,只要能在一张床上睡,早晚能和好。 “这是进山了?瞧瞧身上这一身露水。快洗洗换上衣服……远东你也是似的,大清早让月寒上山干什么,你自己不能去?” “这都几点了,近东你不上班去啊……” “你这衣服怎么这么埋汰?你穿成这样,你的兵能服你?快换衣服去!” 周远东点头喊声娘,放下背篓往东屋走。身上的衣服都被野獾扯碎了,他还要到单位上班,自然得换身干净衣服。 换好衣服出来,把脏衣服放到脸盆里。王桂花拉着唐月寒坐在阴凉里说话,看他离开,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。 呵呵,她本事真大,娘彻底被她征服了,这会定是因为打野獾的事情,刻意在娘面前邀功呢。 他抬腿大步流星离开。 王桂花絮絮叨叨拉着唐月寒说个不停。 “家里有男人,这些事哪能你干,多危险啊?近东烫伤了,用马齿笕敷敷就行了!以后这些事,就让远东干!” 唐月寒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滚了出来。 上辈子娘也是这么疼她,她跟周远东闹了别扭,娘永远是打骂周远东,有理没理向着她。娘说,她命苦,她来家里的时候,她正发着高热,等她卖血给她买来药,连续三天高烧的她,把之前的事情全都忘了。 除了自己的名字叫唐月寒,她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了。为了让她留在村里落下户口,娘只得给她定了娃娃亲。 为了留下她,娘挨了公公多少打?这一世,必须让娘好好的! 第10章 又丑又坏嘴巴还不老实的梁改花 “月寒你放心,那鳖羔子我生的,我说话他得听。有娘在,他不敢离婚……” 王桂花看她眼圈通红,还以为她是因为周远东的事情委屈,拍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慰。 “娘,您感觉怎么样?” 唐月寒拉着王桂花的手轻轻试探着脉搏,还好,平稳的很,应该是平稳度过了这一关。 “娘是托了月寒的福,到了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了。阎王爷说啊,我有这么好的儿媳妇,那必须得帮着儿媳妇把孩子看大了才能到他那儿报道,帮不上媳妇的忙,我想死他都不依……” 王桂花一脸慈祥,抬手轻轻抚摸着唐月寒的头发,这儿媳妇,她是越看越喜欢! “娘~~~” 唐月寒最不想听到婆婆说这些话了,这辈子的婆婆,必须健康平安,长命百岁才好!给周远东生孩子?呵呵,不可能的! “哎呀,娘啊,这是什么玩意!野獾啊!” 周近东身上只穿着军绿色工字背心,手里攥着两根苞米秸秆气喘吁吁回来,把苞米秸秆往嫂子手里一塞,顺手就把盖着青草的筐子扒拉一番。 毕竟之前在老家的时候,每次嫂子出门回来,筐子里总会多点东西,不是捡到了菌子就是找到了鸟蛋,家里总能改善下伙食。 看到那血淋淋的野獾,周近东嗷的一嗓子喊出声,乐的原地蹦了两丈高,嘴里还不停嚷嚷着即兴编撰的小快板。 “嫂子好嫂子妙,嫂子就是冲天炮!跟着嫂子有肉吃,这辈子必须把嫂子抱牢靠!” 王桂花想要堵他的嘴巴已经来不及,这个缺心眼的二愣子吆,家家户户缺吃少喝的,吃花生油都要度量着用,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家打了野獾,那不得红眼! 就怕有人故意找事,初来乍到的,她可不想招惹事端! 再说,再说,这玉米秸又是怎么回事?他们昨天刚刚来家属院,现在就院子里这点菜地,况且菜园里又没有种玉米! 他定是偷人家的! “过来!” 王桂花脸上一沉,一把扒开他的嘴巴,趴上去一闻。 “啪!” 她一巴掌拍在周近东的胳膊上,要不是身体刚好还没有多少力气,她都想扇他几个耳刮子! 他牙齿上还有残留的苞米呢,没有洗干净的嘴巴黑黝黝的,嘴里一股烤玉米味道。 家里日子再难熬,也不能干偷鸡摸狗的事情! “周婶子,你家二小子真是能耐啊,竟然跑到我家玉米地里偷苞米去了!”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!一道沙哑嗓子突然从门外响起,就看到一个面色黝黑,颧骨高耸,一双斗鸡眼满是怒气的女人走了进来。 “你这人信口雌黄!凭什么认定我家小子偷你家玉米?” 王桂花立马变了脸。这个女人她认识,昨天她带着孩子们刚来到家属院,她就在院子里割韭菜。周远东还特意介绍一番,说她是西边院子里一墙之隔的邻居。 一开始,她还以为是邻居好心帮收菜做饭呢。她们初来乍到的,一路旅途劳累,累的真是腰酸隔壁疼的。 昨天被那个小狐狸精气的差点没命了,她都没有顾不上菜园的事。今天早上这才想起来这茬,到院子里一看,气的她直朝着西边院子连连吐唾沫。 啥玩意?打劫啊!一菜畦韭菜,全被她割了光! 就连院子里的茄子和西红柿,也被她打劫光了! 未经同意摘菜就是贼,就是强盗! 哼,捉奸捉双,捉贼捉赃,就算是老二真是出去偷苞米了,她就是不承认,她能咋滴!她王桂花以前在白羊村也是个能干架的主,怕她? 看着被唐月寒拉去洗脸刷牙的周近东,心里话月寒倒是个机灵的,现在“犯罪证据”都没有了,看这女人还瞎咧咧个啥! 她越发有了底气,冲到斗鸡眼跟前,两手掐腰下巴对着她,一副不好惹的架势。 “呵呵,我家小华跟你家老二一起到地里偷的苞米,你说我怎么知道的?” 梁改花白眼一翻,一脸的不服气,一把把藏在身后耷拉着脑袋的半大小子扒拉出来。 “呵呵,这就有意思了。闹半天,你家小子是贼啊,自己偷东西还要栽我儿子赃啊,你自己家孩子不学好,你可别瞎咬人……” 王桂花抱着臂膀不紧不慢说道,嘿嘿!怼人这事,她以前从村里的时候,也是数一数二的,要是嘴皮子不利索,想要在村里一群婆娘中混,不得被欺负死! “你说,是不是他家老二到咱们玉米地里偷玉米!” 梁改花一巴掌拍在半大小子脑袋上,事情有点出乎自己意料了,那周远东那么好说话,这老婆子怎么就是个泼妇? “哇……” 那小子啥都顾不上了,咧嘴就是嚎!疼啊,这一巴掌打在后脑勺,感觉脑浆子都破了。 “你是西边院子的?你来的正好,我正好要找你!” 唐月寒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,冷冷斜她一眼。这女人一双三角眼斗的厉害,看人的时候,两个黑眼珠子都聚集到一堆去了,他男人是有多缺媳妇,娶这么一个没有水缸高还斗鸡眼的婆娘。 梁改花人丑心坏嘴巴损手脚还不老实,上一世她可是没有少吃她的亏。 “第一,就算是我家老二到你那儿掰了玉米,有你家孩子领着,那不叫偷,除非这孩子不是你家的……” 她给孩子留了几分颜面,更难听的话没有说出来。 这个孩子从小被梁改花教着不学好,小偷小摸成了习惯,长大以后成了惯偷,被人打断了腿,跟着一群职业乞丐。天天拉着音响满大街要饭,还特意把那条断腿搭在肩膀上,真正实现了梁改花不出力就能吃饭的梦想。 可悲啊,摊上这么一个身体是成人,脑仁却没有鸡脑子大的娘,从小灌输一些错误的思想,再好的孩子也毁了。 显然,梁改花那脑仁压根就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。 “切,你这话说的!我家的地,长的玉米自然是我家的,我家孩子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!你家老二吃就是偷!” 梁改花向来撒泼耍赖赚便宜惯了,本来就想着趁此机会敲打敲打周家好赚点便宜的,毕竟周远东实在是太好糊弄了。 刚刚隔墙又听到他们打了一只野獾,她一颗心都狂跳! 獾肉好啊,好吃又大补,她都一个月没有沾荤腥了,听到野獾两个字,仿佛都闻到了香味,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。 她一双眼睛直往筐子那瞅。 可不是打了一只野獾吗?那野獾趴在筐子一动不动,看起来约莫四十多斤左右,这么大的野獾,得出多少肉?更不用说野獾油还能卖钱了! 要是周家是个识相的,能给她五六斤獾肉,再给个五六斤獾油,这事嘛,她也就不计较了。 一棒玉米换十斤肉和油,超值! 第11章 她开窍了! 没想到周远东这小媳妇,竟然是个能掰扯的!跟好说话的周远东一点不一样,抠搜的乡下婆娘,跟人家白大夫差远了,怪不得周远东看不上她! “你说的很对!谁家的地种的东西就算是谁家的。可你嘴上一套做起来又另外一套,岂不是典型的言行不一? 明知道这是我家院子里的菜园,你跑来又是割韭菜又是摘茄子黄瓜的,偷摸的偷点也就罢了,你竟然光明正大的偷!” “呵呵,这可就不是偷了,这是明抢!现在可是法制健全的新社会,你这种行为严重违法!我估摸算了算,你昨天最少偷我家二十块钱的东西,赔钱!” 唐月寒直接把手伸到了梁改花面前。 跟她玩嘴皮子,她嘴巴子欠抽!这没脑仁的东西,一肚子坏水强取豪夺,以为她还是上一世那个胆小怕事,被她欺负的只能掉泪的胆小鬼? 这话除了把梁改花听的一愣一愣的,就连王桂花都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晕。 那站在院子里,说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这姑娘,真是她家月寒吗? 以前在村里住的时候,月寒就是个闷葫芦。她性格内向又腼腆,就知道闷着头跟老黄牛一样干活,受到了委屈都是她跳出来给她撑腰。一年到头,连大声说话的次数,都能用十个手指头数出来。 可现在的月寒,非但能扛事情了,嘴皮子都利索了。哈哈哈,不愧是白羊村大喇叭王桂花的儿媳妇啊,这是开窍了! 媳妇随婆婆,没跑了! 人都是欺软怕硬,要不然柿子能专门挑软的捏?初来乍到的,要是一开始就被欺负下了,那以后可来了事情了! “你耳朵不好使?快拿钱去!” 看梁改花张大嘴巴等着一双斗鸡眼,傻杵在那儿不说话,唐月寒仰起头大声提醒一句。 “娘,嫂子!要不我到大哥单位跑一趟,让大哥出面找她男人!” 周近东顺道拱火。 啥玩意,是她儿子小华看他用弹弓百发百中,非要拜他为师,并提出带他到地里烤玉米作为答谢,怎么到了这婆娘嘴里,他就成了偷了? 那不叫偷!那叫光明正大的吃! 这帽子他非但不能戴,还要回送她自己戴着! 梁改花明显慌了。闹归闹,她就是想着借着这个借口,名正言顺的拿到肉,怎么这事好像朝着对她不利的方向发展了? 为了一棒子玉米闹腾到男人单位去,只怕男人回来得打她一顿。 周远东是部队的营长,官比在部队后勤的***大了好几级,要是真闹到部队去,吃亏的还不是自己? “婶子,事情不能这么说!” 她一张脸立马更换了一张面孔,指指院子里的菜园,心疼到滴血。 这边房子多院子里大,院子是黑黝黝的松软泥土,加上院子里自带压水井,种菜省事又高产,就这么还给周家她心里都心疼到滴血,哪能再给她们钱! “这菜园可都是我侍弄起来的,我一撅头撅头刨地种出来的菜,我来收点菜那不是理所应当?” 唐月寒看看她那气急却又无可奈何的狼狈样子,忍不住撇嘴讥笑。真是典型的蠢不自知,三言两语,梁改花自己入套了。 “你是说,你一直在这种菜?” 梁改花脑袋晕乎乎的,她不知道她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为了证明这菜园的确是自己种出来的,她点点头毫不犹豫答应。 “我都种了三年了,这事可是征得周远东同意的。你们不信,可以去问周远东……” 她抬头看看唐月寒嘴角的讥讽,莫名感觉后背发凉,好像事情有点不大妙。 三年前周远东就分到了这处家属院,他平日一个人很少回来,她让男人说道一声,就在院子里种菜了。 她本来还撺掇着男人想办法搬到这边住,奈何家属院的分配,跟他们的工作履历职务密切挂钩,她那在后勤处养猪的男人,能分到两间屋子住已经是破例了。 她在这边种菜,周围邻居可都知道。必要时,都可以出来给她做个见证,她能咋滴! “三年了,时间真是不短……也就是说这三年你一直从我家地里吃蔬菜。我也不跟你多算,一年算你五十块钱也不多吧,三年就是一百五十块钱,去把钱拿来!” 唐月寒一句话说出,梁改花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滚落出来。 什么?一百五十块?钱怎么又多了?家里一穷二白的,把她卖了都没有这么多钱! “你,你,你抢劫!” 她后知后觉顿悟,自己的确是入了她的圈套! “怎么,不是吗?这个钱就充当你的地租了,用别人家的地还不想出钱,抢劫的人是你才对!” 梁改花现在是说也说不过,打也打不过,旁边那二楞子周近东正虎视眈眈盯着她呢,随时都会出手打她的样子!好汉不吃眼前亏,赶紧跑吧! 梁改花灰溜溜拧着儿子的耳朵就往走,那孩子一边走一边哭。她暗暗用力,孩子哭的声音越发大了。 哼!她就是故意这么干的,她就让别人看看,周家人欺负一个八岁的孩子,要脸不! 唐月寒盯着梁改花娘俩离去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丝讥笑。一个为了蝇头小利,不惜拿自己孩子下套的小人,简直是让人无语。 梁改花啊梁改花,上一世被你一张烂嘴搅合的她名声受辱,一家人不得安宁。这一世,就让你尝尝被人造谣生事的滋味吧!这个事,还没完! “娘,娘,疼,疼,耳朵要掉了……” 那乐的龇牙咧嘴抻着脖子看热闹的周近东,耳朵突然传来一阵疼,拧他的竟然是娘王桂花。 “来了之后成天东游西逛的,家里缺你一口吃的?你跑人家地里吃东西?你这是要闹哪样?” “娘,娘,真是冤枉死我了,我真没有偷她家苞米,是小华非要我教他打弹弓……” 周近东疼到眉头皱起,嘴里连连吆喝出声,尽管他不是个老实的,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事情,他绝对不会去做。 “娘,让近东过来搭把手。” 唐月寒知道婆婆心里急的慌,近东已经十六岁了,已经是半大小子了。他上学晚,暑假过后刚上初三,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,天天到处游荡也不是个事。 得让他干点事,天天瞎逛,只怕迟早会惹是生非。 听到唐月寒喊,周近东这才顺利得以脱身,跟泥鳅一样麻利从王桂花那钻了出来,一溜小跑跑了过来。 好嫂子,又救了他一命!他还得给嫂子掏鸟蛋,长大后还要给嫂子赚钱花! 第12章 感情闹了个乌龙! “娘,芳菲到哪里去了?” 两个人把带根的红天葵栽到菜园里,周近东拿着镰刀挖坑,唐月寒小心翼翼将红天葵栽进去。 “到前河洗被单去了,我要跟她一起去,她说什么也不听……” 一提到芳菲,王桂花满脸的欣慰。老闺女可是娘的贴心小棉袄,孩子懂事又贴心。一早吃过早饭,把昨天弄脏被子拆了,端着被单和脏衣服就去河边洗衣服去了。 要是近东也跟芳菲这么懂事,该有多好? 王桂花招呼着唐月寒吃饭。 “活让近东自己干就行,月寒过来吃饭……听娘的,以后有活就让远东近东干,干了这么多年活,也该歇歇了……好好养养身子,娘等着抱孙子呢……” 王桂花嘴里念念叨叨,从锅里捞出来两个鸟蛋,放凉水里过过凉,把鸟蛋皮剥掉放到了唐月寒碗里。 她就感觉带着月寒和两个孩子来找远东是对了,两口子就得在一个床上睡觉一个锅里吃饭,就算是一开始摸不准脾气闹点小别扭,日子一长,孩子一生,这日子不就过起来了? 更何况远东现在已经是营长,月寒也长大了有了心性,不再是原来那个闷头干活的老黄牛。这小两口,日子肯定能过起来。 她嘴里不停念念叨叨,初来乍到的,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太多。改天她得去赶集,买两只老母鸡下蛋,也好给月寒补补身子。女人只有身上有肉了,身子骨强壮了,屁股大一些,生孩子的时候才能不遭罪。 正在吃饭的唐月寒,用筷子夹起一个鸟蛋就往婆婆嘴里送。尽管婆婆絮絮叨叨有点聒噪,听到了心里的确有幸福感。可涉及到周远东的话,她真是不想听了。 还跟他生孩子?生了孩子合伙噶她腰子吗? 到现在还跟他在一个屋檐下混日子都感到恶心,过段时间站稳脚跟了,帮着安置好婆婆小树子小姑子,利索的离婚走人。 从此他就是陌路人,此生再无交集才最好! “娘,一会我把獾肉收拾出来,咱们中午炖獾肉,再熬点獾油,给近东擦擦手,晚上咱们包肉饺子……” “这只獾约莫着有四十多斤,现在天又热,留也留不住,娘,要不,咱们卖一些……” 一碗疙瘩汤下肚,早饭算是糊弄过去,唐月寒同王桂花商议。 “嘘……” 听到唐月寒说要卖獾肉,吓得王桂花慌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。惊慌四处张望一声,确定周围没有人在偷听,这才把手放了下来。 她压低声音,嘴巴几乎都贴到了唐月寒耳朵上,紧张兮兮说道。 “月寒啊,可千万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卖肉……这年头,个人买卖那可是投机倒把,被人发现可是要抓起来吃牢饭的。吃不了咱们买点粗盐巴把肉腌着,坏了也不能出去卖……” 看婆婆惊慌的样子,不敢让婆婆跟着担惊受怕,唐月寒只能违心点点头。 现在是1976年,还是大集体经济,严禁个人买卖。 农村实行的是生产队,家家户户要依靠着赚工分吃饭,就连家庭饲养牲畜的数量都有明确规定,一猪两鸭三只鸡,一户三分自留地,这是农村常态。 如果超过这些饲养数目,那就是投机倒把,被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。 可终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,在物质紧张的年代,想要一家人都能吃上饭,那必须想想办法。 现在米粮副食都是限量供应,光有钱也不行,还必须有票。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,有些人攥着钱却买不到东西,有些人手里有着东西,却又没有办法又卖不出去。 在这种情况下,黑市就悄悄出现了。 吃的喝的用的,只要你需要的东西,总能在黑市里买到。但是有一点,黑市的商品因为不用票,价格自然要比供销社、百货大楼等正规市场要贵的多,并且质量也得不到保证。 她对黑市的买卖熟悉的很。毕竟上一世的时候,为了赚钱贴补家用,她多次悄悄到黑市里卖野物和草药,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,到后熟门熟路,也算半个行家。 所以卖獾肉这事,她自己悄悄的去就行,不跟婆婆说就是了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肥肥嫩嫩的獾肉坏掉。再者等离婚后她要搬出去住,必须得想办法赚钱才行。 唐月寒把一些红天葵清洗干净切碎,重新包到了周远东手背上,她再三嘱咐他,在烫伤没有好利索之前,可不能随意碰水。 “忍一忍,我这就把野獾处理了,等熬出獾油凉透了,再给你抹一些,过个几天就好了。这两天洗脸洗手我帮你。” 周近东咧嘴盯着嫂子傻笑,就感觉非但嫂子面相变了,就连精神气都变了。 现在的嫂子浑身都是精神气,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烁着聪慧的目光,尽管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,可明明就是换了一个人!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,打胎换骨? 对,就是这个词! “嫂子,嫂子,你真是打胎……” “滚一边去这个鳖羔子瞎咧咧!你嫂子刚刚来家属院,怎么能打……” 蹲在唐月寒身边的周近东,屁股上挨了结结实实一脚,人一个不稳,哐当一下摔倒在地。周近东慌乱从地上爬起来稀里糊涂看着气到嘴巴哆嗦的娘,就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枉! 他是夸嫂子的,怎么平白无故被娘踢了一脚? 关键娘踢他一脚貌似还不解气,顺手捡起那跟玉米秸,朝着他身上就是抽! “娘,娘!这玉米秸是我给嫂子啃的,甜的很呢,你要是打烂了,我嫂子怎么吃……” 一听二愣子说这玉米秸是给月寒啃的,王桂花顾不上打他了,忙不迭把秸秆塞到了唐月寒手里。还好还好,打老二其实没有用多大力气,这苞米秸秆还没有打烂。 她气到手都哆嗦,鬼知道这臭小子怎么想的,竟然能说出打胎这话! 她盼星星盼月亮,终于挨到月寒十八岁了,撇家舍业带着月寒来随军,不就是想着早点抱上孙子吗?这二愣子竟然说打胎! “嫂子!嫂子!天地良心!我是说你现在好看了,跟以前相比,那是打胎换骨了,我错了吗我……” 那边王桂花气到脸色惨白,这边周近东委屈的拽着唐月寒胳膊不肯放。娘是个文盲,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,可嫂子好歹中学毕业,总该替他主持个公道吧! 唐月寒差点笑咧了,这臭小子上学就是睡大觉的主,上两年初中,好像没有考过五十分以上,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这么个词,又说岔劈了。 婆婆又是个一心抱孙子的,听到他说这岔劈词,自然是生气了。 “是脱胎换骨!你啊,在不好好念书,话都不会说了呢。” “我跟你说,白山镇这边的初中,教学要比我们那强的多。我想好了,这一个月,你不能天天东游西逛的瞎玩了每天帮着娘做做家务,就要好好复习功课。” “不会,我教你……” 唐月寒笑着解释一通,王桂花同周近东两个人这才恍然大悟,感情两人都闹了乌龙! 第13章 近东必须好好的! “听到了没有?你嫂子让你好好上学!当时你嫂子学习那么好,要不是你爹拦挡着,你嫂子卫校也该毕业了,现在也该当大夫,是端铁饭碗的正式工了……” 一说起这事,王桂花心里就内疚的厉害。 八年前月寒来家里之后,她就以娃娃亲的名义,把她的户口落到了村里,顶着周老根的压力,让她到学校念书。 这孩子是真聪明,又是个用功的,地里的活一点没落下,功课还那么好。 她初中毕业考上了卫校,可那死老头子,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去上学。 说什么她要是出去上学了,就长心眼了,就会跟人跑了。她就不能给远东当媳妇了,吃家里这么多年的饭就白搭了! 到时候还要花钱给老大张罗媳妇,多不合算! 月寒一声不吭留了下来,帮着她里里外外操持。要不是月寒起早贪黑的忙,那俩小的哪能上学上到现在! 这孩子仅靠着自学都有了一身本事,都能救她的命,这要是正儿八经上了卫校,那还了得?那肯定是传说中妙手回春的神医! 都是孩子,为什么近东就不是个学习的料呢?全家勒紧裤腰带供他,他是变着花样逃学!这次带着他来军区,就是想着换个好点的学校,也好杀杀他的性子。 一听上学两个字,周近东脑袋嗡嗡作响。 他不是不愿意上,实在他是没有那个脑子上。老师一讲课他就害困,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,就算是强争着眼睛,老师讲的课,他是一点听不到耳朵去。 说是去上学,其实就是在那里耗费时间,还不如回来帮着嫂子干活。 可这话,他又不敢说出口,娘身体不好,就怕把娘气出个好歹来。 他一声不吭把野獾拿出来准备收拾。 “你快别瞎捣乱,该干的不干!一边去!放那儿等你大哥回来扒皮,晚上咱们炖肉吃……” 王桂花急忙阻止,这老二是个莽撞的,好好的獾肉到他手里怕是糟蹋了。再说本来手上就有烫伤,再伤着了,不又是麻烦事? 唐月寒坐在墙角阴凉啃玉米秸秆,笑眼弯弯看着娘骂近东。有亲人在身边打打闹闹,重生的感觉才越来越真实。亲人都好好的,她倍加享受现在的温馨时光。 近东这小子学习不咋滴,干别的事情都是无师自通,就拿这玉米秸秆来说,他一眼就能知道哪个甜。 这玉米秸秆跟甘蔗似的,咬一口满满的汁水,真是又脆又甜。她把另外一根放到阴凉里,等芳菲回来吃。 她笑笑说,扒皮她会弄,不用非等着周远东。 这点事难不到她,上一世周远东就把家当成旅馆,家里里里外外不都是她操持?别说只是扒皮剁獾肉,就连杀鸡杀猪这些活,她自己都能张罗了。 把菜刀用磨石正反面磨了刀刃,太阳光底下都能反光了,看上去非常锋利了。 她把周远东今早换下来的衣服,往身上一套充当围裙,拿起菜刀顺着野獾的脑门,轻轻往上一抬一送,菜刀顺着野獾皮毛往下轻轻滑动,一整张獾皮就扒下来了! 她这才看清楚,野獾身上的伤痕大多集中在四肢,剥下来还是完整皮毛一张。看大小和皮毛成色,最少能卖个三块钱。 能出约莫三十多斤的肥獾肉,留下一家人这两天吃的,拿出二十斤獾肉出去卖,一斤肉卖个两块钱的话,这就是四十块…… 嘿嘿嘿,要是出手顺利的话,她手里可就有了第一笔资金。 “嫂子,你真能干!” 周近东看唐月寒手法娴熟,利索剥皮卸肉,他简直是对嫂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了。真是奇怪了,明明比他只大两岁的嫂子,怎么就跟个无所不能的小大人似的? “去,别在这里吹彩虹屁了,去到河边找找芳菲去!这都半天了也该回来了!” “你手上伤没有好,可别贪玩到河里洗澡去。我这就熬獾油,下午就能用到了。” 唐月寒抬脸笑骂一句,周近东听的稀里糊涂,什么是彩虹屁?不过嫂子肯定不能骂难听的话,应该是夸他吧。 他笑着连连答应着,连蹦带跳的往外走,瘦长条的身体,摇摇晃晃就跟一根槐树条似的,还真得多给他补充点营养。 待会收拾好了,就炖上一锅骨汤,晚上再用獾肉包饺子,一家人打打牙祭,也算是庆祝她重生吧! “月寒啊,这家里,也就你能管住他……这孩子脾气随了老头子,那是又倔又暴,得亏他还不是个喝酒的,我都害怕他将来成为你爹那种人……” 王桂花一脸的无奈,想到老头就愁的慌。 要不是因为三个孩子,她一直咬牙硬忍着,她早就走了。现在好了,也算是跟着孩子沾光,好歹同他分开了,也能过一段时间的安顿日子。 他向来懒散惯了的,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饭都吃不上,只怕过一段时间,也就跟着来了。 最怕的是,老二近东也成为他那种人,无能自私又倔强,头脑简单四肢发达,动不动就跟人发生冲突。 唉…… “娘,放心,不会的……” 唐月寒自然知道婆婆的心思,一边忙活一边轻声安慰。 近东对她来说,就是她的亲弟弟,他总是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留给她,有时候娘给他一个鸡蛋,明明知道她也有,也要给她留着。 这一世,她自然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,她必须管住近东,让他活的健健康康的…… 心里想着事情,她手里的活一点没有耽误。 他利索将獾肉骨头剔出来放到盆子里,把一些较肥嫩的肉挑选出来。这些是留给家里人吃的,这年头吃的严重缺乏油水,老百姓到供销社买肉都喜欢买肥一点的,肥肉炼油又能犒劳肠胃。 瘦肉多肥肉少的部分,切成约莫一斤左右的长条,拿出去卖的时候就方便的多了。 把肉放到铺着青草的筐子里,把周远东的脏衣服扔到盆子里,她端着切好的一盆肥肉膘子来到屋里。 她要炼獾油,獾油既能食用也能药用,因为比较稀有,肯定能卖个好价钱。可问题是,獾油不好放,刚刚搬来,东西都不齐全。 得空得到供销社走一趟,看看那儿有没有容量小的瓦罐什么的,当然了,要是能弄到不花钱的容器就更好了。 第14章 果然是白映雪的狗腿子! 王桂花坐在灶膛前烧火,锅烧热后把肥油膘子放到锅里,哧啦~~一阵热气升腾,浓郁的肉香味四溢,香的人直流口水。 用锅铲把加热的肥肉这么轻轻一按,肥油滋啦滋啦直往外冒,等肥膘子只剩下薄薄的脂渣片的时候,獾油也就炼好了。 “娘,尝尝……” 唐月寒将一小碗热脂渣端给王桂花,还特意给她倒了一碗凉白开解腻。 毕竟平日都是吃糠咽菜严重缺油水,突然吃油腻的,就担心肠胃不适。 王桂花嘴里仔细嚼着喷香酥脆的肉脂渣,满是皱纹的清瘦脸都乐成了一朵大菊花。 把月寒留在身边真是留对了,她在自己身边,这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,远比那个天天在外边忙不着家的老大,要有用的多! “月寒啊,自从你来了家里,娘的日子这才一天天过起来了,娘是真心想着把你留在身边……” 今天看到远东和她一块回来的,她心里头还是不踏实,总感觉月寒像是有事情瞒着她。趁着现在家里只有她们娘俩,有些话,她还是想要跟月寒念叨念叨。 仿佛,说出来事情就能如她所愿似的。 唐月寒嘴里嚼着一块脂渣,看婆婆张嘴就知道婆婆要念叨什么。事情是迟早是要面对的,为保险起见,还是得给婆婆打打预防针。 “娘,如果有一天,我跟他离婚了,您也不要伤心,我永远是娘的闺女,咱们永远是一家人……” 她开玩笑般笑笑说出这句话,笑眼弯弯看着娘,亲昵把脑袋靠娘的臂弯里,故意用小脸蹭着娘的胳膊。 有婆婆在,她就感觉心里有依靠。 上一世婆婆偏瘫在床上,尽管她不能说不能动,可她心里明镜似的。她每每抓着她的手都不舍得松开,每当周远东跟公公轮番对她说教的时候,躺在床上的婆婆都恨不得从床上爬起来打他们。 那是婆婆拼死都要替她辩解啊。 “不好了,你家老二跟人打起来了……” 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脏兮兮的孩子,刚进来就急吼吼喊了一嗓子,拔腿就往外跑。 唐月寒顿时周身一紧,后背一凉,浑身汗毛倒竖,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。 上一世,就是这么个情况。 芳菲被二流子祸害了,近东一个生气把人打个半死。没想到那二流子是有背景的,当即就找了一群人,愣是把他的一条腿打断了…… 难道重生一世,所有的悲剧都要提前上演吗? 她都顾不上跟婆婆打一声招呼,拔腿就跟在那孩子身后就往外跑。 “他们在哪?” 因为过度害怕,她的声音都明显带着颤音了。 “就在前边……” 那小孩撒腿就往前跑,两个人一口气跑到了白山山脚。 唐月寒心里疑惑的厉害,近东尽管顽皮,可对她的话向来都是听的。她是让他去河边找芳菲,他怎么会往山这边跑? 她放慢了脚步,警惕张望左右。她隐约看到了一个带着红发箍的女人脑袋,接着快速把脑袋缩了回去。 红发箍? 脑海中快速浮现这个线索,猛然想起昨天白映雪来家里的装扮。 红裙子、黑牛皮半高跟凉鞋,红发箍。 对的,没错!红丝绒红发箍,在这个年代可是时髦物件,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。 昨天白映雪挨踹又被打脸,当着众人面丢人现眼,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。小恩小惠收买村里小孩,哄骗她进山,企图对付她也不是不无可能! 这个黑心莲,是嫌弃日子太舒畅了吧!非要作死的节奏! 这要是平日,她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!她可是带着古武本事重生,一拳头能打死一头豹子那种,她能惧怕区区一个白映雪? 不过现在不行,她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。对付这个贱人,不能急于一时。 并且,必须智取不能强来。 “哎吆……” 唐映雪装作肚子疼的样子,捂着肚子弯腰蹲下,冲着那小孩子摆摆手,拧着眉头一脸痛苦同那小孩说道。 “我肚子疼的厉害,我怕是拉坏肚子了,具体哪个方向你指指,我一会就去找他……” “就在前边了,大约走个五六百米……” 小孩眼神闪烁,目光明显朝着东北方向张望,停顿几秒之后,这才给出了答案。 “那行,我得找个地方拉一会,你先回去吧……” 她弯腰找到一处灌木丛蹲了下来,眼看着那小孩跑远之后,她弯腰捡了几个弹珠般大的石头,猫腰沿着灌木丛快速离开,接着滋溜溜快速爬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上。 她很快找准了目标,很好,最佳射程之内! 抬头一看,还真是巧了,竟然是一棵板栗树! 板栗树硕果累累,一个个长满了刺针圆鼓鼓的栗蓬,就像是一个个缩头缩脑袋的小刺猬。小心摘了几个,用树叶将栗蓬和小石头一起包了,瞄准那个鬼鬼祟祟的女人的一张脸。 一二三,射击! “啊~~~” 听到阵阵惨嚎声传来,一个女人从树林里跳着脚跑了出来,捂着脸嗷嗷就是哭。 唐月寒一看不由乐了,果然是白映雪的狗。 是吕大芬! 这个傻子,这是生恐别人不知道她是白映雪的狗?那红丝绒发箍到现在还箍在脑袋上呢。 本来就长了一脸黑雀斑的她,这会被栗蓬扎出斑斑血点,一张脸就像是在黑芝麻里滚过,刺猬又在上面打了个滚,偏偏又被驴踢了一脚似的,简直是丑到了极致。 活该! 相由心生,这种在她娘肚子里,还没有加工完毕就跑出来的玩意,还一心想着攀个高枝找个军官嫁了呢。 就这样的长相这样的心肠,是个眼眶带着眼珠子的,就绝对不会看上她! 折磨贱人最好的方式,不是要她的命,而是踩着她的死穴,一点点的折磨她。 而吕大芬,最要命的死穴就是丑和穷。 好戏,这才刚刚开场! 唐月寒心满意足从树上下来,猫着腰身如同一只敏捷的狸猫快速往回走。 想着反正有娘在家里,她正好去找找近东和芳菲去。 尽管是虚惊一场,她心里还是害怕的厉害。就担心这兄妹两个,一个愣一个弱,偏生近东又是个力气大的,芳菲又出落的亭亭玉立太扎眼,就担心上一世的悲剧再重演。 她得尽快找到芳菲,以后可不敢让她自己一个人出来,必须有人陪着才好。 第15章 调虎离山之计 “月寒啊,月寒,你找到老二了吗?”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,回头一看,竟然是婆婆王桂花。这会她弯腰驼背,两个手臂撑在腿上,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粗重喘息,一张脸都惨如白纸,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瘫倒在地。 王桂花小脚走路太慢,她都从白山跑了一个来回了,她这才从家里跑出来。 唐月寒急忙搀扶着婆婆在路边石头坐下,抬手帮着她轻轻揉着胸口顺气,嘴里嗔怪婆婆跟着瞎操心,不在家里好好歇着。 “娘,你刚好,不在家里好好歇着,跑出来干什么?不怕累出个好歹?” “我害怕啊~~~我一个着急,连门都忘了锁……” 由于走的太急,呼吸都有些困难,好在唐月寒帮着她推拿胸口位置,呼吸这才逐渐平缓下来。 知道近东没有事,一颗心刚刚放下,突然想起门没有锁,急的老太太抬手啪啪拍大腿。 破家值万贯,穷家薄业的,少了一把柴火都做不熟饭,更何况家里还有獾肉! “娘,嫂子,你们怎么出来了?怎么不在家里炖肉呢,不怕被人偷了?” 周近东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摇头晃脑,身后跟着端着大水盆的周芳菲从前河方向走过来,看到坐在路边的娘和嫂子,不等快步跑到跟前,他扯着嗓门大声询问。 他可是一门心思回家吃大肉的,他还想着回家就喝大骨汤,炖出来的大骨汤泡煎饼,再放上点辣椒碎,哎吆,他能喝三海碗! 肉要是丢了,岂不是要他的命! 唐月寒当即一惊。 大事不妙,只怕是中了这些贱人的调虎离山之计! 他奶奶个腿的,白映雪那个贱人,为了一个男人真是下了血本了,还真是把三十六计研究明白了! 她都来不及细说,呲溜一下子就往回跑。 身后的王桂花一时间傻了眼,周近东也使劲揉搓揉搓眼睛,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。 怎么回事?嫂子怎么不见了? 不过是身影一闪,人怎么突然如同飞出去的弓箭似的,嗖一下就跑远了! 他周近东可是被同学起名绰号飞毛腿的,他的跑步速度向来都是无人能敌,可现在看起来,好像嫂子比他厉害多了! 之前在白羊村的时候,嫂子每天闷头劳作,他也多次跟着嫂子进山打猎,还不曾发现嫂子有这么个本事呢! “嫂子!” 他无暇多想,拔腿蹬蹬蹬朝着唐月寒的方向一路狂奔。 “哎吆,我这个老糊涂啊!坏事了,真的坏事了!” “芳菲啊,咱们得赶紧回去!今天一大早,你大哥和你嫂子进山抓了一只野獾,你嫂子把獾肉都切好了,还准备中午炖肉汤,晚上包獾肉饺子吃呢……” “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,今天一早隔壁那斗鸡眼就过来找茬了,这会家里没有人,会不会把肉都给偷走了……” 王桂花急的火急火燎,拉着芳菲的手好歹起身,娘俩火急火燎往回走。 奈何王桂花小脚走不快,周芳菲手里还抱着一个装满了洗过被单衣服的脸盆,娘俩压根就走不动! 梁改花此时在周家院子里,正忙着把肉往尼龙袋子里装。 她脸上得意的笑压根就压不住了。 唐月寒这个蠢货,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她打发了?想得美!到手的肥肉吃不到嘴里,那还是她梁改花吗? 她可是看的明明白白,筐子里躺着一只肥肥大大的野獾呢!要是她主动分给她四五斤肉,别说那些有的没的,两家都有肉吃,多好的事情? 这下好了,一家子就跟急着投胎似的,火急火燎跑了,大门都没有锁。 肉都放在院子里墙根下,就算是她不过来拿,别人看见了,也肯定会过来拿!这年头,缺吃少喝靠的眼珠子都转不动了,哪个见了肉不想吃两口! 与其便宜了别人,不如便宜了自己!正好娘家兄弟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,弟媳妇因为坐月子没有吃到肉,跟爹娘天天闹的不可开交。 小侄子也没有奶水喝天天饿的哇哇哭,一家子都急的团团转。昨天爹来这一顿哭,非要让她拿二百块钱回去给弟妹做月子用。 把她卖了家里都没有二百块!现在好了,老天爷都在帮她。有了这些肉,这些事情不都解决了吗? “娘,咱们走吧,让人家看到了,不能抓我们?” 小华怕的厉害,惊恐朝着门口看一眼,就担心周家人会回来。 “你个怂货!这野獾本来就是山里的,在村里的时候,打的野物都要充公,凭什么周家人自己独吞了?” “他们打了一声不吭自己吞了,这是投机倒把,这是割资本主义尾巴,娘是在帮他们的忙!” “赶紧利索的!把屋子里的獾油也装到盆子里端走,还有那张獾皮!这可是好东西,动作麻利的!” 梁改花嘴里嘚嘚吩咐着儿子,她一双手也没有停下。为了加快速度,干脆直接上手抓,两个手满是猩红的血液,就连身上打满补丁的破衣服也蹭上了血污,看起来就有点瘆人。 她全然不顾,一股脑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到了一个尼龙袋子里,连骨头都不舍得放过。 不等小华把獾油都装好,她背着袋子起身,打算往外走。 “哐当!” 突然大门处传来一声异响,大门关上了! 梁改花脑袋嗡的一下,脑门子沁出一额头冷汗,两条腿如同筛糠般窸窣发抖。 “咕咚……” 背在背后的尼龙袋子咕咚落到了地上。 她心里懊悔不迭。 完了!完了!人心不足蛇吞象,要是进来拿着两块肉就跑,哪能被人抓住! 这下好了,大门一关,岂不是抻着脖子等着被抓! 奇怪的是,外边没有声音,也不见人,莫非是大风把门关上的? 她悄悄走到大门旁边,一双眼贴着门缝往外一瞅,顿时透心凉。 大门外挂了锁!根本打不开!她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从大门出去了! “娘,娘,怎么办,怎么办?我们出不去了,这可怎么办?” 小华也顾不上端獾油了,一脸惊恐看向梁改花,扯着嗓子就是一通尖叫。 “啪啪!” 他的脸上突然被打了两巴掌! “你,你,你打我!” 小华直接被她打蒙了,又不是他喊来人把大门关上的,娘打他出气干什么! 梁改花气到双眼充血,一把死死捂住他的嘴巴。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,生个老鼠会打洞!跟了梁满仓这个蠢货,生出个儿子也是个蠢货! 这个时候扯着嗓子喊,万一外边有人在外面埋伏着,岂不是不打自招! 第16章 瓮中捉鳖 “不要出声……一会我从墙头爬回家,回去后就赶紧把肉藏起来,这事神仙老子也查不到我们头上!” 梁改花脑子转的飞快,立马想出一个主意。 小华惊恐点点头,他拔腿就跑回屋子,搬出了一个高脚方板凳。 她踩着板凳就往西边院墙爬,奈何她一米五不到的小个头,还不如院子里咸菜缸高,两条腿还没有胳膊长,踩在方凳上,跟大肚子蛤蟆一样笨拙往上爬,她压根爬不上去! 小华这会倒是精神了,又跑回到屋子里,拿了一个小板凳放到了方凳上。 梁改花慌乱爬上方凳,两个腿试探着踩着小板凳慌慌张张往上爬。奈何刚把一条小短腿搭在墙上,咔嚓一声响,两个凳子歪倒在地。 人顿时慌了,完了! 啊的一声惨叫,身体不受控制,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! 抬头一看,那小板凳一条腿竟然断了!梁改花一双眼直接喷火。 “你个眼瞎的!你看不见这个板凳一个腿断了,是用铁丝绑起来的吗?你想摔死我?” 她一个气急,指着小华就是骂! 蠢乌龟生个笨王八羔子,干不了一点正事!拿个板凳专门挑坏的拿!就感觉脚踝处火辣辣的疼,低头一看差点厥过去。 完了!左脚踝肿的跟个发面馒头似的,一动就钻心疼,只怕是扭到脚了! “娘,你不是不让我出声音的吗,你怎么自己吆喝起来了……” 八岁的小华吓的要死,惊恐看一眼五官变形的娘,就感觉娘好像变成了能吃人的妖怪。早知道跟着娘到人家家里拿肉,如此担惊受怕,他肯定不会来啊。 “哇……”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,连惊带吓挨打挨骂的,心里终究是承受不住,哇的一声哭出声。 “闭嘴你这个鳖孙!咧着个蛤蟆嘴掉驴尿恶心哪个呢,赶紧扶我起来……” 梁改花急了,再不想办法,只怕是真要被抓个现行了!她强忍着疼痛弯腰把袋子打开,拎着两块肉朝着自家院子就扔。 就算是被抓住,孬好也算是赚点便宜,不然今天就白忙活了! 守在院子外的唐月寒直接笑咧了,就这点智商还想着上门偷东西,是忘了带脑子了吧? 她已经让赶回来的近东去喊人来帮忙了。 她是故意把大门锁上的,毕竟梁改花一张嘴油嘴滑舌,她自己同她对战,就算是抓个现行,身边没有证人,只怕她能把事推卸个一干二净。 她想着只等人一到,直接开门来个翁中捉鳖。 说她没脑子吧,别看梁改花文化不高,编撰谎话的本事可了得,她那谎话可是张嘴就来。就连上一世,专门从事网文写作的作者都自叹不如。 那些网文作者为了编写故事,熬灯废蜡耗费心血累死累活的,可人家梁改花,眼睛都不用眨,两张嘴上下一碰就出来了! 说她有脑子吧,她唯恐别人不相信她偷东西,为了自证,她竟然瞒着墙头扔到她家院子两块肉! 她已经把梁改花家大门打开了,所有鸡圈猪圈兔子笼一股脑全部打开。 或许梁改花专心偷肉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缘故,她竟然没有听到院子里的动物大战声。再或者,其实她听到了声音,不过听到也是干着急,她压根没法出来呀~~~ 此时怀着猪崽子的大肚子老母猪,哼哼哼喊叫声中,已经同家里的鸡鸭兔子成群结队,大摇大摆冲出家门,尽情享受它们的自由去了。 看着跑到草丛里啃草的兔子,唐月寒突然灵机一动,捡起小石头朝着兔子一扔,接着就把兔子藏到了墙根处柴火堆里。 反正打一个也是打,打两个也是顺带手,不如…… 嗖嗖嗖几个石头打出去,不同隐蔽处多了两只鸡。呵呵,回头就说是从山上打的,她能咋滴? 反正这会周边也没有什么人,白赚! 远远瞧见一群人朝着这边走过来,唐月寒快速收手,一脸委屈状站在大门前。等人跑到跟前,她抽抽搭搭耸着肩膀正在哭。 演戏吗,自然得逼真一些,捉贼的效果才能更好。 “大白天跑到人家里偷东西,瞧把小媳妇吓的!” 这不,就有热心军属气哼哼发话了。 “周营媳妇,听你家二小子说家里进贼了?”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,脸上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的中年妇女,跟在周近东身后气喘吁吁赶过来,身后跟着一群义愤填膺的吃瓜群众。 唐月寒一眼认出了她,她是冯舒兰,是一名初中老师,也是家属院的妇女主任。 她人很正直,也是热心能干的。可惜命不太好,在今年年底,突发急症死了。 上一世冯舒兰可没有少替她出头,每每家属院里传出有一些谣言,她都会召开会议特意替她正名。 为了这事,她还把吕大芬和梁改花两个贱人狠狠批了一顿,看两个人屡教不改,直接让男人杨政委分别找她们的亲属问责。 为了这事,那两个贱人可没有在背后使她的坏。 她严重怀疑,上一世冯舒兰的死,同那几个贱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。否则,一个平日身体康健的人,怎么突然就死了呢。 冯舒兰有恩于她,她自然不能做事不管。这一世,她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命! 这年头尽管家家户户都不富裕,几乎人人都穿着打补丁的破衣服,可每个人都是精气神满满,一脸正气。每人手里都攥着铁锨木棍,纷纷表示要冲到院子里捉贼。 大家伙心往一处想,劲往一处使唤。这种精神头,再过个二三十年,可就再难看见了。 唐月寒指指院子里,再指指隔壁梁改花家的院子。 “我们家进贼了,我看着她们手里有刀,我不敢进去,只能让近东去麻烦婶子,刚刚他们还扔到西院东西了……” 嘿嘿,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,那她必须来一顿即兴表演,把民意最大限度争取到她这边。再有妇女主任冯舒兰出手相助,她梁改花就跟那跳梁小丑似的,看她怎么瞎蹦跶! 两个人跑到西院,手里提着两块肉回来。 唐月寒小声解释,因为昨天婆婆病重,白大夫又把小叔子烫伤了,周远东一大早去打了野獾回来给婆婆补身体的,谁知道大白天引来了贼。 冯舒兰一听,一颗肺都要气炸了! 第17章 近东把小偷打死了? 这一段时间,家属院里丢东西的事情时有发生,就连晒在晾衣绳上的衣服,一个转眼就找不见了,给老人孩子补充营养的鸡蛋,不好好盯着老母鸡窝,也能凭空消失。 为了这事,大家早已经怨声载道,时不时找她告状。 冯舒兰对这事那是不厌其烦,她本职工作是镇子上的中学老师,总不能天天不工作猫在家属院捉贼吧?更不能为了这些小事报警吧?多影响家属院的声誉! 这事不解决,一群家属就闹腾不止。 甚至有人放出风,如果查不到小偷,就把这事反映到军区领导去。要是这事需要领导出面解决的话,她多没有面子! 这贼还真是越来越猖狂了,大白天偷到人家周营家里来了! “周营媳妇,我是冯舒兰,也是咱们这里的妇女主任。你放心,这件事我一定会秉公处理,绝对不允许光天化日之下,让这种偷盗事情发生!” “大家伙听我命令,有力气的年轻人冲到前面,老人孩子都靠边站,别误伤了!” 冯舒兰手上全是面,她正在家里擀面做中午饭呢,周家老二就跑来了。她都没有顾得上收拾,顺手拎着擀面杖,招呼了一群人跟着往这边跑。 周近东当仁不让冲到最前边,随着冯舒兰一声令下,大门一开,一群人哗一下冲到了院子里! 唐月寒留了个心眼,她并没有跟着众人进入院子,她站在大门口观察,不怕万一就怕一万,万一这个时候梁改花爬过墙头趁机跑了呢? 事实证明她留一手是正确的,就在大门打开,众人朝着院子奔过去之时,她眼看着一个人已经翻到了墙头上!说时迟,那时快,她一个箭步跳到西院,顺手抓起放到墙根一个长把瓢,朝着那缺德脑袋就敲过去! “哎呀~~~” 尖叫声中,那人哐一下重新落到了周家院子! 唐月寒咧咧嘴,那人不是梁改花又是哪个?这当娘的从小不教小孩子好,现在出这种事情了,自己忙着跑路,把自己孩子扔那儿去了。 摊上这么个娘,刘小华真是可怜。 她这才闻到味道不大对,是臭烘烘的粪便味,低头一看,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拿着的长把粪瓢上,满是黄不拉几黑糊糊的粪便。 呕~~~ 得亏有热心家属帮着把那两块肉拿走了,要不然不得脏了? 撒手把长把粪瓢扔了,唐月寒转身急忙往回赶。 巧了,出门就碰到了气喘吁吁的婆婆王桂花和周芳菲。 因为走的过急,娘俩两个人脸色通红,身上穿的衣服都汗透了,芳菲抱着的脸盆里还有沙土痕迹,搪瓷盆都瘪了好几处,白瓷都掉了。 应该是走的太急,脸盆都打翻了的缘故。 “嫂子……” “月寒啊……” 周芳菲一看到唐月寒,嘴巴一撇就要哭,路上摔了一跤,新裤子磕破了,新脸盆也磕掉瓷了。 王桂花更是急的火急火燎,手都忍不住打哆嗦。天杀的!要是家里真进了贼,把家里东西偷个一干二净,这让她怎么活? 本来老头子对来随军的事情就有意见,要是知道家里被偷干净了,不得打死她! “娘,芳菲,不用怕。近东在里面呢,妇女主任冯婶子带着人过来了……” 唐月寒伸手搀扶着婆婆往院子里走。 喊叫声,说话声,哭声混乱交织,院子里聒噪不堪。众人围着西院墙墙根处站立,纷纷抻着脖子往里面看。 “出人命了这是?” “活该,出人命也是自找的!不过周家二小子下手真重!到时候查起来,咱们都给二小子做证,人是从墙头掉下来摔死的,跟二小子没有关系!” 一听出人命了,王桂花双腿一软,差点摔倒在地。 老天爷啊,这都弄些什么事情?这要是真出了人命,就算是不管她们家的事情,她们也得跟着受牵连。这小偷该死,她也不愿意死在她家院子里! 远东跟月寒刚刚在一起过日子,这兆头多晦气?这院子不就成了凶宅了,芳菲原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,不会吓到她? 等等,周家二小子下手重?难道小偷被老二近东打死了? 杀人偿命啊! 王桂花眼前一黑,顿时面色苍白,两腿一软差点跌倒。 “娘,娘,不用怕,不用怕,没事,没事……” 唯恐婆婆又被吓出个好歹,唐月寒跑到屋子里搬出一个椅子让婆婆坐下,快速试探婆婆的脉搏,掐了一把婆婆的虎口,王桂花意识这才慢慢清醒过来。 还好,只是一时气虚,并无大碍。 “芳菲,给娘打点热水过来喝,我过去看看……” 唐月寒嘱咐一声,转身就往人群中挤。 被一群人围起来的周近东,盯着躺在地上的梁改花有些傻眼。 他跟冯舒兰一起进来的时候,正好看到一个人从墙头上掉下来,看清楚是隔壁的梁改花,他冲上去一脚就踢到了她的腿上。 还真是奇怪了,听说打在脑袋打在心脏打在后背能打死人的,没有听说过,踢在腿上还能踢死人的! 刘小华哭的眼泪鼻涕摸了一脸,趴在梁改花身上嗷嗷就是一通哭。 “娘啊,娘啊,你醒醒啊……” 他害怕啊,要是娘真死了,该怎么办啊?要是爹知道,是他跟娘来这边偷东西被人打死的,爹会不会连他一起打死了? 冯舒兰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,大家伙都看的明白,周家老二一脚踢到了梁改花小腿上,这人眼睛一闭,脑袋一耷拉,人直接撅过去了! 梁改花什么时候这么不扛造了? 她自己跑出来吹嘘,以前在村里的时候,她跟村里人吵架,手里攥着镰刀当武器,把人家家里打个稀巴烂,就连地里的白菜都没有放过,一棵不留全部砍个精光。 从此以后,一战成名,在村里再没有人敢欺负她了。她来随军的时候,不过年不过节的,还有村民在村头放了两挂鞭。 这都没有还一下手,就死了? 要是真出了人命,这影响可真就大了! 她急到六神无主,攥着擀面杖的手心全是汗,犹豫着是不是得到军区跑一趟,得把这事告诉老杨他们,再决定要不要报案。 一个身影挤到了她跟前。 第18章 装死?那就让你现出原形! “冯婶子,帮忙把她翻过来……” 唐月寒挤到梁改花跟前,抓着她脉搏试探了下,当即有了主意。 装死?那就让你现出原形!这个招数糊弄别人也就糊弄过去了,可到她这里就不好使了,她唐月寒可是有一身医术的大夫! 她看的明白,躺在地上的梁改花双眼紧闭一动不动,尽管她极力隐忍,可那被乱糟糟的刘海盖住的眼皮,不时跳动一下,这可是她根本就不能控制的。 好吧,既然愿意演戏,那就让她演个够! 两个热心家属吴婶和郭婶主动上前帮忙,郭婶帮着拉开哭的几乎喘不动气的刘小华,吴婶同冯舒兰一起,把原来面朝下背朝上的梁改花翻了个。 大家跟着松了口气,昨天周家发生的事情,大家亲眼见识了唐月寒身上的本事。既然她现在出手相救,就说明梁改花还有的救。 看着翻过来的梁改花,众人不由撇撇嘴。 这货裤子都被撕开了,露出了身上穿着带着小碎花的裤头,这缺德玩意,就算死了也是丢人现眼。 就是,那裤头颜色实在是太过显眼,上面还有红红的喜字。 啧啧,一大把年纪了用带喜字的裤头,还以为自己是新媳妇啊。 唐月寒心里有数,嘿,她就是不主动开口,她现在有的是嘴替! “不是,她穿这裤头,这不是我给孙子准备的抱被面吗?我洗好了放到晾衣绳上,到处都找不到了,竟然被梁改花偷来做了裤头!” 吴婶就感觉这块布眼熟的很,她瞪大了眼睛,干脆上手,两手抓着开档处,使劲这么一撕。 “哧啦……” 梁改花身上的花裤头整个都露了出来,布料崭新,可不就是她买的那块新布料! 吴婶气的手心直冒汗,她转身一把拉过刘小华,直接把他裤子扒了下来。 一向好脾气的吴婶,眼睛都气红了! 儿媳妇快生了,她特意跑到县百货大楼买了块上等布料,想着给孙子准备两床新抱被。没想到,竟然被梁改花这个手脚不老实的偷回家做了裤头! 众人恍然大悟,原来贼就在自己眼前!原来大家还以为,是那些村里来家属院卖菜的村民干的,宁愿跑远路赶集买菜,也不让他们来家属院叫卖了,花钱多又废腿还不方便。 这下子破案了!怪不得自从梁改花来到家属院之后,这边就不得安宁呢。 哼,这种手脚不干净的,死了一了百了! 吴婶气的最厉害,这事实在是太晦气了!那可是给宝贝大孙子用的东西,怎么用到这么个缺德玩意身上! 心里有气,她干脆一脚踩在了梁改花放到地上的手上。 她死不了,她眼皮一直在跳! 唐月寒注意到,手被吴婶踩到的瞬间,梁改花的眉头快速动了一下,嘴唇紧跟着打了个哆嗦。 哈哈,十指连心啊,能不疼吗?就喜欢吴婶这个样式的,有仇不过夜,当场必报! “吴婶,麻烦到屋子里给我拿把菜刀,梁改花急火攻心晕过去了,要是再不想办法让她醒过来,只怕人真得死……” 唐月寒冲着吴婶眨眨眼,吴婶立马会意,冲着梁改花脸上狠狠吐口唾沫,就往人群外挤。 一会的功夫,吴婶拎着一把锋利的菜刀递给了唐月寒。为了把野獾大卸八块,她特意把菜刀磨的铮亮,太阳底下,刀面都能反光。 她故意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,拿着菜刀不停在梁改花面前比划,刺目的菜刀反光,不停在梁改花脸上来回晃。 哈哈,只怕此时的梁改花,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了吧,瞧吧!她的两条腿都绷的笔直了!眼皮扑簌簌跳的更厉害了! “我先给她放点血,先从额头这里放好呢,还是先从大动脉这里放……从额头这里切口的话,就有点毁容。从大动脉这里切口的话,掌握不好力度,人就噶了,不过效果也能好一些……” “哎吆,这刀也太锋利了,刚才没有拿住,差点砍到她眼睛上……” 唐月寒咬着嘴唇强忍笑意说道,她看的清楚,那蓬乱刘海下闭着的眼睛,随着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,一双眼皮不停动。就连垂在身边的手,都攥起了拳头。 菜刀反射的光,正好照到了梁改花的眼睛上,她想着不动都难。 “各位婶子大娘可要给我做个见证,要是我给她放血,有个意外的话,我这叫见义勇为做好人好事救人,可不能把我说成杀人!” 唐月寒一句话,吴婶第一个跑出来响应。 “周营媳妇,你尽管切口放血,一道口不好使那就切个十道八道的,脸上划拉几道,脖子上再看砍一刀,就算是死了,也怨不着你!” 吴婶距离梁改花近,自然看到了她那一直跳动的眼皮和手,心里已经知道这货是装死了。要不是杀人犯法,她这会就拿过菜刀剁她几下! “好嘞,那我就开始了,先切脖子吧,这里血多……” “嗷……别切我,别切我,我没死,我没死……” 梁改花再也承受不住这份恐惧,嗷的一嗓子睁开眼睛,扑棱从地上爬了起来。 “好你个梁改花,你这是装死啊?我明白了,你跑我家偷东西,被抓个现行就想着装死?这种下做事你都能干出来?你自己一个人下作就算了,你还带着你儿子来我家里偷?怎么有你这种娘!” “小孩,你上午来我家,你娘诬陷我家老二偷你家的苞米,原来是提前踩点啊?你才多大?你就跟着你娘干这些肮脏事?偷东西被抓住要吃枪子的!” “你说,你除了偷我家的东西,你们还偷谁家的东西了?” 唐月寒趁机一把抓住刘小华,冷着一张脸高声询问。 他还是个小孩子,在没有完全坏透之前,还来得及纠正他。她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,让他树立一个正确的世界观,也好让他迷途知返。 她不是圣母,单纯感觉这个小孩子摊上一个蠢娘,可怜他而已。 “我娘,我娘让我盯着郭婶家的鸡,打鸣了就溜到鸡窝里拿鸡……” “我娘,我娘让我到冯婶子家里拿饼干,说拿了吃到肚子就是自己的……” “我娘还拿了冯嫂子的背心……” 小华吓的心惊担颤,干脆来个竹筒倒豆子,一股脑交代了个清楚。 “没有,没有,你们这是逼小孩子说谎话,我没有偷……” 梁改花彻底慌了,要是这些罪名都落实下来,她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。 “我没偷……” “够了!” 冯舒兰眉头一皱,大手一挥,带着众人就往西边院子冲! 第19章 这儿媳妇越看越喜欢! 到底偷没偷,直接到她家里现场搜搜就是了!她懒得跟她浪费唾沫,必须用事实说话! 一群人呼啦啦往西边院墙跑,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梁改花,立马原地复活。她嘴里连哭带嚎,爬起来就往外跑! 要老命了,家里就那么三间屋子,能放东西的地方又少,他们一进去,肯定会翻出来的! 奈何身体压根不听使唤,肿的跟发面馒头一样的脚踝压根使不上劲,两只脚跟不上心,刚站起来就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吃屎!磕的嘴巴直流血! 还是刘小华哭着把她拉起来,娘俩这才一瘸一拐离开。 唐月寒笑的差点直不起腰,这叫恶有恶报,就冲着她干的那些恶心事,早就该受到报应了! 她并没有跟众人到梁改花家里去,这一闹腾,这会都是下午一点多钟了,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,婆婆近东他们肯定也饿了,得赶紧做饭。 现在炖肉汤是来不及了,那就先做点简单饭菜充充饥。晚上也没有别的事情了,下午再把大骨头炖上,再包獾肉小葱白面饺子,也算是庆贺重生了。 唐月寒到菜地里转了一圈,地里的菜大部分都被梁改花收走了,倒是土豆都还没来及动手挖,那就就地取材挖一些土豆,中午简简单单做个土豆饼。 这边唐月寒忙着做午饭,西院墙那边可就热闹了。 一群人冲到了***家里,如同打劫一样,掀瓮开缸拉衣柜翻抽屉,能打开的绝对不能放过。 这一翻还真是翻出东西了。 “这是我的小背心!边上我锈的小花!” “这是我新买的一副碗筷,我外甥结婚准备送礼用的,你这个遭天杀的,竟然偷来了!” “这是我家的床单!我买了刚洗了一水就不见了……” 梁桂花眼睁睁看着一群人骂骂咧咧把东西光明正大拿走,问题是不光是她偷来的那些,就连她自家的笸箩针线筐、洗衣粉香皂都被人浑水摸鱼拿走了,就连她塞在枕头底下的五十块钱都没有了! 她急的疯狂跳脚压根阻拦不住!她拖着疼痛难忍的脚踝,只有咧嘴哀嚎原地蹦高的份了,非但没有起到任何用处,感觉脚踝处更疼了,就好像是断了似的…… 一群人乌央乌央终于散去,聒噪的院子突然变的安静了,哭的差点断气的梁改花也停了下来,抬头打量着突然变的空旷的家,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 她就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,家里实在是太安静了,除了她跟小华的喘息声,在没有其他活物的声音。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,嗷的一声跑到了院子,看到空荡荡的猪圈和鸡笼和兔子笼,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无力瘫倒在地,拍着大腿咧嘴嗷嗷就是嚎。 这一次,她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。老天爷啊!家里的养的牲畜一个也不见了!老母猪还怀着崽子呢,她还指望着老母猪卖钱啊!家里老母鸡那是一天一个蛋,两只肥兔子也能卖钱了啊…… 没了,都没了…… *** 唐月寒把挖出来的土豆洗干净切丝,打上四个鸟蛋放上一把白面一点盐巴,用筷子搅和一翻,来到院子里的泥土灶上开始烙饼。 芳菲跟近东忙着把獾肉和骨头从袋子里拿来,大体看了看,应该是一点都没有被偷走。 肉和骨头分别放到铺着青草的两个筐子里,嫂子说她明天就到供销社走一趟,置办一些家常用的东西,顺带着买一些粗盐巴,好把剩下的獾肉腌起来,也能多放置一段时间。 真是虚惊一场,好在东西一点没丢,还趁机把梁改花这个泼妇好好治理一顿。人逢喜事精神爽,王桂花的精神头明显都好转了。 她盯着忙活的儿媳妇,那是越看越喜欢。要不是月寒跑的快,想出瓮中捉鳖这个主意,这肉,还真是保不住了! 就是,月寒当时怎么能跑的那么快?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,就跟身上长了翅膀似的! 金黄的土豆饼出锅,一家人围在饭桌前吃饭的时候,王桂花忍不住问这个事情。 “娘,我那不是着急吗?一个着急,不自觉就跑快了,现在这情况下,让我跑我也跑不快了呀……” 唐月寒自然不能跟婆婆说实话,胡乱同婆婆打个哈哈。 “嫂子,你是没察觉到!那速度,简直就跟火箭似的,嗖一下就不见人了!我还想着,回来我得跟嫂子学学跑步的技巧,我要是有嫂子这本事,我才是正儿八经的飞毛腿!” 嘴里塞满了土豆饼的周近东,两个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跟个土拨鼠似的,一脸崇拜的盯着嫂子说道。嫂子太厉害了,跑的快脑子还转的快,要不是嫂子及时锁住了门,今天这事,哪能顺当了! 关键是,嫂子厨艺还好啊!长这么大,他都不知道土豆饼竟然还能这么个吃法,关键是以前在白羊村住的时候,家里有的是土豆,嫂子也没有这么做过啊。 土豆饼又香又脆,咬一口满口留香,简直是太好吃了! “嫂子以前怎么不做这个饼吃啊,要是以前就做,我保准力气比现在还大!长的还要高!” 周近东一边吃,一张嘴巴也闲不住。 唐月寒忍不住笑笑,土豆饼这做法,是上一世生活条件好了之后,才从某音上学的这种做法,她之前哪能会做? “做这个饼要用鸡蛋,我们家哪舍得用鸡蛋做饼吃?咱们能吃这饼子,还是托了近东的福,我把家里剩下的鸟蛋都用了……” “下午我把肉骨头洗出来,晚上咱们炖一锅汤,再包獾肉饺子吃……” “好好好,我帮着嫂子烧火!” 一听有好吃的,近东乐的龇牙咧嘴自告奋勇要求干活,嫂子长嫂子短的喊个不停。 王桂花见状,心里更是五味杂陈。 老大和老二为什么性格相差那么大? 老大远东就是个闷葫芦,有事情从来都是闷在心里。老二就是个长不大的,跟月寒不过差两岁,在月寒跟前,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。 哼,反正老二跟月寒岁数相差不大,要是老大坚持要离婚的话,她就带着月寒回去。大不了让月寒做老二媳妇,反正老二打心眼里喜欢月寒! 吃完饭忙着洗肉洗骨头的唐月寒,哪里知道婆婆心里这打算? 第20章 严重怀疑他的人品 菜园里还有几棵小葱和小的可怜的芫荽,干脆一股脑都薅了,再摘几个辣椒,洗干净切断备用。 大骨头用热水焯水漂出血沫子,洗干净放锅里舀上一锅水开始烧火。 柴火灶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控制火候,炖出来的肉汤,远比上一世燃气灶炖的肉汤好喝,近三十年没有喝过了,她还真是有点期待了。 近东穿着一个工字背心,坐在灶膛那儿卖力拉着风箱烧火,热的大汗直流却又干劲十足。 唐月寒则端着脸盆来到压水井跟前,压了一脸盆水把弄脏的被单清洗几遍。直到洗干净了,同芳菲两个人分别攥着被单一头,准备把被单拧干水后,好放到晾衣绳上。 “芳菲,你攥着一头别松手啊,我往后几步……” 唐月寒攥着被单一头慢慢往后退,突然身体撞到了一个人身上。 闻到熟悉的味道,她眉头一皱,快速闪身走到一边,头都懒得回一下。 抬头看看太阳已经挂在西边,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了,他下班了。 他一回来,她就感觉院子里的气氛立马变的极其压抑,她脸上的笑容快速消失,脸直接阴下来,对他的厌恶是丝毫掩饰不了。 有他在的空气都让她感到恶心,这是发自内心的生理性厌恶。 “我来吧……” 周远东伸出手想要把唐月寒手里的的被单接过来,娘昨天用的那床棉被是老粗布,浆洗过后又沉又硬,周月寒本来瘦弱,攥水看起来格外吃力。 唐月寒直接把被单塞到他手里,拔腿就往屋子里走。 上一世她干了五十多年的家务活,都未曾用他搭过***,也没有落下一句好。既然他主动要求做,为什么不用他做? 看了看他今天早上扔在盆里的军装,她直接装看不见的,他有手有脚,她凭什么要包揽这些活? 她回到屋子里先拿了面盆和面,和好后放到一边盖上盖帘醒发,接着端着一个铝铁盆出来,挑选出一块肥肉相间的獾肉洗干净了,拿到屋子里开始剁肉。 她始终未曾给周远东一个眼神,就跟他压根不存在一样。 当他一回到这个院子,她的心情莫名就感觉到烦躁,一想到这个人,手里剁肉的速度都不自觉快了起来。 哐哐…… 哐哐哐哐哐…… 坐在墙根的王桂花,听到越发用力的剁肉声,大气都不敢喘,她就感到心惊肉跳。 凭直觉,她能感受到月寒对远东的嫌弃。 唉,终究是那个不争气的兔崽子伤了月寒的心。 这些年,她在家里当牛做马替他照料着一家人,又千里迢迢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家属院。刚来就看到他跟小妖精眉来眼去的,月寒不伤心这事才不对呢。 这个兔崽子吆,就不能跟着老二学学怎么讨月寒欢心吗?不行,这事他得跟老大嘱咐一声,不想办法讨月寒欢心,到时候月寒真跟他离了,他后悔去吧! 院子里,周芳菲正在同周远东说着今天的事。 “大哥,你是不知道啊,今天嫂子可厉害了……” “嫂子跑步就跟飞一样的,要不是嫂子跑的快,咱们家里的肉都被人偷跑了……” “嫂子脑袋可灵活了,一回来就把大门关上了,然后让二哥去喊人。嫂子说了,这一招叫做瓮中捉鳖……” 同周远东一起拧着湿被单的周芳菲,乐的笑眼弯弯,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,巴不得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都讲述给大哥听。 她一边讲一边仔细观察着大哥的表情,为什么大哥看起来非但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,反而眉头都皱了起来? 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吗? 眼看着大哥一张脸越来越黑,周芳菲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 最让她担心的事情,终究是发生了,周远东帮着芳菲把所有的被单拧完晾晒好,大步流星就往屋子里走。 “你把***家属关到家里了?” 他冷冰冰对着正在包饺子的唐月寒质问。 唐月寒跟婆婆坐在饭桌跟前正忙活,婆婆擀皮她包饺子,她包的饺子褶皱几乎都在同一个位置,各个就像是一个小个胖嘟嘟的小元宝,婆婆近东都坐在一边夸饺子好看。 本来几个人有说有笑开心的很,周远东一进来,气氛立马就降了下来。 王桂花和周近东两个人的脸,不约而同就耷拉下来。唐月寒却如同没有听见一般,继续有条不紊的包着饺子。 “我问你,你是不是把***家属关起来了!” 周远东眉头皱的更紧了,提高声音再次质问一句。 “问哪个?你个兔崽子你问哪个?问你娘问你弟还是问月寒?你个兔崽子吆,娘从小就教你该怎么跟人说话,你跑出来当兵这么多年,都倒退娘肚子去了?” 王桂花气到心口疼,接过周近东默默递过来的柴火棍,朝着周远东身上砰砰就是一通抽。 “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兔崽子!梁改花霸占咱们的地,上来诬陷老二偷东西,趁着我们不在家还跑到我们家偷肉,要不是月寒,这肉一点也留不下了……” “娘,够了!” 周远东这次没有一直被动挨打,一把抓住娘手里的柴火棍扔了,黑着一张脸说道。 “***是有功之臣,不是出任务伤了腿,他也不会在后勤干,有梁改花在,他起码有个家!你们这一闹,万一梁改花要跟他离婚……” “你们没有来之前,这个院子里一直是梁改花帮着照料着,要不是有人帮着照看,这房子早就塌了……” “呵呵……” 唐月寒终究不忍冷笑出声,看来他始终戴着有色眼镜看人,他脑子满是浆糊,压根分不清好歹。 他一双眼睛的确是不好使,非但认不清黑心莲白映雪的真面目,就连现在人人喊打的梁改花,他也分不清个孬好。 就是这种脑子糊涂的人,一辈子也明白不了了,她肯定是要跟他离婚的,也就没有必要帮他纠正了。 但是,是非曲直,她必须说个清楚,她可不能白白被他言语攻击。 “我是把梁改花关起来了,有件事你必须搞清楚,是她偷偷进入院子偷东西在前。否则,我就是想关,也关不了她!” “再就是有个事情,我必须要提醒你!你不是神仙菩萨,你就是普普通通一个人,你有老娘弟妹要养活,你想要做老好人没有错,可你应该在照顾好自己家里人的前提下,再去当老好人!” “对了,梁改花是惯犯,家属院丢的东西都是她偷的。我就搞不懂了,你竟然跟一个小偷如此袒护,我严重怀疑你的人品。” “娘,我不想跟人品不好的人过日子。所以,我要跟他离婚!” 唐月寒决绝说道,一个圆滚滚胖嘟嘟的饺子包好,她轻轻放到了盖顶上,脸上一如既往的淡定。 第21章 必须把事情闹大! 唐月寒懒得同他浪费口舌。 早晚必须扔的垃圾,不值得浪费时间。 包好饺子,大锅里炖的骨头汤也煮好了,将骨头汤舀到陶瓷大盆里放凉,洗好锅重新倒进去半锅水,等水烧开下饺子就好。 唐月寒找到一个小铝铁盆,连骨头带汤盛了一些,又拿了一条獾肉,跟婆婆打一声招呼,想着去给冯舒兰送去一些,来回用不了多长时间,正好回来吃饭。 冯舒兰在镇子上教书,还是初三级部主任兼副校长。周近东和周芳菲两个孩子转学的事情,需要她帮忙张罗。再说今天的事情,她可是出了大力气。 上一世她帮了她那么多,那时候的她却是个不懂事的,连句感谢的话都不曾有过,这一世,她必须报恩。 于情于理,都得走动走动。 跟婆婆招呼一声,唐月寒用毛巾垫着手,端着热气腾腾的铝铁盆提着一块獾肉,就往冯舒兰的方向走。 周家小院子在家属院最西头,冯舒兰家在最东边,凭着脑海中的记忆,唐月寒迈着轻松的步伐往东边冯家方向走。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,天色已经黑下来,正是吃晚饭时间,路上人不多。她抬头打量着家属院,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。 白山家属院规划的整整齐齐,都是一排三户人家,一户两间其他两户四间,房子是按照履历职务等条件统一分配。像周远东这个年龄,能分到四间房子的还真是不多,侧面反应他入伍这些年,的确是做出了一定的成绩。 呵呵,干的好不代表人品好。 上一世的他成绩更是斐然,在外是威风凛凛的司令员,从一个大头兵一路成长到这个位子,工作能力毋庸置疑。尽管位高权重,却仍旧初心不改。只要有人有事相求,他必定会助一臂之力。 可,唯独她这个发妻被排除在外~ 她送走公婆安顿好近东和芳菲,孩子也长大了,她想出去工作,他说她是没苦硬吃。 她想用自学医术到福利院做义工,他说她是闲的发慌。 她窝在家里学习古武健身,他说她花拳绣腿。就连她出去跳广场舞,他都嫌弃,说她一大把年纪没个老人样。 总之,不管她想什么,做什么,都入不了他的眼。 手里端着热汤走在路上的唐月寒,脚步匆匆,脑海如同放电影般想起上一世的重重,不由轻轻摇头,嘴里说道一声晦气。 怎么就突然又想到他了呢? 天边繁星点点月光普照,皎洁月光洒在路边枝繁叶茂的杨树上,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倒影。 混杂着青草味、野花味道的空气清新又自然,比起上一世因为过度开发造成的重度污染,位于白山脚下的家属院,如同天然氧吧,太适合人们居住了。 这也算是这个年代最大的馈送吧。 察觉到前方有个熟悉的黑影,她快速拐入一条小胡同,接着双眼一眯,右脚一动,一块小石头朝着那人脚踝飞了过去。 “哎呀~~~” 一声又娇又嗲的**声传来,唐月寒恶心的浑身直冒鸡皮疙瘩。 晚上她来这里干什么? 这贱人居住在军区的单人宿舍,从宿舍到家属院要步行半个小时左右,更何况她脚上还踩着一双半高跟凉鞋,不让她崴脚都对不起她。 更何况,这条路也不是从外边进入家属院的主路,看上去像是从哪个人家出来似的。 左右张望,顿时明了。 前方不远处就是吕增会的院子,吕大芬就是他的妹妹。今天吕大芬引她入山不成,反被她用栗蓬扎成了麻子脸,应该是伤势不轻,想来她应该是刚刚探望狗腿子出来吧。 “怎么了?” 周远东的声音紧跟着传来,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快速朝着白映雪飞奔过去。 黑暗中,唐月寒双眼微眯。 他出现的还真是及时,或者两个人本来就是约好的,要来一个月光下的浪漫约会吧。要不然,能选在家家户户吃晚饭,路上人少的时候同时出现? 看样子,万物迅速生长的夏天,让某些人的蠢蠢欲动的需求,比春天的猫还要躁动,压根就控制不住了。 好一对渣男贱女,真是色胆包天。刚刚认识一个月就这般难舍难分。只怕上一世认识了半个世纪的两个人,深入交流的次数,比她这个正妻还要多吧。 她恶心的想吐。 她顿时计上心来,她转身钻入一条小胡同,从另外一条路往回走。 必须把事情闹大啊,污了他们的名声,她也好有提出离婚名正言顺的理由。 “周大哥,不小心崴脚了,唔~~~好疼啊……” “周大哥,我下班后到供销社买的鸡蛋糕和桃酥,大哥你拿着。我惦记着婶子,婶子怎么样了?” 月光下,白映雪娇滴滴抬头,不眨眼的盯着面前这个相貌非凡的男人。 他是白山军区最年轻的、前程最为远大的兵王。 他年纪轻轻战功赫赫,偏偏相貌非凡,他穿着打扮讲究,最普通的军装都是干干净净,就连手指甲都修的整整齐齐。说话之时,一双如同雕刻出来的薄唇轻启,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…… 他挺拔的身材,他出尘的容貌,他有魅力的举止,他那说话满是磁性的声音……不管是哪一样,都在她的心坎上。 除去他那成了拖累的原始家庭,他真是找不到一丝缺点。 “周大哥,我脚踝疼的厉害,走不了路了……” 白映雪娇滴滴的声音入耳,不等周远东开腔,她双手已经紧紧抓住他的胳膊,人如同无骨蛇一般,顺势依靠在他的身上。 她一张脸几乎贴到他的胸前,陶醉般闭上眼睛,贪婪吸吮着他身上的味道。 那是大运河肥皂特有的味道,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汗香味,混合成让人头晕目眩的味道。一时间她有些想入非非,脑海中闪过旖旎画面,顿时小腹紧绷的厉害,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到了他的身上…… “周远东!”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裂,哐! 一记木棍狠狠捶在他的后背上。 周近东咬牙怒吼,手里的木棍如同雨点般,噼里啪啦打砸在两个人的身上头上! “不要脸的,你们这个不要脸的!周远东!你还是不是人,你怎么对得起我嫂子!” “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,差点害死了我娘,深更半夜勾搭我哥,我打死你!我非打死你……” 他暴跳如雷,要不是周远东把木棍从他手里夺出来,只怕白映雪脑袋被他开瓢! 他被周远东从身后牢牢抱住,两条腿悬空疯狂踢蹬不停,自然无法去追赶那一瘸一拐跑远的白映雪。 要不然,他必须把她的狗腿打断! 第22章 好险,差点露馅! “咋了这是?咋了这是?跑的那人好像是白大夫?她是来找周营的?大晚上找周营干什么?” 如同春天雨后从地里突然冒出来的蘑菇,几个龇牙咧嘴的婆娘突然就出现在了街头。 手里揣着瓜子,不时分给别人一捏,不时从嘴里吐一颗瓜子皮津津有味的嚼着。瞪眼看着那使劲踢着腿,试图挣脱周远东束缚,一直破口大骂的周家愣小子,几个婆娘抻着脑袋一脸八卦悄声问道。 吴婶同郭婶也在其中,两个人叽叽咕咕一通,冲着那白映雪的方向狠狠吐了口唾沫。 “人家小唐多好!周嫂子跟我说,这些年家里都靠着小唐操持着。没有小唐操持,他能一路升到现在这职位?” “就是,就是!人啊不能坏了良心!古人都讲究个糟糠之妻不下堂的!” “嘘……别说话,小唐好像过来了……” 唐月寒胳膊上挎着篮子,阴沉着脸从一行人身边经过,连个眼神都未曾给周远东。 众婆子齐刷刷猛一个深呼吸,好香,是肉香味,味道是从周远东媳妇胳膊上的篮子传出来的! 几个人探头探脑朝着这边张望,奈何篮子里盖着包袱,什么也看不见。 “吴婶,冯婶家住哪边?” 唐月寒突然脚步一顿,走在吴婶身边轻声询问一句。 好险!差点露馅! 她昨天才来家属院,应该对邻居住在哪里压根不知才是。要是熟门熟路找到了冯舒兰家里,岂不是会让周远东起疑心? 上一世跟他一起生活了五十多年,她实在是太了解他了。不得不承认,他军事素质的确是过硬,否则也不能一路晋升。 他警惕性高观察能力强心更是仔细,要是他察觉到她的异常,保不齐会把她当成敌特抓了起来。 他本来就厌恶她,现在因为她的关系,近东又伤了他的白月光。趁着这个机会,心狠手辣的他,送她进去吃牢饭,也是不无可能。 重生一世,她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,可不能折在他手里。现在让吴婶带路,也好打个马虎眼。 “走走,小唐,我家就在冯舒兰家隔壁,我带你去……” 吴婶还跟上一世那么热心,自告奋勇提出跟她一起回去。 “近东,帮我过来拿东西。等见到了冯婶子,你不会的题目多问问……” 唐月寒一脸的平静,就好像周远东压根就不存在,甚至连一点伤心的表情,一句伤心的话都没有。 之所以故意解释一句,就是为了封这些婆娘的嘴,要不然又得编排一些谣言。她不是去送礼的,她是带着小叔子去问问题的。 就算是送给她们十斤肉,一群文盲婆子也帮不上忙。 周近东嘴里骂骂咧咧,临走还故意狠狠踩了周远东一脚,冲他翻了个白眼珠子,这才从唐月寒手里接过篮子,气哼哼往前走。 唐月寒刚刚回去了,她说端着铝铁盆出门太张扬,万一碰到街坊邻居不大好解释。人多肉少,这么多人,总不好就这么走过去。 不如把东西装在篮子里,上面盖上块包袱,遇到了人也好打个马虎眼。 王桂花说天黑路不好走,让周近东陪着她去,快去快回。回来正好饺子和肉汤也放凉了,正好吃。 一想到吃肉饺子喝肉汤,周近东就急的火急火燎的,一个箭步跑到了嫂子前边,没想到竟然碰上了不知羞臊的两个人,竟然在路上抱的紧紧的! 小伙子年轻气盛,尽管打了周远东几棍,还狠狠踩了他一脚,他心里的火气还是没有出! 不行,这事,回去必须跟娘说道说道!他周近东的嫂子只能是唐月寒!要是那小狐狸精再敢骚情,信不信他一刀砍了她! 吴婶走在一边,看脸上毫无波澜的唐月寒,再看看气到胸脯剧烈起伏的周近东,张开的嘴巴自觉又闭上了。 她就感觉自己没有看错人,这要是换了别人出这种事情,那不得闹个天翻地覆。哪个还能顾得上张罗小叔子、小姑子上学的事情,巴不得把男人一家人,巴巴骂上个祖宗十八代才能解气。 “婶子,我出来的急,没有顾上。你家儿媳妇不是快要生了吗,婶子送我到冯婶家门口,你就回家里一趟,今天晚上家里炖的獾骨汤,你去端上一盆,给你家儿媳妇补补身子。” 还是唐月寒主动打破了沉默。 尽管铝铁盆放到篮子里,上面还有包袱盖着,可浓郁扑鼻的香味是盖不住的。本来今天对付梁改花,吴婶也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,家里肉汤多,正好可以拿出来做个人情。 “哎吆,哎吆,这哪里使得。你家里老的老,少的少的,自己留着喝就行。” “有个事情,你别怪吴婶多嘴多舌的,你看哈,花开的好了,蜜蜂蝴蝶自己就跑来了。人不也是这样?你家远东啊,是个本事人,我家老吴,在家见天的夸他……” “听老吴说,那个白大夫,好像是什么关系户转来的,有一些后台。” “有些事啊,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谁让咱们是没有工作的家属呢?要是较真的话,这个家不就散了吗?” 吴婶其实想说的是,苍蝇哪里都能找屎吃。可感觉这话不大好听,远东那孩子是真的本事人。好在她脑子转的快,感觉用花蝴蝶说事就好听的多了。 吴婶其实说的也在理,哪个人家的锅底没有灰? 这个年代大多数夫妻,大多没有感情基础,甚至没有见过面就结婚的也大有人在,要不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过,日子哪能过得下去? 上一世的她跟周远东,其实一直在磨合期。一直是他在嫌弃,她在无原则的退让,直到把自己退让成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,成为他一路攀升的垫脚石,可后来呢? 她嘴角勾起一丝讥笑,毫无回应。 “那就是冯舒兰家,我家就在这边,我先回去了。小唐啊,多想开些啊,吴婶这么大年纪了,能看人,你是个好媳妇……” 唐月寒越淡定,吴婶越担心,这事实在是太反常了。 不行,这事,她还得赶紧找周嫂子说道说道去。小年轻心思重,越不说出来,心里越气的厉害,万一再一个想不开,寻了短见不坏事了? 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媳妇? 再就是,这獾肉骨头汤实在是太香了,要是没有个由头去串门,也不好意思蹲下喝碗汤…… 第23章 热心的冯舒兰 唐月寒谢过吴婶之后,就带着周近东来到了冯舒兰家里。 杨建国正在指着冯舒兰的鼻子尖教训。 “你能耐啊,人家告状都告到我这了!***家的钱全丢了!老母猪倒是回来了,可肚子里的猪崽子全死了!家里的老母鸡兔子鸭子都不见了!这会***媳妇,在家里闹着上吊呢!” “杨建国,你几个意思?梁改花偷东西这事是没跑吧?你去问问大家伙,从她家里翻出来多少东西?就连我新买的小背心,都被那她改成了她的码数穿在她身上了!” “锅碗瓢盆衣服鞋袜被单,都被她偷了!就连隔壁老吴家给孩子准备的抱被,她都偷去改裤头穿了!还带着孩子到偷到周远东家去了,***有这样的老婆,还不如没有!” “这事不处理明白了,家属院人心惶惶的,等告状到军区去,你感觉这事好?” 冯舒兰丝毫不让他。 她真是开眼了,梁改花又矮又胖,她的小背心自然穿不上,她脑子倒是好用了,竟然从后背那剪开又接上一块花布! 那花布跟她身上穿着的裤头一样的布料,自行搭配了一身! 她必须趁热打铁,正一正家属院的歪风邪气,要是明抢暗偷都不管,要她这个妇女主任干什么吃的! “糊涂!***是有功之臣,他腿上有伤,只要有梁改花在,好歹还有个家!” “我看糊涂的是你!你去问问***,自从梁改花随军,他过过一天开心日子?他先头那俩闺女都成什么样了?再就是你瞧瞧那个小华,贼眉鼠眼的,有一点***的模样?是不是他的种还不一定!” 一提到孩子,杨建国不吭声了。这事他知道,***结婚后六个月孩子就出生了,听说是早产,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多想。 可自从梁改花带着孩子随军之后,大家就感觉事情不大对。***尽管瘸了一条腿,可是人长的浓眉大眼,那孩子细眉小眼的模样,跟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。 唐月寒不由轻轻叹息一声。 上一世的***,是活活被梁改花娘俩气死的。 刘小华长大后不务正业,偷盗成性,在外边偷不着回来就打老子退休金的主意。***不给,他就动手打。梁改花又是个正儿八经的扶弟魔,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划拉到娘家去。 倘若***是个明白人,就不能容忍梁改花这种恶心人物,他应该想办法调查清楚刘小华的身世,勇敢迈出这一步,也免得落一个上一世被气死的凄惨下场。 再说了,就梁改花那德行,能舍得上吊?她要是想死,悄悄找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,何须故意咋呼? “冯婶……” 唐月寒轻轻扣了两下门,冯舒兰听到动静出来,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唐月寒和周近东两个人,忙着招呼着到屋里走。 她打心眼里喜欢唐月寒,这小媳妇说话斯斯文文的,模样清秀说话细声细气,一看就是有涵养之人。 “冯婶,家里炖的骨头,我端过来一盆,还有一块獾肉,冯婶可别嫌弃……” “哎吆,还都热着呢,谢谢谢谢,你等等,我把盆倒出来……” 来都来了,断然没有让人站在门口的道理,冯舒兰说什么也要拉着唐月寒进屋里坐坐。 唐月寒带着周近东跟着走了进来,冯舒兰将热肉汤倒在盆里,一双手快速洗着盆子,一边同杨建国做着介绍。 “老杨,这是远东媳妇小唐,那是周家老二。小唐可厉害了,昨天要不是小唐及时出手,远东他娘保不齐醒不过来,今天要不是小唐机灵,把梁改花直接关家里了,得让她偷干净了……” 杨建国礼貌点点头闲聊几句,就感觉自己这个当老师的婆娘是真能脑子缺,这她也信? 一个没有上过学的乡下婆娘,医术能比科班出身的卫生所大夫还要厉害,听起来简直是个笑话。 他早就知道周远东有个娃娃亲媳妇,大家没有少拿这个事跟他开玩笑,都感觉周远东老娘糊涂的厉害。 现在是新社会了,恋爱自由婚姻自主,竟然还有娃娃亲这个事。周远东心里抗拒的厉害,就连离婚申请也提交了,他甚至心里有些赞成。 看来,他们的婚姻长久不了了。 “冯婶,近东和芳菲要转过来上学,麻烦冯婶帮着看看需要什么手续。” 唐月寒接过盆子,面带微笑一脸谦逊问道。 “开学的时候,你就带着两个孩子带着户口本来找我,我给办办就行。” 冯舒兰一脸的爽快,本来军属入学就有优待,只要孩子本质没有什么问题,一切好办。 “冯婶,咱们学校有体育特长生吗?近东擅长跳高跳远跑步,以前在学校都拿过冠军……” 周近东一脸震惊的盯着唐月寒,嘴巴都忘了合上了。 嫂子的意思是,让他专门学体育?他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。学体育好啊,他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一挂的,就喜欢在操场上挥汗如雨。 “咱们学校没有专业的体育特长生,不过县体校每年都会来学校选拔人才。要是老二真有这个本事的,到时候我推荐老二,只要顺利通过考核,就能到体校去念书。” 冯舒兰是镇子上的初三级部主任,身兼副校长的职务,这件事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。 “快,近东快谢谢冯婶……” 唐月寒心里乐开了花,又能顺利入学又能帮着推荐近东到体校学习,冯婶可是近东的贵人! “谢谢冯婶,谢谢冯婶,我一定会好好学习,绝对会好好学习……” 周近东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,嫂子帮着他争取到了如此好的机会,他必须好好珍惜啊! “光我自己推荐还不好使,最重要的是你要有这个本事。除了体育特长要突出,文化课也不能拉下了,还有一个月就开学,可要好好补补文化课啊……” 冯舒兰笑着一句话,比王桂花以前拧着耳朵让他学还要好使,周近东如同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连连答应。 跟冯舒兰杨建国道别,转身往回走的周近东,依然沉浸在自己能到体校学校的喜悦里。上体校好啊,可以充分发挥他的长处,再不用坐在教室里昏昏欲睡。 “嫂子,嫂子,等我以后赚钱了,我天天给嫂子买好吃的,天天给嫂子买好看的衣服,我还要给嫂子盖大房子住……” 他兴奋的忘乎所以,挎着唐月寒的胳膊一路往回走,嘴巴就没有合上的时候。还是嫂子好啊,嫂子能够设身处地为他着想,不像那黑脸老大,只会黑脸骂他不用功。 “好,好,我等着跟你享福……” 一路有说有笑的叔嫂两个人,刚回到家就感觉气氛不大对了。 第24章 她是妥妥心机女 王桂花气呼呼坐在院子里挥着大蒲扇扇风,周芳菲小心翼翼坐在一边不敢吭声,周远东坐在角落里劈柴,气氛相当压抑,颇有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。 “月寒回来了……” 看到唐月寒周近东两个人回来,王桂花急忙起身迎接,临了还回头恶狠狠瞪一眼周远东。 造孽啊,这老大真是被狐狸精迷了眼了!竟然干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。 刚刚吴老太带着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上门,送来了一些黄瓜茄子和韭菜。看着那挺着大肚子的媳妇,羡慕的她直咧嘴。 她热情给吴老太和她儿媳妇端了两碗肉汤,小心翼翼把手放到夏香香那高高耸立,如同小山包一样的肚子上去。肚子里的宝宝像是故意跟她互动似的,使劲踹了她一脚,整个大肚子都跟着连连晃悠。 吴老太说,她儿子吴成才也在白山部队,今年才二十三岁,比周远东还小两岁。人家马上就要生孩子了,周远东这个活牲口,二十五的年纪了,脑子里还全是浆糊。 好好的媳妇他不要,非跟小狐狸精纠缠不清。 比她还小两岁的吴老太笑的见牙不见眼了。 “这孩子皮的很呢,跟他爸爸小时候一个样子!成才以前还跟个孩子似的,自从香香怀孕了,他立马就长大懂事了。所以说,得赶紧让小唐怀上才好……” “我跟你说啊,刚才……” 吴老太一碗肉汤喝完,嘴里全是肉香味,不停砸吧嘴。 本着为了周家好,为了小唐和周嫂子好的原则,她噼啪一顿说。把周远东在大街上抱着白映雪,被周近东和唐月寒抓个正着的事,喷着唾沫渣子说的那是眉飞色舞。 眼看着王桂花一张脸笑意消失,阴沉的像是马上要打雷下雨,挺着大肚子的夏香香尴尬的脸通红,连拖带拽的拉着正说在兴头上的婆婆往回走。 奈何吴老太还没有说完,特意扭过头,对着吴桂花压低声音又是一通嘱咐。 “周嫂子,小唐那神色不大对,她不哭也不闹,就跟这事跟她没有关系似的。你想想,哪个女人不在乎?她越这样,她心里越难受,有多少小媳妇因为受不住,又是跳河又是上吊的,这几天你可得看紧了……” 吴婆子和夏香香离开不久,周远东就回来了,王桂花二话不说,抄起木棍就往周远东身上抽。 “你要干什么?你到底要干什么?你是想气死我?你想要跟那小妖精在一起,除非我死了!” 周远东脸色一沉,这都什么跟什么?怪不得吴成才老娘跟媳妇刚刚神神秘秘从他身边走了过去,原来是来告状的! 好个唐月寒,果真是个有心计的。之所以让吴婶带路到冯婶家去,其实是变着法让吴婶来家里告状!这老婆子,被唐月寒当猴耍了都不知道! 妥妥心机女一个,太可怕了! “映雪是来看娘的,不是娘想的那样……” 他把王桂花手里的木棍夺过来,耐着性子解释。 “你这个牲口!你是不是嫌弃娘活长了?娘活了一辈子,哪个好哪个孬一眼就能看明白了!那小狐狸精一看就不是安分的!你利索的跟月寒圆房!” “人家吴婆子比我小两岁,他儿子也比你小,她马上就要抱孙子了!你却天天给我撩骚事情!你不要脸,我还要脸!你今天要是不跟月寒圆房,我明天上吊去!” 王桂花嗷的一嗓子,吓的站在一边的周芳菲直哭。 周远东顾忌着王桂花的身体,干脆跑到角落里劈柴。 “娘,我回来了,走,咱们吃饭去……” 看看院子里的情形,唐月寒自然知道街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被娘知道。知道好啊,闹的越大越好,最好闹到军区里去,到时候就不是能不能离婚的事情了,只怕他要背处分。 部队有严格的纪律,对军官的个人生活作风尤其重视,一个管不住裤裆的营长,还做个屁的营长。 唐月寒洗洗手搀扶着婆婆往饭桌前坐,跟以前一样,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周远东一个眼色,直接视他如空气。 难得吃肉饺子喝肉汤,娘还捣了蒜泥,不好好吃一顿,都对不起自己。 “娘,快吃,再不吃就凉了。” “近东芳菲,先吃饺子,嫂子包了很多呢。吃完饺子再喝汤,喝汤喝饱了,哪里有肚子吃饺子?” “饺子要吃烫烫的,日子才能旺旺的。你们两个上学的事情啊,我找冯婶问好了,等开学我就带你们到学校报道去。对了娘,冯婶说可以推荐近东到县城上体校……” 唐月寒一边吃着饭,一边同王桂花絮絮叨叨说话,唯独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。 她越淡定,王桂花心里越担忧。月寒把近东跟芳菲的事情都一一安排好了,难道真跟吴婆子说的那样,她其实心里难过的厉害,甚至想着寻短见了? 这么一想,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,香喷喷的肉饺子那是丝毫没有味道。瘪瘪嘴,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。 “娘……” 唐月寒一看就慌了,起身拿着毛巾帮婆婆擦拭着眼泪。婆婆是真心疼自己,可强扭的瓜不甜。这一世,她跟周远东注定是两路人,她绝对不会为了别人委屈了自己。 “月寒啊,你肯定留在娘身边是不是?你在,娘就有心气活,你不在,娘这口气就撒了……” 王桂花泪眼模糊说着话。她真是怕啊,怕一睁眼,这个家就散了。 “看娘说的,我必须在啊。快吃饭吧娘,多好的肉馅饺子! 我得好好赚钱,让娘和近东芳菲,顿顿都有肉吃,天天穿新衣服!我还要看着近东和芳菲考上大学,等着他们两个赚钱给我盖大房子买好吃的呢……” 唐月寒故意说着逗趣的话,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着肉饺子。 她必须多吃饭,她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干,必须保证身上有足够的力气。 “嫂子,你放心,以后我养你!要是有牲口不干人事,我打死他!” 周近东大口大口吃着饺子,抬头狠狠瞪一眼坐在对面一声不吭的周远东,话里有话恨恨说道。 “臭小子,好好吃饭!你收敛收敛你毛毛糙糙的脾气,别动不动打死打活的,现在是法治社会,伤人害命是犯法的,哪怕对方是个畜生!自然有法制部门来处理他们!” 唐月寒同周近东一番指桑骂槐,这周远东感觉他坐不住了,草草吃两个饺子起身离开。 他甚至有种幻觉,那围在桌子前有说有笑他们才是一家人,他好像是个外人。 他不喜欢她是真的,可她对他的疏离也是真的。 难道这又是她的计谋之一,上演的欲擒故纵的戏码? 想起娘说的,今天必须让他圆房,他头疼的厉害…… 第25章 深夜独闯鬼市 洗漱过后,唐月寒来到东屋。 她得尽快想办法赚钱,找到合适住处搬出去才好。一想到要跟他呆在一个屋子里,躺在同一个炕上,她就感觉到反胃的厉害。 从心底厌恶一个人,哪怕见不到人,听不到他的声音,看到他的物品都烦躁的很。 要不是担心婆婆难过,她都想到婆婆那屋睡了。 跟以前一样,她上炕后,就用放到炕柜上的被子在炕中间搭上“楚河汉界”,她挪到炕头西边位置,背朝着他躺下,闭上眼睛想着尽快入睡。 她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干,必须养足精神。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他的呼吸声在黑夜里越发显得粗重。她不解转过身,就看到他悄悄挪到了她的身边,伸出手就要摸她的脸颊。 她差点把肚子里的饺子吐出来,本能就要让他滚!啥玩意,兽-欲来了想起她是他的妻子了?竟然妄图赚她的便宜?滚犊子吧! 刚要起身抬脚踢他,他突然伸手一把压住了她的腿,眼神示意她不要乱动。 他的脸颊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,她都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。 “嘘……” 他伸手指指门外,用唇语说娘在外边。 天太热,为了透气,她进来的时候特意把门虚掩着。她抬头能清楚看到,此时婆婆弯腰把一张脸贴在门缝上,正不眨眼朝着这边张望。 唐月寒不由哭笑不得,婆婆为了逼着她跟他在一起安心过日子,实在是煞费苦心了,现在竟然发展到听墙角了。 现在看来,要是今晚不圆房的话,婆婆只怕是要在这守一晚上,那她今晚的计划也要落空了。 周远**然翻身腾空爬到她身上,双臂支在她脑袋两侧,快速做起了俯卧撑。随着他嗯的一声闷响发出,她头皮突然感到一阵疼痛,忍不住小声喊出一声。 “嘶~好疼~~~” 站在门外的王桂花乐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,慌忙捂着嘴巴转身往回走。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,最好是一枪击中,月寒顺利怀上身孕,这两人就绑死了,那小狐狸精不就死心了? 小年轻知道了吃肉的好处,那肯定是一发不可收拾了,一个被窝里一钻,这事不就解决了吗? 小老太乐不可支,倒腾着小脚就往回走,今晚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了! 听到外边院子脚步声逐渐消失,周远东翻身从她身上滚落到一边,嘴里说声抱歉,一脸窘迫状回到东边炕头他的“根据地”。他尴尬的侧身面朝墙,一张脸更是火辣辣的发烫。 她还挺会演,还喊好疼!只怕之前一直嚷嚷着离婚,其实就是变着法子让娘逼迫他跟她圆房,她心里巴不得吧! 跟一个目不识丁的老人玩心眼,实在是有些恶心了! 唐月寒是真的疼,疼的直倒吸凉气,他手劲那么大,头发都差点被他薅掉了! 他一向如此,对别人心细如发,对她确熟视无睹。就连他的兵受伤了,他都会帮着忙前忙后处理,她不舒服**几声,他还感觉她是无病**! 一想到过往的种种,心里阵阵发凉,转过身捂上耳朵,强迫自己不要再乱想。 睡觉!懒得跟这个无情无义的牲口浪费心思! 约莫两个多小时过去了,补了一觉的唐月寒悄悄起身,摸黑穿好衣服下炕,摸索把鞋子套上,蹑手蹑脚走了出来。 拿起放到墙根装满了獾肉的筐子,走出院子把藏在麦秸垛的两只鸡一只兔子扒出来放到筐子里,她大步往外走。 顺利从家属院出来,她的速度立刻加快,施展轻功飞一般朝着县城的方向跑去。 这条通往县城的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。 上一世的时候,她经常半夜独自一人带着野物到县城黑市售卖,来回路上要走两个小时。这一路那是胆战心惊,就怕在路上会遇到个打劫的或者遇到凶猛野兽。 去一趟就会累的精疲力尽,那真是身体心理的双重折磨。 而这一世,自然不会再如此,现在的她可是带着古武重生,别管是打劫的还是野兽,她都能对付得了。 十多分钟进入县城后,她就放慢了速度,找个僻静胡同换上了婆婆的破旧衣服,又用提前准备好的绿头巾包住头,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向西。 进入夜市之前,她整理下围巾,刻意把一张脸围的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 毕竟夜市是鱼龙混杂之地,三教九流汇聚于此,不乏心怀鬼胎不善之辈。 她一个年轻小姑娘,这张脸实在是过于招摇,还是小心为妙。 夜市又名鬼市,在一处空旷废旧厂房院子里,偶尔有提着马灯的客人在院子里飘过,就如同聊斋电视剧中有鬼魅出现的场景一般,越发增添诡异的气氛。 靠着墙根拢手而坐的都是卖家,个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,如同泥胎雕塑。 这里同集市商贩不同,这里的卖家绝对不会张口主动招揽生意,有顾客主动询价,两人就会做贼一般脑袋凑在一起叽咕。一番讨价还价之后,卖家收钱买家拿走东西,买卖就成交了。 她来到一处柳树下把尼龙袋子铺好,把切成条的獾肉和两只鸡鸭、一只兔子摆了出来。 她竭力装出一副老年人的样子,耸肩拢手弯腰驼背低头,看上去跟寻常老太太没有区别,其实两只眼睛一直不停四处打量。 现在夜市上人不多,摆摊的倒是不少,大多卖的都是日常用品,米面花生红薯布匹最多,买卖家禽肉类的倒真是不多。 物以稀为贵,卖肉的不多,她的东西就更容易出手。 一个清瘦老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,看看她的东西,悄声问一句。 “什么肉?” “獾肉,一块一斤多,一块两块钱。” 废话不多说,简明又扼要。 老头点点头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倒她眼前,看上去像是块玉佩。 “闺女,我这是祖传玉佩,现在着急卖了换钱,你要是想要,我便宜点给你……” 唐月寒一惊,她打扮的就是个老太太,说话的时候故意变声,一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,这老头怎么看出她是年轻姑娘了? 她摆摆手,不想跟她继续攀谈。她现在一穷二白的,手里一分钱没有,急等着卖肉赚钱呢,她哪能去买这些不实用的东西? 再说了,所谓的族传玉佩,到底是不是真的,还是个问号。 有许多黑心贩子,将塑料充当值钱玩意打着各种名堂叫卖,花钱买回去就是废物。她这个活了两辈子的人,又不是傻子,她可不上这个当。 老头见她没有要买的意思,起身将玉佩放回衣兜里,弯腰起身离开。 一个身影突然冲到了她前面。 第26章 他跟踪她? 唐月寒心中一惊,眉头不由皱了起来。 这人不像个好玩意。 来人是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留着长发,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的男人,嘴里香烟发出呛人的劣质烟味道,低头弯腰翻弄着摊位上的肉和鸡,一脸的贪婪之色。 他咧嘴问道。 “什么肉?鸡兔子都多钱?” “獾肉,一块肉两块钱,鸡六块钱一只,两只十块,兔子五块。” 看他不像是买东西的,唐月寒简单回答。自然,声音是她特意挤出来的苍老声音。 “嗯,我全要了,但是我没带这么多钱,要不你跟我走回去拿钱吧。” 花格子衬衣起身,伸手就要拎着鸡往外大摇大摆的走。 “那可不行,我大妹妹只收现钱。人生地不熟的,她走迷路了可就麻烦了。你要是没带够钱,你可以少买点。” 唐月寒刚要起身把鸡抢回来,刚刚过来卖玉佩那个干瘦老头突然来到摊位前,一把将老母鸡从花格子手中夺下放回到摊位,弯腰笑着同花格子说道。 唐月寒不由暗暗点头赞许,这夜市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,她都没有察觉到老头是怎么过来的,明明他刚刚在二百米之外站着的,这速度这身形,说明这老头还真是有功夫的练家子。 “呵呵,有点多管闲事了……哪来的呀?” 花格子一脸怒气,脸一抬双眼眯起,歪着脑袋点着一条腿,如同过电般不停晃着身体,嚣张询问。 “不是多管闲事,她真是我本家大妹妹,我们一块来的。要不是家里有急事急着用钱,哪能深更半夜跑来出这个力气?您看看,您要是真心喜欢,就少买一块肉回去尝尝,这獾肉稀缺的很,好吃又有营养……” 老人尽管点头哈腰一脸怕事模样,一双精锐目光却早已经把花格子从上打量到下,人悄悄站到了摊位跟前,把唐月寒护到了身后。 倘若花格子动粗,他可不饶他! “切,我再转转……肉是好肉,就是贵了些……” 花格子恶狠狠看一眼老头子,拔腿往鬼市里面走,。 直到看他走远了,老许头这才转过身。 “姑娘你自己来的啊,你可长点心吧,他可不是什么好玩意。他肯定不是回去了,只怕是去找人了,你快走吧!” 老头弯腰嘱咐一句,拔腿就往外走。 唉,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了,今天只怕是钱没有赚到,倒是惹祸上身了,不走运! 唐月寒笑笑,果真是习武之人都有侠肝义胆,最看不惯仗势欺人之人,既然认识了也是缘分,不如交个朋友。 “大叔稍等……” 她拿起一块獾肉,飞快用稻草绑好,就塞到了老头手里。 “大叔拿回去吃吧,今天打到的,新鲜的很呢……” “闺女,我这就不好意思的了,要不是逼到份上,我们都不能出来赚这个钱。这么着吧,我身上也没有钱,这块玉佩暂时抵押在你这里,我再拿一只鸡行不?” 老头说完就从腰间拿出玉佩往唐月寒手里塞。 唐月寒毫不犹豫拒绝。 “这就不用了,鸡我也送给你。我们见到也是缘分,我相信大叔不是贪财之人,定是遇到了难处,这鸡和獾肉,就当我送给大叔的了。” 她转身拿起一只鸡塞到了老头手里,人和人之间讲究磁场,磁场对付了,见一面就能成为朋友,不对付,朝夕相处也是不对付,就比如她和周远东就是不对付这种。 “感谢姑娘,既然姑娘执意不收玉佩,那我也就不为难姑娘了。还请姑娘留下地址,待老许度过这难关,必定上门答谢!” 家里出了事情,家里能卖的都卖了,手头实在是紧张,他真是没法子了。 唐月寒笑笑,也好,重生一世她要干的事情太多,多结交一个古武高手未尝不可。 “我住在白山家属院,我男人叫周远东,一打听就找到了。” 她只得把周远东名字报出来,她真心想要结交这个老头,目前只能只能留下他的地址。 许老头倒是不废话,感激冲着唐月寒点点头,拿着东西拔腿就跑。 唐月寒重新回到摊位前坐下,突然感觉兜里像是多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,掏出来一看,不禁大吃一惊! 这不正是老许头刚刚叫卖的那块玉佩吗? 玉佩质地、水头都非常好,上面是凤舞九天的图案,做工非常精致,手感冰冰凉凉,应该的确是上等好货。尽管她不懂玉,但是她知道,这块玉佩的价值,绝对不菲。 想来,应该是老许头趁着跟她说话之时,悄悄把玉佩塞到她口袋里的。 早知道问问他住哪里就好了,抬头四处张望,哪里还有老头的影子? 好在她已经留下了她的地址,等他哪天上门找她的时候,她再把玉佩还给他就是了。 “深更半夜跑出来,就是为了到夜市卖东西赚钱?东西没有卖出去,倒是白送出去了?” 就在唐月寒坐在摊位前低头沉思之时,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。 唐月寒厌恶抬头,这个周远东还真是阴魂不散,竟然一路跟着来了!难不成,他一直在跟踪她? “要想赚钱,也要长脑子,被人演双簧戏弄了,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种,那老头同那个花格子是一伙的,你没有看出来?” 周远东身上只穿着一件背心,头上戴了一顶用杂草现做的帽子,刻意用耷拉下来的杂草盖住了半张脸,唐月寒压根看不到他的眼睛。 “呵呵,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,这句话听说是吗?不要用你自己认为的吴揣测别人,眼见不一定为实。” 唐月寒冷冷回他一句。 “你会轻功?你又是怎么知道进山的路,又是怎么知道来夜市的路?” 周远东在她身边蹲下,并没有继续跟她犟嘴,突然问道。 唐月寒心里咯噔一下,她能胡乱扯一个借口骗过婆婆近东他们,却是骗不了周远东。 这男人警惕性高,要是不跟他说一个能过得去的理由,只怕他会对她产生怀疑,直接把她当敌特抓起来,正好合了他的心意。 “我在村里的时候天天在山上打野物卖钱,就练出了飞毛腿,你可以问问近东,近东跑步也很厉害。” “我进山,进夜市,是因为我打听了吴婶怎么走。怎么着,我想着法子打野物给家里人增添营养,想着赚钱给近东芳菲交学费,碍你事了?” 唐月寒不耐烦白他一眼,厌恶说道。 没想到,重生后同他说的最长的话,竟然是谎话,还是为了不让他起疑心的谎话。 第27章 老头果然是练家子! 周远东撇一眼摊位上的大公鸡和大灰兔,一脸的若有所思。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,客人光问不买,唐月寒都有点泄气。 现在市场上猪肉价格用票购买一块五一斤,獾肉的营养价值远比猪肉要高的多,按理来说,不要票两块钱一斤的价格实在不高! 再说剩下的这只是红鸡冠大公鸡,少说净重六斤左右,又肥又大的大公鸡,六块钱拿走回去炖汤炖肉那可是大补,怎么算怎么合算。 “哎吆,还没卖出去?哥们回去拿钱了,给个实在价,便宜点我全包了!” 听到这个声音,唐月寒就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,不用抬头就知道又是那个花格子。 恶心归恶心,她来的目的就是赚钱,要是他能出钱真心想买,这份钱她自然要赚。 她把两个肩膀一缩,竭力把自己伪装成弯腰驼背的老太形象,沙哑着嗓子回话。 “小伙子,这可都是野物,上山打猎那可是要流血受伤的,你也不是缺钱的人,真想买就拿钱吧。” “瞧瞧这野鸡野兔,都新鲜的很啊,别的地可买不到……” 周远东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,他转过身透过额头前耷拉的杂草间隙朝着她看过来。 什么是睁眼说瞎话,他总算是见识了,哪里来的野鸡野兔?这明明就是隔壁***媳妇养的家禽好吧…… “行行行,都要了都要了,你看看多少钱……” 花格子男人上下打量一眼周远东和唐月寒,一脸的不耐烦样子。 唐月寒坐着没动,嘴里报出一个数。 “五十块。” 现在还有十九块獾肉,一块肉两块钱,獾肉总共就是三十八块,大公鸡按照七块算是四十五,加上一只兔子五块,总共五十块钱。 “行行行,给你钱!不过东西太多,我腰不好,帮我送到城东。” 唐月寒点点头,反正有周远东在,送就送。就算是对他看着就恶心,用他的时候还是得用。 接过花格子递过来的五张大团结,小心折叠好放到衣服口袋,示意让周远东把东西收起来背上,让周远东去给花格子送东西,她自己拔腿往回走。 “跟我一起走……” 周远东面露不悦之色,迅速出手拉住了她。 她这是第一次来县城,人生地不熟的,身上还有五十块现金,黑灯瞎火的,万一遇到了坏人岂不是麻烦? 再说,他看这个花格子衬衣实在是不像什么好人,一双老鼠眼睛滴溜溜乱转,就感觉他憋着什么坏。依着他的心意,就不该做他的生意。 “走走走,快点,别耽误老子睡觉!” 说罢,花格子大摇大摆走在前边。 夜市在白城西,花格子要到白城东,他说为了走的快一些,特意选了一条近路。这条路越往里走,越不好走。 路窄的像羊肠小道,路上一个人都看不见,两边又全是藤蔓杂草垃圾,倒有些像是恐怖片中的场景。 唐月寒暗暗捏捏兜里的钱,这狗东西不会是为了区区五十块钱,就想着抢劫吧?胆子这么肥?他要是真来横的,不用她出手,周远东就能打残他!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,一阵杂乱脚步声响起,两个二流子样式的男人,突然从一边灌木丛钻了出来。 他们手里各自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,嘴里叼着忽明忽暗的香烟,歪着脑袋耸着肩膀,把匕首放到手心里打的啪啪作响,一摇一晃仰脸吐着烟圈就走了过来。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,她假装害怕往后倒退了几步。 周远东是个能打的,这事就交给他了,她得使劲往后退退,以免误伤。 “哎吆,小鱼儿还是上钩了?真是可惜,没有花姑娘……” “眼瞎啊,你看看这个……” 花格子衬衣突然快走几步蹿到唐月寒跟前,伸手一把把唐月寒头上的绿头巾扯走,嘎嘎嘎笑出鹅叫声。 围巾包头看不见脸,声音也能装,可她的眼神明明就是年轻大姑娘,糊弄他?当他丘八的名号是吹出来的? 瞧瞧!明明就是一个如同剥壳荔枝般饱满鲜嫩的姑娘,要不是为了她,他哪能费这个心思! “我说今天这货是个值钱的吧,瞧瞧!这货色多好,大眼睛红嘴唇高鼻梁,又白又嫩的,瞧着像是没有开过苞似的。 这么着,你跟了哥哥,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,再不用刻意扮丑跑出来赚这个辛苦钱,如何?” 唐月寒镇定站在那儿,一脸的不屑。看看几个不自量力的二流子,心里话等着挨揍吧!瘪羔子! “哐!” 刚刚还色眯眯打量着唐月寒的花格子,突然惨叫一声应声倒地! 一个干瘦黑影突然从草丛中跳出,手里拎着一根棍子,紧接着快步上前,朝着那手里拿着匕首的两个二流子当头就是各一闷棍! 出手干净利索,整个过程不过是眨眼之间,就连周远东都不由暗暗给这个人竖大拇指,绝对练家子! 唐月寒一眼认出了他,竟然是在黑市遇到的老许头! “姑娘,好歹是赶上了。我走到半道,就感觉这个事情不踏实,就害怕邱王八这些臭流氓能赶回来找你的事。他们可是团伙作案,趁着没有人发现,你赶紧走吧……” “你就是那周同志吧?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来夜市,影响实在太坏了。这几个人交给我处理。放心,有事也算不到我头上了,你们赶紧走……” “行,许叔,那我们先回去了……” 唐月寒自然知道如果周远东卷入夜市,这事对他会有什么影响。再讨厌他,也不能否认他的本领,更不能让他因她横生事端。 她干脆把装有肉的袋子一股脑塞给了老许头。 “叔,你都带回去吧,我们先回去了……” 钱赚到了就行了,家里还有一多半肉,足够家里人吃的,多了吃不了也就坏了。再说这大公鸡和大灰兔,要是不尽快处理掉,带回去被梁改花发现了,那真成了烫手山芋了。 “使不得,使不得,姑娘……” 等老许头抬头喊人,两个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 老许头一脸赞许之意,这姑娘还跟寻常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,胆大心细机智勇敢出手大方。得,这些东西他自己也吃不了,不如想办法卖一部分,也正好应应急。 至于邱八等几个二流子,那就留在这里好好喂喂蚊子吧,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,五点多就有人从这里经过。 死肯定是死不了的,就是赤身裸体躺在大路上,正好弄个流氓罪把他们抓起来,也算是给白城老百姓除了一害。 这些人年纪轻轻正经事不干,抢劫偷盗奸淫那是无恶不作,活该! 老许头三两下把他们身上的衣服剥光来个摞高高,顺走他们身上的八十块钱,接着拎着装满肉的袋子兴冲冲往市场方向跑…… 第28章 她心里竟然有人! 老许头美滋滋赚钱去了。 他可不傻,要是就这样出现在夜市,要是被邱八的人知道了那可是出大麻烦,他转往城东方向走,打算便宜一些批给肉店的老板。 等赚到了钱,等过些日子,他就去找那位姑娘当面道谢。这些钱和肉,可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。 这边老许头忙着赚钱,那边周远东和唐月寒飞速往回走。 反正已经被周远东知道自己能跑的事了,回去的路上唐月寒也懒的装,一路那是身轻如燕撒腿一路狂奔,一直跑到家门口,脸不红心不跳就跟出来散步走了一圈一样。 回家洗洗回到东屋,照样子来到炕头西边躺下,倒头就睡。 刚刚重生两天,还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,身上还真是有些困乏了。一会的功夫,她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。 那边周远东却睡不着了,就感觉唐月寒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,这跑步的本事,绝对不是跑的快那么简单,看上去倒是有点练家子的意味。 多年当兵生涯,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物钟,到了五点就醒了过来,看一眼正在酣睡的她,刚要起身,突然听到她惊恐喊了一句。 “你,你怎么能这么对我?你为什么要背叛我?” 周远东脸色一沉,看她一眼,大步流星往外走。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,这个唐月寒心里应该是有心仪的男人,这就解释的通了!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圆房,为什么时不时提出离婚,为什么亲眼看到他和白映雪在一起,她丝毫没有反应了。 心里没有,自然不在乎。偏偏还要在娘面前演戏,试图把责任一股脑推到他身上,她也好全身而退。 呵呵,她心机实在是太深了,既要离开他,还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泼脏水。只怕她看到娘因为他和白映雪的流言气到要死要活,表面上心疼,心里却偷着乐。 心真毒。 既然如此,何必苦苦折磨彼此,只等找个机会,好好跟娘解释清楚,一拍两散最好。 走出家门口,他用树叶包了两张大团结,从隔壁***家大门缝塞了进去。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,他对唐月寒偷卖***家的鸡兔表示极为不齿,这二十块钱,也算是补偿梁改花了。 这两天,***日子可不好过。昨天晚上,杨建国同冯舒兰两口子,一起来到了家里调查梁改花偷东西的事情。知道事情真相的***,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棉花垛上。 这个事几乎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可以做证人,不是胡搅蛮缠撒泼打滚就可以糊弄过去了。梁改花偷窃这个证据确凿,他感觉没脸见人了。 杨建国说了,这事发生在家属院内部,为了整个家属院的声誉,他跟媳妇冯舒兰商议过后,决定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念在***是有功之臣的份上,再给梁改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。 其实就梁改花偷盗的钱财数目上,足够让她进去吃牢饭的。念在家里孩子年纪小,她要是进去了,这个家也就散了,就先这样吧。以后要好好过日子,不得再犯。 梁改花就是哭,一边哭一边往梁上搭绳子,叫嚣着不活了。本来杨建国对冯舒兰处理这件事的方式过于鲁莽,心里还有一肚子的意见,现在看到梁改花这副德行,烦躁的他直冒大汗。 冯舒兰说的对,她这是拿乔,拿死吓唬哪个?她要是真想死,她不会故意搞出这样的动静,就让她闹吧,没有人理睬,这事也就过去了。 杨建国两口子干脆不管离开,梁改花哭的嗓子都哑了,直到再出不来声,这才昏昏沉沉睡过去。 这会躺在家里蓬乱着一头头发的梁改花,眼神中全是在阴毒。 ***临上班前发话了,她要是再敢惹是生非,一定要赶她回老家去!回老家是绝对不能回去的,在家属院日子过的多舒坦!不用下地干活,每天就是做饭侍弄侍弄鸡鸭。 回老家种地,就跟牲畜一样出大力才能吃上饭,傻子才回去! 一想到鸡鸭,她嗷的一嗓子又哭了,那是她辛辛苦苦伺候的啊,眼看着老母猪都要下崽子了,卖了那全是钱!老母猪回来就流了,整整八个猪崽子啊! 她的鸡和兔子到现在都不见踪影了,他娘的,都是隔壁唐月寒这个娼妇害的! 哭到头疼的梁改花,饿的头晕眼花,偏偏儿子小华和两个闺女在那儿窃窃私语。 “周婶子家又做好吃的了,真香啊……” “是肉味,咱们家多长时间都没有吃肉了……” “娘要是不折腾,咱们家的猪卖了就能赚钱买肉吃了……” 哐~ 一个搪瓷缸子朝着说话的大丫脑袋上就扔过来,啊的一声惨叫,大丫感觉额头上一阵疼痛。用手一摸,感觉有热乎乎黏糊糊的液体流了出来。 看到手上的鲜红的血水,大丫吓的哇一声哭出声。 “还有脸在这里哭!昨天你死哪里去了!家里大门怎么都开着!要不是你,畜生怎么都跑了!” 梁改花咬牙从炕上爬起来,抡起一个笤帚疙瘩,朝着大丫头上身上没命一样打过来。 大丫一边躲一边跑一边解释。 “娘,娘,我是去前河洗衣服五了。衣服太多了,我跟二丫洗了一半天都没有洗完,我跟二丫一天都没有吃饭了,昨天在前河洗衣服的时候,我一头栽倒在水里了……” 可此时已经疯了的梁改花,哪里还能听得见孩子的解释? 她满脑子都是丢了家禽吃了大亏以及对唐月寒的怨恨,奈何她自己又压根不是唐月寒的对手,只能对着比自己更弱的孩子拼命撒气! “嫂子,打孩子干什么……” 眼看把大丫打的披头散发赶出家门,突然一道身影闯了进来。对着梁改花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静,抬手又指指东边方向。 梁改花一脸狐疑的盯着自己家的这个不速之客,竟然是白映雪。 白映雪向来是不屑于跟她打交道的,突然上门,手里还带着装满了饼干和罐头的网兜,这些可都是精贵东西。 给她的?她狐疑盯着白映雪上下打量。 “嘘……” 白映雪冲着东边墙使一个眼色,招招手示意梁改花不要多说话,抬脚往屋子里走。 “给,拿着到外边屋子吃去,看看这两天,有些坏人都把你们折磨成什么样子了。说实在的,就连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。” “昨天的事,其实有人故意的,既然她唐月寒对你丝毫不留情面,你也不必讲仁义,不如……” 等孩子拿着饼干一出门,白映雪把房门一关,趴在梁改花耳边就是一通窃窃私语。 “行,我听你的!” 梁改花现在巴不得有人跟她并肩作战呢,尽管知道白映雪找她,那肯定是打着她自己的小算盘,可她们有着共同的敌人,目标一致,那干就完了! 第29章 营队出现疫情! 王桂花心情好的不得了,就连做饭都哼着小曲。 老大身体强壮,月寒尽管身体瘦,那也是该大的大,该小的小,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。多让她们同几次房,保证能顺利怀上身孕。 她这个当婆婆的能做的,就是想方设法给儿媳妇做好后盾,想办法让她吃好睡好把身体养好。 老大到单位里吃食堂,一早就上班去了,老二老三两个都愿意睡懒觉,老二的呼噜声能震破屋顶。月寒向来都早起做一家人的早饭,今天到现在这个点还没有起来,定是昨天晚上忙乎到太晚太累的缘故。 嘻嘻嘻,等老大知道媳妇的好了,两个人也就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了,掰都掰不开了。 今早的早饭容易的很,把昨天剩下的肉汤和饺子放锅里热热就好了。今天好像是赶集,等月寒起来吃完饭,就让她赶集去,去抓两只老母鸡回来养着下蛋,也好给月寒补身子。 这会也就七点多钟,还能让她多睡一会。 隔壁院子传来一阵阵骂骂咧咧的叫骂声和孩子的哭闹声,把王桂花聒噪的直翻白眼。 搬来家属院住哪哪都好,就是摊上梁改花这么一个缺德邻居,实在是闹心。 她都替***害愁。 听吴婆子说,梁改花是***后来的媳妇,她是两个闺女的后娘,只有小华是她亲生的,平日里对两个闺女各种磋磨。真不知道***怎么想,这媳妇是非娶不可吗? “呜呜呜……” 听到大门外悲凉的哭声,王桂花心疼叹口气,没娘的孩子像根草,这孩子落到了后娘手里,还真是倒霉。 她打开门想着劝劝孩子。 巧了,一拉开门,正好看见那打扮的跟花蝴蝶一样的白映雪,鬼鬼祟祟从隔壁大门出来,正抻着脖子朝着这边张望。 一看到白映雪,王桂花顿时怒从心来。 她刚来那天,这小狐狸精差点要了她的命,昨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勾引远东!坏远东的名声害月寒伤心,岂能饶了她! 她转身提起一筐子刚扒出来的草木灰,手臂一扬,朝着白映雪身上就扬了过去。 “啊……” 猝不及防一筐子灰撒在身上,差点把白映雪吓个半死。更要命是筐子里有拉着烟还没有灭透的炭火,扑簌簌落到她头发上、脸上、身上! 滋啦…… 这下子坏了!身上的真丝连衣裙立马被烫出来一个个洞,就连头发都滋啦啦冒烟。她手忙脚乱就是一通胡乱打扑,手脸胳膊都被烫的火辣辣的疼。 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的白映雪,想拿刀砍人的心思都有了! 天杀的!她这一头头发可是花大力气才护理好的,她花大钱在县城烫的大波浪,她还没有稀罕够呢,竟然被糟老婆子给弄坏了! “我说我闻到一股骚呼呼的臭味呢,感情来个臭虫!” 呵呵,呲牙咧嘴的一脸要吃人的样子,她王桂花能怕她? 她还就想着找机会撕吧撕吧她!好让大家伙都知道,是这个狐狸精纠缠着她儿远东,可不是远东缠她!正好替儿子正正名! “滚!就你这样式的,还敢上门?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!我把话扔这儿,你要是再敢骚情,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烧成秃子!” “哪来的臭不要脸的!” 周近东听到娘的动静,揉着眼睛拖拉着鞋子跑了出来。看到那满头满脸都是草木灰的白映雪,顿时气不打一出来!他抄起放到门口的扫帚,朝着她身上就是扑! 打残了才好呢,省的她天天纠缠大哥! 白映雪哪里是战斗力爆表的娘俩的对手,再不走只怕是要被周近东这个二愣子打死!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! 白映雪只得狼狈逃窜。 他奶奶个腿的,昨天晚上崴了脚,后背被挨了周近东几棍,回去后疼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,一直思索对付唐月寒的法子。 光凭着她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,毕竟周老太和那个二愣子周近东都护着她。就算是周远东心里有她,碍于唐月寒这个绊脚石,想要跟周远东比翼双飞,只怕是难的很。 她思来想去,想着得发展自己的势力。听说梁改花因为唐月寒的事情,又是要上吊又是要喝药的,她顿时灵机一动。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再者那梁改花也不是个脑子清楚的,这种人给点小恩小惠就收买过去了,加上她就住在周家隔壁,地利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,用来侦查敌情最为合适不过。 本想着趁着***周远东他们上班后这个时间路上人少,她一早悄悄溜过来把同梁改花结盟的事情搞定。 她正好踩着点回去上班,事情办妥当了,什么也不耽误。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,烫坏了她心爱的真丝裙子烫坏了她的大波浪,还被周近东扑了好几笤帚! 脸上被笤帚苗扫了好几下火辣辣的疼,用手一摸都有血印子,脸都破皮了。 她这副样子自然是不能去上班的,她得赶回宿舍换身衣服请假。 军区卫生所刚刚筹建两个月,目前只有两个人,另外一个就是卫生所主任曲常远。 此时,曲常远正在忙碌整理今天要用的工具。刚刚接到通知,今天要给一营官兵做全员体检,事发突然,他完全没有提前准备。 他初步估算了下,一营共有官兵五百人,按照一人十分钟做常规检查计算,他跟白映雪两个人连轴转,不吃不喝一天一夜都忙不过来。 通讯员过来传达任务的时候一脸焦急状,他走后不久,一营营长周远东又亲自跑来一趟,让他务必八点钟准时到达操场给进行体检。 他这才知道,昨天突然爆发性高热,已经有十几个战士躺下了,他担心会不会是大规模传染性疾病。 “曲主任,准备的怎么样了,又有五个战士开始发烧了……” 周远东几乎是跑着过来,一张脸上全是压制不住的焦急。 他所在的701营,是白山军区驻扎营,拥有钢铁营的称号,担负着保卫白山区域矿场和人民生活安定的艰巨任务。从营队成立以来,摧毁犯罪分子阴谋无数次,抓获犯罪分子无数,荣获无数荣誉。 而他周远东,就是在701营成长起来,现在官兵突然遭难,他怎么能不担忧。 “曲主任,你要争取四个小时内检查完毕!” 曲常远一听,急的直跳脚。 军区卫生所刚刚成立,目前就两个人,药品器械都极为短缺,两天都难以完成的任务,怎么可能半天完成! 要命的是,那白映雪,到现在不见人影! “我缺人,缺人!白映雪到现在还不见人,她手法又不熟练,光靠我自己,神仙老子也干不完!” 缺人?找人就是! 周远**然想到了一个人。 第30章 让唐月寒协助卫生所查体! 领导一张嘴,下边人跑断腿。 半天给全营官兵检查完?怎么可能! 他周远东以为这件事情,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吗?现在多人次短期大规模高热,伴有腹疼拉肚子的症状,按照他的医学经验,像是传染病的症状。 在军队中,最怕的就是出现团体出现症状,而最令人胆战心惊的,就是传染病。 传染病传播速度快,一旦得不到及时救治,只怕会造成不可控甚至人员死亡! 时间拖延时间越长,传染人群越多,必须尽快深入营队。后续的治疗方案,如何查找传染源头,如何切断传染途径,这都是事! 人手,他严重缺乏人手! 鬼知道上头到底怎么想的,白山军区这么多的官兵,到现在才想起来组建卫生所。他严重怀疑同他搭档的白映雪,就是个冒牌货! 她连最常见的病症都拿不准,遇到事情都要请示他。他曲常远上辈子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,堂堂军区医院的大夫,担负了组建白山卫生所的重任! 曲常远急的直冒汗,眼看着周远东走远了,恨的他抓起桌子上一本书,朝着门口方向就砸过去! “哐!” “啊……” 随着一声惨叫声,白映雪捂着脑袋蹲下身,疼到五官扭曲,一脸的痛苦不堪模样。 她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了,先是被周老太泼热灰,又被曲常远用书砸脑袋!要不是顾忌着曲常远是她的顶头上司,她保准捡起那本医学书打回来! 曲常远差点恨晕了,真是破屋偏遭连夜雨,漏船又遇顶头风!本来人手就缺,他又把唯一的搭档白映雪打了! “白大夫,没事吧。” 他心慌意乱将蹲在地的白映雪搀扶起身,就感觉今天的白映雪好像是跟平日不一样了。 她更换了一身长袖白衬衣配一条长裙子,脚上穿一双立跟白色凉皮鞋,往日散落在肩膀上的大波浪在头上扎了一个马尾,人倒是显得精神利索许多。 就是右边脸上露出一块鲜红的疤,看起来像是刀伤,不大好看。 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的脚,曲常远嘴巴撇了又撇。他都跟她说过多次了,在军区卫生所,不定时要下连队,穿高跟鞋不方便,她就跟听不见似的我行我素! 白山军区是和尚营,她天天打扮的跟个花蝴蝶的似的什么意思? “呜呜呜,曲主任,我脑袋疼的厉害,眼睛也花,还恶心,我今天请一天假吧……” 白映雪捂脸一步三摇晃走到自己位置上,一脸痛苦模样。 这一下打的好啊,她正愁着该怎么开口解释来晚的事情呢。 被死老婆子撒了一身草木灰,她回到宿舍又是洗澡又是换衣服的,被烫伤的手指头和胳膊火辣辣的生疼,她本来就想着请假回去好好躺躺。 她自己请假是事假,可是没有工资的,可被曲常远打伤了休假,那可就是工伤! “坚持坚持吧,今天要下营队给官兵体检,现在出现了聚集高热,只怕是有传染疾病爆发了。” 曲常远皱眉不悦答道,他看得清楚,她额头上稍微犯红而已,连皮都没有破,哪能就把人打出伤了? “曲主任,我真的不舒服,有可能脑震荡,头晕眼花还恶心,呕~” 白映雪一弯腰,捂着嘴就往外跑。 脑震荡的临床症状,其中一条就是有恶心呕吐的情况,毕竟这事她可是亲身体验过的,绝对不会有错。 本来她就想休息休息,现在要到营区给一群大兵体检,还是有可能患有传染病的官兵,那她就更应该去请假了!她可不愿意被传染上毛病!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,她一抬头,急忙站直了身体,快速从口袋里掏出喷过香水的手绢擦拭一下嘴巴。接着小脸欢快仰起,一脸灿烂笑容冲着来人打着招呼。 “周大哥~~~” 声音又娇又媚,哪里还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? 曲常远憋闷的直想骂娘。 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,就连工作搭档都没有工作积极性。要是他年轻刚二十出头,是跟周远东一样的年轻小伙,这白映雪巴不得天天留在卫生所值班吧? 周远东没有理睬白映雪,大步流星走了过来。白映雪这才注意到,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,唐月寒。 她来干什么?病了?来抓药的?肯定是! 她那天救了周老婆子,纯粹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,却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,让周大哥对她心生误会。 那必须趁着这个机会一雪前耻呀! 刚刚还说自己头晕眼花不舒服的的白映雪,转过身一脸挑衅的盯着唐月寒看。 “吆,病了?哪里不舒服?是需要打针还是开药?我说你也真不是个省心的,周大哥工作繁忙,不舒服自己处理处理就是了。 你不是号称自学过中医能治疗疑难杂症吗?莫非是吹牛的?” 一股刺鼻香水味传来,看白映雪往自己身边凑,唐月寒厌恶往周远东方向挪动几步,接着大步走到曲常远身边。 对付白映雪这个黑心莲有的是时间,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,没空搭理她。 “你好曲主任,这是我媳妇唐月寒同志,她对中医医术颇有研究,既然我们现在人手短缺,就让她配合曲主任进行体检吧。” 周远东简明扼要一句话,直接把一边的曲常远和白映雪雷呆了。 曲常远:什么?让他媳妇来给他当助手体检?听说过周远东有个媳妇的确不假,还是个娃娃亲媳妇,刚刚初中毕业,之前在老家种地务农,地道的村姑一个,她能干这活? 白映雪:周远东他这是在干什么!唐月寒哪能有这个本事! “去去去,周营不要开玩笑了,这次症状真有可能是大规模传染病,你哪能让唐同志跟着过来,万一传染上可不是闹着玩呢……” 曲常远皱眉应付一声,心里早已经把周远东骂了个祖宗十八代。 都说这小子思维敏捷反应迅速颇具指挥才能,看起来这货其实是盛名在外,其实难副。他这脑仁也就个鸡脑子大,以为他们大夫工作那么容易干吗? 就跟熬粥做饭那么简单? 大夫是治病救人的工作,关系的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! 他父母都是大夫,可谓是从小耳濡目染,长大后又在医学院刻苦学习四年,毕业后又到医院实习一年,这才在老师的指导下才敢着手给病人看诊。 让一个村妇给官兵查体,简直是笑话! 第31章 必须抓住这个工作的机会! “曲主任最近失眠多梦,时不时感到胸闷口干舌燥,喉咙处有灼热感,并且食欲不振,四肢乏力,情绪冲动,容易上火。” “如果我说的这些,都符合您的症状的话,不如,我给您开一个中医方子吧……” 唐月寒笑笑,不等曲常元回过神,拿过桌子上的处方笺和钢笔,坐下刷刷刷开始开起了方子。 她对曲常远实在是熟悉不过。 上一世的她凭一身本事在家属院多次救人之后,惜才的曲常远主动来家里找她,想着破格录用她来到军区卫生所工作。 可家里婆婆偏瘫,小叔子残了小姑子傻了,她又怀着身孕,周远东又是个工作繁忙基本不在家的,她要是出来工作,家里这大摊子怎么弄? 周远东也不同意,他说身为军嫂就要照顾好家里。她再喜欢这个工作,也只能放弃了。 没有自己的工作,围着一家人转了一辈子,把自己活成了他们眼里不花钱的老妈子…… 这一世,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。 还好,这一世家里人都平平安安的,她能来到卫生所工作的事情又提前了一步。今天周远东回家提到这个事情,她毫不犹豫一口答应。 为什么不来呢? 从个人角度说,她本身就有一身治病救人的本事,缺少的就是一个发挥才能的平台,只要顺利入职军区卫生所,她就有了跳板。 从大局上说,到卫生所上班,能为广大官兵、百姓解决疾苦,这也是功劳一件。 曲常远肝火太旺是个老毛病,他性格耿直工作认真,刚来白山军区筹备卫生所工作千头万绪,只怕是又上火了。 蚕茧三个,白术、信石各一钱,俱火煅,为末,连服三日。 唐月寒写好药方,双手毕恭毕敬呈到曲常远面前。 上一世的曲常远,愣是凭借一己之力,在白山军区打造了一只训练有素的医疗团队,白映雪这样式的滥竽充数之徒,管她背景强大不强大的,他直接把她调离了卫生所。 或许是因为白映雪背后势力出了暗招,也许是平日说话太直遭人算计,曲常远被人恶意举报、投诉不断,生性耿直不善于为自己开脱的他,一气之下离职回了老家。 现在想想,他的离开,不管对他还是对医院,都是巨大的损失。 如果她真能在卫生所留下,必定要阻拦这些事情发生! 曲常远一脸的不可思议,看看方子,又看看唐月寒。 这个治疗肝火的方子他的确知道,还是父亲教给他的秘方,唐月寒一个农村小媳妇居然知道?并且她这手字,实在是遒劲有力,落笔锋利,颇有义薄云天的雄风。 一看就是练过的。 他感觉周远东绝对搞错了,能开中药方子,又能写一手有力钢笔字的人,怎么可能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家庭妇女? “小唐说说这个方子的药理……” 尽管心中对唐月寒欣赏万分,他还是想再考一考她。学个三五载能开方子是平常,倘若能熟知药理,那真是到了一定的水平了。 “蚕茧甘温,止血止渴,解毒疗疮;白术健脾益气,燥湿利水;信石蚀疮去腐,平喘化痰,截疟。” 唐月寒脱口而出,药理就印在脑子里,自然能够脱口而出。 “好!” “唐同志,这么着吧,你今天就算是实习,赶明儿你写一份简历出来,直接来卫生所上班。 至于工资待遇,因为你是编外工作人员,一个月就给三十块块钱的工资,月末现金结算。管饭,一个周休息两天。不过周六日我们要轮班,轮班没有工资的,你愿意吗?” 曲常远一脸捡到宝的兴奋,巴不得直接给唐月寒一个编制。 依照他现在的权利,能帮她争取一个编外工作,已经是最大能力。当然,如果她表现优秀,后期做出成绩,想办法也不是不无可能。 “我愿意!曲主任,请发我一件工作服,咱们立刻出发吧!” 唐月寒声音清脆,干净利索答应道。 周远东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 他不过是喊唐月寒来帮忙,竟然有了一份工作?也罢,反正她娘家已经没有亲人,她有了一份工作,两个人离婚之后,也能养活她自己了。 “曲主任,她,她就没有上过卫校!就没有专门培训过,如果成为卫生所大夫门槛如此之低,岂不会成为笑话!” 白映雪一听眼睛都红了,她看着唐月寒心里就不舒服,她要是来卫生所工作了,两个人就成了朝夕相处的同事,岂不是要气成乳腺堵塞! “白同志!如果你脑震荡不要紧的话,请你第一时间更换工作服整理医疗器械,我们马上就要奔赴营地!” 曲常远一听,耿直汉子的火气直接蹿上头顶,这狗币玩意,没有一点本事还要对有本事的人说三道四! 他曲常远干了一辈子的大夫,什么样的人行,什么样的人不行,他一眼就能看明白了! 他来组建医疗团队的时候,同学于大海说白映雪是他的外甥,从小在农村长大的,上过卫校,他是看在于大海的面子上,这才勉强同意把她的档案关系调到了白山卫生所。 人家唐月寒同志已经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了,她还在那叽叽歪歪,敢质疑他的眼光,简直不像话! 曲常远拎出一个半新不旧的医药箱,医药箱里有整套看诊设备,都是为了组建卫生所提前准备好的,这也算是派上了用场。 真是没有比较没有差别,这两人的工作态度,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 眼看着曲常远同唐月寒,各自背着医疗箱已经出了门,站在原地的白映雪气的鼻子都歪了。 几个意思?曲常远当着周远东的面对着她如此态度!改天到县城,她一定打给于叔叔,不,爸爸打个电话! 她心不甘情不愿穿好白大褂,戴上口罩拎着医药箱往外走。 从卫生所到军区,步行大约十多分钟的时间,为了节省时间,周远东特意开了军用吉普车来接他们。 白映雪自然不能错过坐副驾驶的位置,她可以趁着这个时间跟她亲爱的周大哥近距离接触。就算是不能明目张胆的亲近他,坐在他的身边,能看到他那英俊帅气的脸,闻到他身上特有的荷尔蒙气息,已经让她心醉。 山路崎岖,轮胎压到石头上,车身不时颠簸,白映雪顺势朝着周远东的身上就倚靠过来。 哐!脑袋一下子撞到了周远东身上。 兴奋的她差点晕厥,他的手臂坚硬如钢铁,那他的…… “你坐好了。” 手握方向盘的周远东,眉头不由一皱,冷冷说道。 第32章 菊花茶哪有绿茶合他心意! “小唐,你要有思想准备,这次有可能是一场硬仗。情况发生的很突然。你看,我们该如何应对,才能高效完成这次任务?” 坐在后排座的曲常远眉头紧皱,满脑子都是工作的事情。 如果是常规体检也就罢了,现在多了唐月寒,三个人加班加点,肯定能完成任务。关键现在病情具有传染性,这次的体检,应该叫做疫情防控才最为准确。 要想短时间内将所有患病病人全部筛查出来,还真是绝非易事。 已经高热的病人可以直接隔离断定,最担心的是处于潜伏期,已经感染却没有临床症状的病人。如果筛查不出来回到营队,就会成为新的传染源。 “曲主任,不如先把高热病人隔离,班内出现高热病人的班组第一时间进行检查确认,其他自查,有问题再报备。同时我们可以开阻断药方,全员喝一些能够有效抑菌杀菌的汤药,尽量将病毒控制住。” 那捂着撞到周远东手臂的半边脸颊,一脸娇羞,透过指缝不眨眼盯着周远东的白映雪,听到后排座唐月寒说的话,忍不住嗤笑一声,头也不回讥讽说道。 “你真是天真!要是真有能抑菌杀菌的汤药,曲主任还用得着问你?” 周远东不由眉头一皱。 他印象中的白映雪,美丽大方心性善良又有文化,可这两天她的所作所为,有些颠覆了他的印象。 他皱眉面带不悦之色,他认为唐月寒提出的建议非常好,毕竟全体官兵人数众多,如果按照常规检查方法,肯定来不及。 只是该喝什么样的汤药才能有如此神奇疗效?或许她有办法? “曲主任感觉唐月寒的提议怎么样,如果可行,我立刻就着手安排!” 周远东一句话,白映雪的两个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跳出来!周远东身为营长,竟然如此沉不住气,竟然相信唐月寒的话? 要是照着唐月寒的说法做了,她上来岂不是就立功了?两相一对比,岂不是显得她很没用? “周大哥,可不能这么做……” “不能这么做,你要怎么做?让你来干活你推三阻四的,挑拨是非倒是来了点本事!马上到营地了,口罩都没有戴上!你是嫌弃病人不多,还是想着传染上病好偷懒!” 正在气头上曲常远才不惯着她,瞪眼就是一通吼。 管她白映雪有什么背景,想要在卫生所留下,前提就是好好工作,要是心思不在工作上,趁早滚蛋! “曲主任,我是担心把高热病人集中到一起,会交叉感染病情,毕竟不及时退烧,可是会出人命的……” 白映雪竭力辩解,当着心爱之人的面被怼,还是因为唐月寒被怼,她一张脸火辣辣的滚烫。要不是极力攥住拳头控制着满腔怒气,她都想从医药箱掏出剪刀,把曲常远直接戳了! “小唐,汤药你想要什么药材?” 曲常远都懒得理睬这个蠢材,认真询问道。 “曲主任,我开好了,您看看……” 唐月寒手里拿着一张写在处方笺上的药方,葱白切断、野菊花配生姜碎,煮沸后趁热喝下。 “已发高热病人可出汗退烧,并可帮助潜伏期病人放汗,本身也是治疗风寒感冒的一个土方子,这些材料营队食堂应该都不缺。” 白山盛产菊花,一到了夏天秋天,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白色黄色相间的野菊花,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晒菊花,既可以泡茶,又可以用来降火。 上一世的时候,她还特意采了好多野菊花晒菊花茶,好给工作繁忙的周远东泡茶喝。他却嫌弃菊花茶味道太淡,一口都不喝。 为此,她还伤心了好久。现在想想,伤心个屁,他压根看不上她,自然看不上她晒的茶。她用心晒的菊花茶再好,哪里有外边的绿茶合他的心意。 “行,就这么办!” 曲常远当即点头拍板定下这个方案。这个事情,必须要得到周远东的支持才能完成。让周远东快速安排人照着方子熬汤药,越快越好。 “周营长,到达营队后,请将所有高热官兵隔离,两个人一组,也可相互照拂,万不可人数过多,在一起的时候,两人隔开两米开外。” “白映雪去查体,发现高热人员第一时间送到隔离区。” “小唐先跟我到隔离区查看病人情况,制定出治疗方案。” 唐月寒不假思索答应,只有查看了病人现在的症状,她才能制定出对应的治疗方案。 白映雪口罩下面的嘴巴得意的都翘起来。 呵呵,唐月寒!你不是能装吗?这下好了,直接进入传染区,最好是立马染上病死掉就省事了!不过,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去体检,这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…… 事情发生后,周远东第一时间做出反应,通知各班将发热人员,安排到训练场旁边的杨树林内休息,并安排人员专门看护,有效隔绝了传染源。 不得不说,他反应能力向来超群,做的的确到位。 到达营地,曲常远同唐月寒下车,立刻跑向训练场一边的杨树林。 “周大哥……” 白映雪一脸娇羞看看自己的脚踝。 昨天她在家属院崴了脚,又挨了周近东几闷棍,身上腿上脚上都疼,现在又好不容易有了跟周远东单独在一起的机会,忍不住就想撒撒娇。 周远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,看到红裙下露出一截嫩白如同莲藕的小腿。面无表情跳下车走到副驾驶一侧,一把从她手里拿过医药箱放到地上,大步流星走向跑过来的一连连长吕增会。 一连病人最多,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人,吕增会已经急到满头大汗。 “曲主任和唐月寒已经到杨树林那边去了,立刻召集所有连长,将出现病人的班拉到操场找白大夫查体。” 安排完毕,周远东和吕增会二人跑步离开,白映雪只得小心从吉普车上跳下。 “嘶~~~” 脚刚落地,脚踝处就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。 悲催的是,脚上穿着的那双半高跟白色牛皮凉鞋的鞋跟突然也掉了,鞋子一只有跟一只没跟,怎么走路? 她只得骂骂咧咧一手拎着医药箱,一瘸一拐朝着摆在操场杨树底下的一个小桌子那走去。 那应该就是临时安置的检测点了。 现在是上午九点左右,烈日当头,杨树那点树荫压根就起不到半点作用。人往板凳上一坐,滚烫的板凳烫的她慌忙坐了起来。 怪不得唐月寒自告奋勇要到杨树林里去!她精着呢!到树林里多凉快! 第33章 竟然是鬼门十三针! 杨树林里分散了一群高热人员,每两人为一组,各自依靠在一棵杨树上,间隔两棵树又是另外一组。 杨树林内有树荫,既能遮蔽阳光又能透气,相互照顾又能有效隔离,这一招实在是妙,就连曲常远都忍不住连连点头。 不愧是白山军区最有前途的年轻指挥官,脑子绝对好使! 两个人从第一组病人看起,病人烧到脸色通红,有气无力依靠在树干上,他跟唐月寒解释,他已经服用了退烧药,却根本无济于事。 “不要着急,放松,肯定会好起来的……” 脸上带着厚面纱口罩的唐月寒,轻声安慰一声,拿起水银温度计让病人夹在腋下,她快速检查病人情况。 病人高热,精神不振,伴有头疼耳鸣拉稀等症状,高烧高达40度,同医书上记录的鼠疫非常相似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,她的判断绝对准确,绝对是鼠疫! 鼠疫的传播途径有经鼠蚤传播、呼吸道感染、皮肤感染、消化道感染以及肺鼠疫病人传播。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,病人大多聚集在一连,少数病人是跟一连一起打对抗赛的二连。也就是说,患病的源头,应该是一连二连同时接触过的食物水源或者其他物品! “周营长,请问一连二连最近同时到了哪里?” 唐月寒帮着病人针灸降温的同时,眼角余光察觉到那熟悉的身影,不抬头冷冷询问一声。 “昨天二连到白山西山头设置障碍,一连过去排除障碍。你的意思是,源头在西山?” 周远东当即明白她话中之意,立刻询问。 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应该就在那边。” 周远东沉吟片刻,看看头都不抬忙着下针的唐月寒,终究开口说道。 “今天下午,我们一起到西山走一趟。” 唐月寒点点头,低头轻声询问高热病人。 “怎么样,好些了吗?” 一连一班班长一连的不可思议状,两只眼睛傻乎乎盯着唐月寒。 两分钟之前,他还烧的迷迷糊糊的,头疼的厉害,她不过是在脑袋上扎了几针,怎么就感觉脑袋清明了呢? “谢谢白大夫……不,你不是白大夫……” 她不是白映雪,白映雪傲娇的很,从来不会跟他们这些大头兵如此温柔说话。她的眼神清澈又干净,目光温柔坚定充满了关爱。 看到她,像是看到了阔别依旧的亲人,战士感动的泪眼婆娑。 “我叫唐月寒,刚刚来卫生所上班,你还没有彻底痊愈,等汤药熬好,再喝上两碗发发汗,就好的差不多了……”她微微笑笑,轻声说道。 周远东莫名心中一塞。 他发现,她的冷漠疏离好像是专门针对他,甚至都不曾给他一个眼神。她却对初次谋面的战士,却是发自内心的关爱,眼神是他不曾看到过的温柔。 唐月寒对他那是生理性厌恶,如果不是因为工作需要,她都懒得跟他如此近距离接触。她根本无暇顾及到他的情绪,转身提着医药箱来到另外一边。 嘱咐一番,唐月寒来到曲常远身边,看他正在给病人用毛巾做着物理降温,利索拿起银针帮忙。 “曲主任,我暂时用银针帮战士们降温,等温度降下来,喝汤药之后,再根据情况服用消炎药物,基本就控制了。” 看唐月寒熟练用银针扎入头维、上关、下关穴位,扎入后双手不停捻动着针尾,已经扎好的银针末端发出轻微颤动声,曲常远梁上的惊喜简直是控制不住。 她这套针灸手法,竟然是失传已久的鬼门十三针! 这套针灸手法,他只是听说过,却未曾亲眼见识过,据说练就这套针法,需要极强的天赋和悟性,很多大师级别的大夫都不可能做到。 他算是终于明白了,周远东为什么会娶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村娃娃亲媳妇了,那是因为这个媳妇,她简直是块宝啊! 一直到中午,两人这才完全把高热病人全部处理完毕。唐月寒的针灸退烧法起到了关键作用,加上周远东发现情况后处理得当,并没有造成大规模蔓延,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。 “走,到食堂吃口饭去,忙活了半天,差点把老腰都累断了,食堂孬好也该给我们加个餐吧……” “喂喂,周营有些不地道了啊,今天可是小唐第一天来上班,一来就来了这么大个活,看把小唐累成什么样子了……吆,这是准备给我们送西瓜?” 看周远东手里拿着两块往这边走,曲常远捶捶腰,忍不住同他打趣。 此时唐月寒头发都被汗水打湿透了,那双原本清澈灵动的大眼睛都带着疲倦,此时坐在路边石头上,累的直喘息。 新婚燕尔的小夫妻,周远东看唐月寒累成现在这个样子,可不得心疼。 只是这两个人,怎么看也不对劲,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,丝毫没有小夫妻之间的亲热感。 “周大哥真好,周大哥送西瓜来了,谢谢周大哥……” 坐在杨树底下拿着听诊器摔摔打打的白映雪,此时嗓子早已经冒了烟。今天她本来是打算请假的,出任务的时候走的又急,食堂这边送过来的汤药,她都没有喝一口。 她可是听的明白,曲常远同唐月寒嘀嘀咕咕,说有可能是鼠疫,要是喝了这里的汤,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? 不吃不喝忙碌了一上午,这会太阳火辣辣的晒在头顶上,感觉浑身的水分都被蒸干了,曲常远和唐月寒两个瘪羔子跑到杨树林里享受去了,扔下她一个人在这里遭罪! 她干脆能糊弄就糊弄,温度计都不用,来人之后只是用听诊器胡乱听一下子就放过去,早点完成任务也好早点休息。 看到了周远东拿来的西瓜,她顿时两眼放光,踩着左脚掉了鞋跟的凉鞋,一瘸一拐跑了过来,伸手就要从周远东手里拿西瓜。 “曲主任,您也吃呀……” 白映雪咔咔啃了两口,把手里另外一块西瓜递给曲常远,接着把啃了一半的西瓜往唐月寒跟前一送。 “你也吃……” 黑心莲就是黑心莲,无时无刻在变着花样恶心人。这是故意显摆,她的周大哥把她这个小狐狸精放到心上呗,妄图她能生气? “啪~” 唐月寒拎着医药箱就往前走,假装胳膊不经意一撞,把她手里的那半块西瓜直接撞到地上。 气她?小白莲还真是用错了心思,她怎么可能跟一对没脸没皮的渣男贱女生气呢? 曲常远皱眉,把手里的西瓜三两口啃个光,招呼唐月寒就往食堂方向走。 “走,到食堂吃饭去!” 第34章 她太不懂事了! 曲常远就感觉白映雪太不懂事了。 人家唐月寒是周远东媳妇,是个懂事的就应该知道应该把西瓜让给唐月寒吃。她倒好了,自己抢过来啃了最甜的西瓜尖,还好意思把啃剩下的半个西瓜给人家唐月寒。 这是人干的事?这不是不懂事的事了,有点缺德! 老天啊,于大海这是从哪里找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外甥塞给了他?非但医术不精工作不认真,就连为人处世也不懂! 这要是换做个心眼小脾气大的,非得闹腾一顿。 可唐月寒脸色淡然,一点动怒的样子没有,完全不在乎。或许她第一天上班,心里有气都不好意思发作吧。 看一眼唐月寒,他都感觉有点对不住她。 天太热了,到了中午,杨树底下那点阴凉一点不凉快,脸上戴着的口罩,都把脸勒出了道道痕迹,半边脸都变了色。浑身大汗淋漓的她,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。 即便如此,她愣是没有喊一声苦,没有叫一声累,更没有一句埋怨。 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了严峻的考验,很显然,她顺利通过了这次考验。 不就是吃西瓜吗,食堂那边有的是,过去吃就是了。 “白大夫,你在这里继续体检,一会我吃完饭来替你!” 曲常远扔下一句话,招呼唐月寒往食堂方向走。 身后传来白映雪的声音。 “周大哥,天实在是太热了,我这嗓子都冒烟了~~~” 听到那又嗲又娇的声音,唐月寒恶心的想吐。她自然不会生气,只会觉得恶心和好笑。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如此忸怩作态,是故意当众显摆她同她亲爱的周大哥的关系不一般吗? 她大步流星往前走。 “你鞋子坏了?” 周远东目光,落到白映雪那掉了一个鞋跟白牛皮凉鞋上,不由眉头一皱。穿着一双半高跟凉鞋工作,本来就不方便。 白映雪低头看看自以为娇嫩无比的“玉足”,心里乐开了花。 她皮肤雪白,一双脚就算是天天赤脚穿凉鞋,都没有晒变色。她又是个爱美的,还特意学着城里人的样子,把脚指甲上染上了大红的指甲油,又洋气又好看,哪个男人看了不想上手摸一把? 她忙不迭把脚上的凉鞋脱了,想让亲爱的周大哥,能够全方位看清楚她那可爱娇嫩的玉足。 “吕增会!” “到!” “把你脚上的解放鞋借给白大夫穿,你原路回营地重新穿一双!” “是!” 说罢,周远东同脱掉鞋子的吕增会大步离开,吕增会个头小,穿三七码的鞋子,白映雪应该穿着合适。 白映雪看着周远东离去的背影,再看看放到小桌子旁边那双鞋底几乎磨穿,鞋面布满肮脏汗渍,散发出难闻臭味的解放鞋,白映雪想要骂人的心思都有了! 她白映雪,怎么可能穿别的男人的臭鞋子! 她咬牙抬脚朝着那脏兮兮的解放鞋,恨恨使劲抬脚一踢,啊…… 坏了!一下子踢到了一块石头上了,原本白嫩的一只脚顿时破皮流血,疼的她差点晕了过去…… 食堂里,周远东找到了刚刚坐下的曲常远和唐月寒。 看看身上衣服被打湿浸透的两个人,周远东说道。 “曲主任,唐月寒,我从后勤处拿了两套衣服,你们到一边宿舍更换一下吧。吃过午饭休息一会,下午我带着唐月寒到西山查找一下源头,麻烦曲主任配合白大夫继续做体检工作。” “谢谢了,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,我们没有那么娇气。” “周营,我必须表扬一下唐月寒同志,她工作认真负责,医术更是超强,后期我会申请给小唐奖励,到时候周营要帮我签字确认。” 周远东毫不犹豫点点头,不管私下他对唐月寒有何成见,她的工作能力、工作态度,他是全程看在眼里。 既然曲常远和唐月寒都坚持不去更换衣服,他也没有做太多坚持,打了一份工作餐,特意找食堂师父要了几块西瓜,放到餐桌,他也坐在唐月寒对面吃起来。 工作餐简单的很,凉拌黄瓜,豆腐炖小白菜,菜里只有一点点的肉丁,主食是白面馒头。 这伙食标准,在这个年代就算是比较高档的饭菜了,不过大锅菜口味实在是一般般。好在三个人都不怎么挑食,历来节约的曲常远,就连菜汤都蘸着馒头吃了。 唐月寒吃过午饭,曲常远起身去跟白映雪换班,特意嘱咐唐月寒不用跟着他回去。 “你下午进山,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,去到周营宿舍那休息一会,下午跟周营一起出发,切忌注意安全。” 曲常远心里明白,人家小两口在一起说个话啥的,他一个老灯泡跟着瞎掺和什么?人又不是铁打的,唐月寒忙乎一上午都累的摇晃了,也该找个地方躺着歇歇了。 再说了,她身上那身衣服都能拧出水来,女同志都爱干净,趁着这个功夫,也好让她换换衣服。 唐月寒这次没有拒绝,她昨晚上没有睡好,今天又忙活半天,身体的确是感到困乏的厉害。刚才嘴硬不去换衣服,被汗水打湿透的内衣湿漉漉粘在身上,实在是难受的很。 她只得起身跟着周远东往宿舍的方向走。 一路上就有人好奇朝这边看,都知道今天卫生所多了一名大夫,但是大家不知道这大夫是何来路。看上去,同周营倒是挺亲近的样子,还跟着周营到他宿舍了? 周远东懒得解释,唐月寒更是不屑于解释。就算是这事传歪了,影响的也是他周远东的名声,跟她有什么关系。 宿舍里床铺桌椅板凳暖瓶脸盆一应俱全,上一世的他忙碌起来,整月整月的不回家。她还担心他宿舍居住环境不好,还特意跑到县城给他买了一台电风扇,一个凉席,冬天给他买了一床电褥子。 可这些东西,回头都出现在了白映雪的宿舍里,就连她给他絮的新棉被,也被他送个了白映雪。 美其名曰,白映雪一个人孤苦伶仃住宿舍,需要照顾。他身为营长讲究生活条件,会被人说闲话。还嘱咐她多关心关心白映雪,家里改善伙食也请她来家里吃,省的她一个人想家。 呵呵,她当时怎么就那么单纯呢?这样的鬼话她竟然也相信了!这一对渣男贱女,还真是演技高深啊,硬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演了那么多年! 唐月寒打量着屋里的陈设,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的种种,恨得牙根直痒痒。她一刻也待不下去,她转身就要往外走。 哗…… 周远东手里端着的一盆水被打翻,结结实实洒了唐月寒一身…… 第35章 杨建国误会了 “你……” “我……”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,周远东一脸的尴尬,她不会以为他是故意让她难堪的吧? 唐月寒低头看看身上湿漉漉的白大褂,心想这下子不想换衣服都不可能了,满满一盆水全洒在身上,里外打湿透了,衣服下摆滴滴答答不停往下滴水。 也罢,那就洗个澡,上午一通忙碌出了一身汗,被打湿透的内衣黏黏糊糊粘在身上难受的很。反正周远东刚刚从后勤处拿来一身干净衣服,暂时先换上就是了。 问题是,没有内衣裤,这怎么办? 周远东转身往外走,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把暖瓶。 “衣服在床上,毛巾是干净的,床下有两个盆,门口有水缸。” “洗完可以睡一会,下午大约三四点钟出发。” 交代完,周远东看一眼如同落汤鸡一样的唐月寒,转身离开。他的担心是多余,他还以为她定会借机跟他闹一通。 唐月寒撇一眼他的背影,不屑撇撇嘴。跟他闹?不值得,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躺躺休息休息。 看一眼床下的两个盆,她一脸的抗拒,内心还是感到抵触。 不过现在别无选择,她用热水把大点的军绿搪瓷盘烫了烫,起身把窗帘和房门关上。兑好水这才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,简单冲洗一遍。 想着反正下午出发还早,不如就把内衣裤一股脑洗了,太阳正毒,晒晒很快也就干了。 洗完澡更换上军绿色半袖衫和军裤,把洗干净的衣服晾晒在外边晾衣绳上,快速把屋子里收拾一番,身上实在是困乏的厉害,往床上一躺,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。 迷迷糊糊,就听到外边有人在说话。 “远东啊,情况怎么样了……” 门突然被从外边推开,唐月寒慌忙从床上爬起来,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口一脸惊诧的杨建国。 杨建国是军区政委,定是知道了一营闹鼠疫的事情,特意趁着午休时间过来询问情况的。 他一张老脸涨的通红,不等看清楚站在面前的“女兵”是谁,拔腿背着手气哼哼就往走。好巧不巧,一抬头,正好看到晾晒在晾衣绳上的女式内衣裤。 杨建国气到一颗肺都要爆了! 好啊!真是真人不露相啊,周远东竟然干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!他不喜欢老家那没有文化的娃娃亲媳妇,他也提交了离婚申请,等批下来两个人离婚就是! 他怎么能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,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! 部队是个纪律严明的地方,岂能允许他做出如此肮脏之事! 他是看着周远东一步步成长起来的,他对他可是寄予厚望。是上下级,更是情同父子,怎么能眼睁睁着看他犯错误! 他要让他勇敢站出来承认错误,身为白山军区最有前途的年轻军官,岂能在女人身上栽跟头! 看着杨建国气冲冲离开,唐月寒就知道他肯定没有认出她,肯定是误会她了。误会就误会吧,嘴长在周远东身上,就看他如何解释这事了。 她乐意看热闹。 通往食堂路上。 “周大哥~” “我这鞋根本没法穿了,脚也受伤了,走都走不动了,周大哥扶一把嘛……” 跟曲常远换班来食堂吃饭的白映雪,踩着一只有跟一只没跟的凉鞋,一瘸一拐走在路上,看到迎面走来的周远东,小嘴一撅,一脸的委屈模样,可怜兮兮喊着周远东。 周远东心里肯定有她,知道她要来食堂吃饭了,这是特意赶来迎接她的呢。 周远东低头看到她的脚,原本皱起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。穿这样的鞋子实在是不利于行动,他不是让吕增会把鞋子让给她了吗?怎么没换? “周大哥,我这脚都破了,你看看……” 白映雪噘嘴一脸委屈模样,把一只破皮的脚抬起,伸出手就要去抓周远东的胳膊。 “周远东!” 炸雷般的响声突然响起,怒气冲冲的杨建国走了过来,他立刻立定站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。 杨建国一张脸已经成了铁青色。 好他个周远东,果真不是个老实的! 宿舍里睡着一个女兵,这在路上还跟一个小大夫拉扯不清!他还真是看错人了,这周远东竟然好这一口! “周远东!” “你离婚申请批下来没有?” 看杨政委铁青着一张脸,看起来要吃人似的,周远东感觉这事就有些莫名其妙。毕竟他提交离婚申请的时候,杨政委还耐心劝说一番,想着让他收起离婚的心思,跟娃娃亲媳妇好好过日子。 要不是他一再表示这婚非离不可,杨政委也不可能帮着把离婚申请提交上边领导。 怎么就突然问起离婚申请的事情了? 杨建国这一问,可把站在一边的白映雪乐咧了。 哈哈!周远东可是铁了心要跟唐月寒离婚的,就算是唐月寒有老婆子撑腰又能咋滴!她周大哥心里全是她!离婚申请都提交上去了! 周大哥是明白人,毕竟她刚刚来卫生所工作的时候,有关她身世的事情就到处传开了。有人说她背景强大,是某个大人物的亲戚。还有人说,她来这边只是镀金的,等过一段时间就会调到省城工作。 大家都说她身世不一般,呵呵,她本来就不一般嘛,有于大海这张王牌在,她这辈子有的是指望,想要什么肯定有什么! 水往低处流,人往高处走,周远东要想走的更远爬的更高,自然会选择对他的职业生涯有“助力”的人了,怎么可能还要唐月寒这个对他毫无用处的乡巴佬呢? “杨政委,还没有!” 周远东正色答道。 “既然离婚申请没有批下来,那你现在就是婚姻存续期间!在婚姻存续期间,你要洁身自好!” 周远东一听就知道杨政委误会他了,看看身边的白映雪,无奈解释道。 “杨政委,这位是卫生所的白大夫,今天过来帮忙给战士查体的,她脚上的鞋子不跟脚,走路不方便……” “不像话!身为军区卫生所的大夫,上班期间竟然穿这种凉鞋!看来曲常远的卫生所组建工作实在是不到位!你回去写一千字的检讨出来!穿这种鞋子怎么工作!耽误多少事情!” 杨建国看着白映雪就气不打一出来,好好的一头头发烫的弯弯曲曲的,看着就不利索,仪容仪表如此碍眼之人,能干活利索了才奇怪! 要不是军区卫生所属于军民同建,他没有处置权,否则非得把这个小大夫开了不可。 无视白映雪那便秘似的难堪表情,他拉着周远东就往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。 “我问你,你宿舍那个又是怎么回事?远东啊远东,你可不能干糊涂事啊!你啊你啊,你跟你媳妇没有感情,你也不能干这种事啊,你是一点都不知道避嫌啊……” 杨建国都想呼他! 第36章 白映雪工作态度实在过于敷衍! 周远东有点哭笑不得,只得一边走一边跟他无奈小声解释。 “你是说,那人小唐?小唐现在已经在卫生所上班,是来帮着战士体检的?乌龙,纯属乌龙!” 杨建国恍然大悟,抬手狠狠打了周远东一拳头。 这个臭小子,白让他紧张到一颗心哐哐乱跳!好歹是虚惊一场!他就是说嘛,他如此看重的周远东,怎么能干出那种龌龊事? 小唐果真是好样的,怪不得媳妇冯舒兰,在家里各种花式夸奖唐月寒。 为此他还骂冯舒兰眼皮子浅,收了人家一点好处就不停说人家好话。 看来冯舒兰还真是没有夸大其词,唐月寒还真是家属院难得的好媳妇。尽管文化不高脑瓜子好使的很,年纪轻轻中医技术了得,这次是帮了营队大忙啊! 这边两个人边走边谈,殊不知身后支棱着耳朵偷听到只言片语的白映雪,此时已经火冒三丈。 什么?周大哥的宿舍里竟然还有一个女兵?好啊,她各种耗费心思同唐月寒斗,竟然有不要脸的俏没声的摘桃子?她岂能饶她! 踩着一高一低两个鞋子走路实在是太慢,她一个生气脱下鞋子拎着,赤脚气冲冲往周远东的宿舍里冲。 她刚刚来卫生所的时候,就多次来宿舍找过周远东,可他总是以不方便为由不肯留她。 两个人见面也只能在卫生所或者其他人面前,想要说句体己话都没有机会。而这个女人,竟然堂而皇之睡在周大哥的床上。 简直是,忒不要脸! 她远远看到一个身穿军装的女兵,从晾衣绳上拿了晾晒好的内衣裤往屋子里,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下意识就想从地上捡石头打她! 刚想冲进去跟她理论一番,她突然眼珠子转了一圈,心里有了个主意。 话说现在唐月寒是周远东的合法妻子,要闹,也该让她去闹才对! 她们可是军婚,破坏军婚就是犯法。她一闹,这个女人不敢跟周远东来往了,闹的周远东影响不好,对她也就越发厌恶了。 正所谓,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! 哈哈哈,她白映雪怎么能够如此聪明呢?不用她出手就能打败两个敌人! 如此一想,心里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,她屁颠屁颠往食堂的方向跑去。 奈何一来二去就是她来的太晚,食堂的饭菜馒头都凉透,吃着没滋没味的饭菜,气的她冲着那不愿意开火帮她开小灶的大师傅,使劲翻了个白眼,把饭盒敲的那是叮当响。 没眼力价的玩意,这几个伙夫最好不要生病,要不然,她非得想法子治理治理他! 等白映雪吃完午饭慢悠悠回来的时候,唐月寒跟曲常远两个都正在忙着。唐月寒正在给一个战士做检查,站在一边的曲常远脸色铁青眉头紧皱,看上去非常愤怒的样子。 白映雪窃喜,肯定是唐月寒工作上出了叉子! 太好了,让她逞能!没有金刚钻,就不要揽瓷器活!她懂点皮毛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,还妄图在曲常远这个专业大夫面前班门弄斧,她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! “白映雪,你过来!” 听到曲常远喊她,乐的白映雪声音比平日提高了几分。她大声喊到,接着一瘸一拐往这边跑。 跑到小桌子旁边,她忍不住幸灾乐祸咧嘴笑笑,看一眼那正低头一脸严肃给战士下针的唐月寒。 呵呵,定是唐月寒犯了重大错误,曲常远喊她过来,让她给她做正确示范的! “唐月寒,能力不行,就不要硬撑着!你以为当大夫这个工作,是个人就能干好的吗?真是开玩笑!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!” “还有,唐月寒有个事情,别怪我没有提醒你,周大哥宿舍里……” “白映雪!” 听到白映雪的话,曲常远的暴躁脾气瞬时间爆发了! 这是个什么玩意?工作态度如此敷衍! 医术不精平日工作糊弄就罢了,就连检测战士病情也不能够认真对待!她刚刚检查过的战士中晕过去两个,她却对战士说检测一切正常! 看看人家唐月寒的工作态度!明明他都对她说了,让她在周远东宿舍里休息后,下午直接同周远东进山就好,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,她就主动回来了! 要不是唐月寒用针灸把战士救过来,只怕是会留下后遗症! 听到她对着正在专心给战士针灸的唐月寒翻着白眼,嘀嘀咕咕一句什么周大哥,什么宿舍这些与工作无关的话题,他都想揍人! 要不是不齿于打女人,他真想一脚把她踢飞! “你怎么给战士做的体检?” 他强压抑住心头的怒火,冲着那歪着脑袋双眼讥讽的白映雪询问。 白映雪就感觉事情好像不大对,曲常远满脸怒火,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,而坐在凳子上给病人针灸的唐月寒表情凝重,双手正在不停捻着银针针尾。 战士依靠在椅子上,脸色惨白,一脸痛苦模样。 那么,曲常远问这话的意思,到底训斥她,还是要她的操作规范好教导给唐月寒?白映雪一时拿不准了。 “我检测的体温听了心率……” “你怎么测的体温?” 曲常远不等她说完,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低吼出声。 白映雪心里咯噔一下。 人太多了,她想着反正这些人都没有发烧,肯定没有什么事情。从原来让他们夹水银温度计,改为直接询问。如此一来,检查速度大大提高,要不然半天的功夫,那能把那么多战士检查完了! “白映雪啊白映雪,治病救人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情,你如此糊弄,会出人命的!你检查过的战士直接晕倒两个!你是西医,你应该知道发烧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!” “要不是小唐抢救及时,这都是医疗事故了!你回去,写一万字检讨,停止工作一个星期!反省好了,再回来上班!” 看白映雪那死不认账的嘴脸,曲常远终于爆发了。 管她白映雪是什么背景,他曲常远不欢迎工作态度如此敷衍的搭档!这次让她停工反省,已经是他能忍耐的最低限了,如果她再不反省,就算是于大海找上门,他也要坚决退货! “曲主任,这样做不公平!我是严格按照检测流程来的,病人晕倒是因为病情发展迅速,凭什么一口认定是因为我的工作出现了失误?” “是唐月寒说的对吧?曲主任,唐月寒对我一直有成见,她这是故意诋毁我!” 白映雪也来了脾气,好个唐月寒,果真是阴毒,手段果然是高明,凭着一手针灸之术打马虎眼,成功获取了曲常远的信任。 想着踩她上位?没门! 第37章 黑心莲是表演派 曲常远深吸一口气,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。 以前只是觉得白映雪工作能力一般,现在看来,她性格还非常偏激,处事跟正常人不一样。 唐月寒出手救了两个战士,避免了一场医疗事故,也算是挽救了白映雪的职业生涯。正常来说,她应该感激涕零好好感谢唐月寒才是。 她却上来冲着唐月寒发脾气,这不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吗? 白眼狼!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,同她讲道理那也是鸡同鸭讲,他挥挥手示意她闭嘴,对她的不满直接挂到了脸上。 白映雪又不是个傻子,自然看出个孬好,心里暗道一声不妙。 县官不如现管,她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。 为了躲避对她名声有污的那事,她必须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窝一阵子。而能否在这里顺利度过这段时间,关系着后期她的发展。 白山卫生所处于筹建阶段,如果她顺利留下,那也是算是元老级别的职工,她的履历上也能好看一些,对于后期她顺利调到京市有相当大的帮助。 当时于大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,一定要沉着性子,万不可再出纰漏。 白映雪强忍怒气低头不再说话,对付唐月寒的事,不急于这一时。她受到的侮辱和伤害,早晚她会连本加利找她讨还! “行了,你先回去吧,调整一个星期后再回来工作。月寒啊,那咱们两个再加把劲,把有高热病人的班再重新筛查一遍,下午你再跟周营长一起到西山一趟……” 曲常远招招手示意不远处的周远东过来,把现在发生的状况陈述一遍。看一眼站在一边的低头耷拉着脑袋一脸委屈的白映雪,忍不住摇摇头。 就因为白映雪偷懒,导致班组需要重新筛查,耽误时间加重工作量都是小事,关键是天气炎热,稍微一动大汗淋漓,本来身上有潜在症状的病人,如此折腾一番,只怕是身体越发不舒服了。 周远东原本一直黑着的一张脸越发黑了,简直是胡闹! 他眉头紧皱看向白映雪的同时,白映雪也在抬头看向他。两人目光交汇,她大眼睛一眨,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。 帮病人做完针灸的唐月寒,眼角的余光扫到这一幕,厚面纱口罩下嘴角不由一勾,眼神中全是嘲讽。 呵呵,前一秒周远东没有过来之时,这白映雪刁钻的如同红楼梦里得理不饶人的王熙凤,一门心思把责任转移到她身上来。现在周远东一来,人设直接变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林黛玉了。 这黑心莲是妥妥的表演派,得亏事情前后,都有曲常远做见证。不知道的,还以为她怎么欺负她了呢。 “周大哥,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人太多了,我担心出现交叉感染,所以想着尽快缩短检查时间……” “周大哥,现在曲主任让我停职检查,现在非常时期,我怎么能够停职呢?既然周大哥下午要到白山查找源头,我陪周大哥去……” “得得得……你看看你自己,脚上穿着凉鞋,身上穿着裙子,你这是能上山的打扮?” 曲常远看看她这一身打扮就忍不住皱眉头,坐在卫生所里,穿裙子穿高跟鞋也就罢了,上山走山路,她穿这么一只有跟一只没有跟鞋子和红裙子,能上山那就奇怪了! “我,我穿周大哥帮我要到的解放鞋……” 白映雪心里明白的很,这次要是真回去反省了,她在曲常远和周远东心里的印象那可就一落千丈了。之所以主动要求跟着周远东上山,一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个“恕罪”的机会,二来想着能跟周志远单独在一起。 这可是自从她来到白山卫生所之后,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。所以,就算是那双鞋再脏,她也得硬着头皮穿。 她找到把被她扔到十米之外的脏兮兮的臭鞋子,硬着头皮穿到脚上。 吕增会这个泥腿子,一米七的小个头三七码的脚,放眼整个连队也就是他的鞋子适合了。 人长的不如乌龟王八大就算了,还是个不讲究的,一双鞋烂的鞋底都快磨穿了,还穿在脚上。更要命的是,这鞋子味道真是冲…… 白映雪心不甘情不愿却只得表现的心甘情愿,一低头,解放鞋发出来的臭干鱼味道直冲鼻息,熏的她直想吐。 偏偏,周远东一张脸一如既往的冰冷,丝毫没有因为她的“付出”有半点“感动”,更没有说一句能让她挽回颜面的话。 原本满腹期待的白映雪,只得硬着头皮坐下,冲着一位过来二次查体的战士招招手,示意到她这边来查体。 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,她上午偷懒导致两名战士晕厥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,哪个还敢找她?那战士压根不鸟她。 “唐大夫,辛苦您了……” “谢谢您,唐大夫,我喝了汤药之后发了一身汗,现在感觉舒服多了……” 白映雪桌子之前连个人影都没有,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,唐月寒和曲常远二人桌子面前排了长队。好在唐月寒有先见之明,必须让前后排队之人间隔两米,否则再检查一波,只怕是又是一次传播。 直到忙到下午四点多钟,还剩下三个班没有筛查,曲常远通唐月寒商议着,剩下的筛查工作他来做,让唐月寒趁着天黑之前,跟周远东尽快进山走一趟。 “好的,曲主任,我现在就出发。” 唐月寒抬起头,被汗水打湿透的头发胡乱粘在额头前,脸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往下滚落,明明累到腰酸背痛,她却自始至终没有喊一声苦叫一声累。 曲常远对她那是发自内心的佩服。 很好,现在白山卫生所筹建初期,需要的就是小唐这种医术高,能力强,态度端正的大夫!他一定会想办法,必须帮她争取到转正的名额! 为尽快找到传染源,周远东特意让一连连长吕增会一起前往,几个人坐上吉普车的时候,白映雪又主动坐到副驾驶。 唐月寒倒是毫不在意,坐哪里都行,从军区到白山一溜上山路,最快也得有二十多分钟,她要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歇歇。 忙乎了半天,她终于可以摘下厚厚的四层面纱口罩透透气,一上车,她就依靠在后排座椅上疲惫闭上眼睛。 她腰身酸痛的厉害,依靠着后排座还能舒服一些。 而坐在副驾驶的白映雪,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同周远东亲近的机会。 “周大哥……” 她一双桃花眼不眨的盯着周远东,娇滴滴喊一声。 “哎呀娘啊!” 吕增会惊呼一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,顿时间胳膊上汗毛根根竖起,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 他忍不住撇撇嘴巴。 这个白映雪,她几个意思? 第38章 她像个练家子! 吕增会被那又嗲又娇的声音,瘆的浑身汗毛倒立。 他忍不住嫌弃撇撇嘴巴一脸的嫌弃,还真是怪了,白映雪跟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冷冰冰的,怎么跟周远东说话就这个动静? 唐月寒嘴唇勾起,脸上的讥笑不加掩饰,白映雪一门心思勾搭周远东,可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讨周远东欢心了。 睁开眼看吕增会拿嫌弃的表情她都想笑。 看来,并非所有男人都吃她这一套,偏生吃她这一套的男人是周远东。 俗话说,苍蝇不叮无缝的蛋,既然上一世周远东同白映雪纠缠半生,除了白映雪对他死缠烂打,最根本的原因,是因为他自己乐在其中。 好吧,资深绿茶婊配一个不知香臭的老尿壶,正好绝配。最好一辈子牢牢锁死,不要霍霍别人才好。 手握方向盘的周远东,听到身边哼哼唧唧的声音,依然后背笔挺,看都不看白映雪一眼,眉头却不由皱了起来。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,只要白映雪出现,保准会引火上身,闹的鸡犬不宁,还真是邪门了。 娘已经上火了,还别惹她动怒的好。 为避嫌起见,他还是决定同她分开行动。 “到了山上之后,吕连长同白大夫一组,唐月寒你跟我一组。” “为什么!我不同意!” 白映雪几乎条件反射般第一时间反对,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张让她着迷的侧脸,一脸委屈询问。 她就是为了能单独跟他待在一起,这才硬着头皮穿了吕增会的解放鞋主动要求上山的,他却让她跟吕增会一组!凭什么! “执行命令!” 周远东面无表情冷冰冰冒出一句话,车子噶一声停在路边,他直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。 一连当时同二连打对抗赛的位置在半山腰,山路过于狭窄,吉普车开不上去,只能徒步前进。周远东大步流星走在前,唐月寒又是个能跑的,两个眨眼已经不见人影。 白映雪心里忍不住把唐月寒一顿毒骂! 狗日的唐月寒,真是贱啊,人前装的人模狗样的,一听见能够跟周远东单独行动,跑的比狗还快!她就这么缺男人吗? 骂归骂,上山还得靠她自己,实在是太惨了! 她昨天晚上本来就崴脚了,现在光脚穿一双黏黏糊糊臭烘烘的解放鞋,心里直犯恶心。偏偏吕增会心里着急,嘴里念念叨叨更是催促不停。 “白大夫,你倒是快点的,周营根唐大夫都不见人了,我们要跟上他们才好……” “催催催,你催命啊!看不见我脚崴了走不动啊……” 白映雪一改在周远东面前娇滴滴软萌萌的样子,撇嘴吧翻白眼咬牙就是一通怼。 吕增会心里直骂娘,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!跟周营说话的时候麻死人,这会跟他立马换了一副面孔,典型的见人下菜碟的变色龙。 更要命的是,她走路的速度就像是乌龟爬,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! 周远东和唐月寒两个人,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如履平地,几分钟后已经出现在了打对抗赛的位置。 唐月寒甚至心里有些庆幸,之前随口糊弄他,说自己跑的快是因为在老家练出来的缘故,要不然看她身手如此灵活,只怕他心里会起疑心。 这里山高林密怪石嶙峋,斜坡又陡峭,是打对抗伏击的最佳场所,部队前后多次在这里组织对抗,也未曾出现过事情。 为了尽快找寻到问题根源,唐月寒干脆爬上了一棵树,站的高才能看得远,视野范围才能扩大。 周远东看一眼爬树比猴子还要敏捷的唐月寒,一双锐利眸子不由闪了一下。 他心头的疑虑越发加重了,如果说她跑步快是因为在乡下练出来的,难不成这爬树的本事,她也会用同样的说辞来解释? 她怎么能有这么多的本事?倒像个练家子! 仔细想想,近东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,上墙爬树这些事情都是无师自通,在乡下的时候,唐月寒天天跟近东在一起,跟着他学到了这些本事,其实也不是不无可能。 唐月寒站在树上正仔细到处眺望,入目之处都是葱葱郁郁的树木和枝蔓层生的藤蔓杂枝,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还有燃烧过的烟火,明显是在这里生火的痕迹。 莫非,他们在这里生火做饭了? 病从口入,如果在这里就地取材生火做饭,吃的东西里含有病毒,也是极有可能,也就能解释的通了。 “这个事情倒是没听吕增会提起,我们这次对抗,并没有要求野外宿营的。” “这里有水源吗?” 周远东说有,他带着唐月寒继续往里走。 果然,距离此处十多米远处,竟然有一口水井,井水清澈,周围都用石头垒砌的整整齐齐。 周远东解释说,这一口井有着悠久的历史,传说是一个猎户在这里修建的,后来白山军队在山下驻扎,经常来这边拉练之后,这边的猎户就搬走了。 唐月寒点点头表示了解,她从身上取出一根较粗的银针,插入井水之中,静静观察着银针的变化。 “你的意思是,是水里有毒?” 眼看着那根银针变成黑色,周远东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,只怕这水源就是罪魁祸首了! “你车上有水桶吗?” 现在不排除井水被人做了手脚的可能,想要知道事情真相,就要淘水井。这口井也就是宽度也就是一米多,目测也深不到哪里去,用水桶舀水,很快就能看到井底。 周远东会意,还真是巧了,前几天营队打对抗赛的时候,由于天气太热,他特意带了几桶水,现在水桶就在车上。 “我到车里拿水桶,你在这里等我。” 他拔腿往回走。 唐月寒可没有那么听话,她哪能乖乖在这里等,干耗着多浪费时间。大山里到处都是山珍野味,趁机打个猎物找个蘑菇木耳什么的,正好拿回去给家里人打打牙祭多好! 上一世她上山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,甚至能清楚知道树木所在的位置,只是这一世的剧情发生了太大的变化,她还真不知道这里竟然有一口井! 看一眼水井的位置,她踩着厚厚的杂草往山后的位置摸过去。她没有记错的话,背阴处有一处腐木长出了很多大个头木耳,就是今天走的实在有点着急,身上没有筐子布袋,带不回去多少。 咯咯哒…… 一阵鸡叫声传来,乐的唐月寒一双眼睛都笑成了月牙,看来今天这一趟果真是不虚此行了,本想着收点木耳蘑菇的就算了,这还碰到了一只野鸡! 那必须是打到手!近东和芳菲两个孩子最喜欢喝鸡汤了,野鸡味道比家鸡味道还要鲜美,炖上一锅,又能吃肉鸡汤还能下面,简直是美味! 她蹑手蹑脚朝着声音来源摸过去,一眼就看到一只肥肥胖胖的母山鸡正悠闲的啄草籽。好嘞,对不住了! 砰! 手里的小石头飞出去,直接击中山鸡的脑袋! 第39章 深山遇野狼 山鸡脑袋一歪,立马倒地了。 完美,这只山鸡肥肥大大,估计得有六七斤重,够一家人美美吃一顿了。 唐月寒哼着小曲走过去,扯一把山草快速搓了一根绳子把山鸡系在腰间。刚要往回走,突然转念一想,既然有了鸡,那就来点蘑菇更对味了。 反正来都来了,省的她再专门跑一趟腿了,她抬腿继续往后山的方向走。 “啊……” 一个轻微的**声突然传入耳畔。 唐月寒听的真切,她快速隐蔽在石头旁边,左右警惕张望侦查周围情况,竖起耳朵仔细聆听。 她确定她听到的的确是人发出的**声,可这荒山野岭的,除了部队拉练,就连附近老百姓都不会来这里。 来到半山腰位置对她和部队的士兵来说小菜一碟,可对于寻常人就麻烦了,就算是爬上来也能累到腿肚子抽筋。 这人会是谁?是敌还是友? “救……命……” 声音微乎其微,唐月寒这次确定了那人位置,位置正是不远处的背阴坡枯树枝的位置。 她看到了一个人,一个身穿军装血肉模糊的一个人!肯定是白山军区的战士! 她三步并作两步,快速冲了过去。 看清楚那人的情况,她不由暗暗叫苦。 这个人,她认识! 正是家属大院热心大妈吴婶的儿子,也是夏香香的老公,吴成才! 上一世近东喝酒之后跑了出去,周远东不管不问,还说他耍酒疯冻死了活该,当天直接赶回单位去了。 她不放心急的在家哭,热心的吴婶让休假在家的成才陪着她出来找,终于在后山一处雪窝子找到了烂醉如泥的近东。 倘若不是成才帮忙找到近东并把他背回家,只怕那一晚上,近东不是冻死也会被野狼嘎嘣了。 成才的右边眉毛上有一颗黑痣,仔细看一下他臂章上已经被血水浸泡的模糊的名字,他可不就是成才! “救命……” 吴成才双眼紧闭,几乎无意识呼喊。 唐月寒暗道一声不好,他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,身上多处流血,面色惨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,倘若不及时救治,只怕是有生命危险! 好在她的银针都是随身携带,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。 将吴成才身上的衣服撕成几根布条,快速帮他绑住伤口止血。她接着拿出一根银针,封住他的穴位守护住他的元气。 分别在璇玑穴、俞府穴、气户穴分别下上银针之后,轻轻捻动银针末端的同时,同时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。 有求生的意识,人才能醒过来,怕的是他自己率先放弃了! “成才,成才,快醒醒,香香快要生了吧,再过几天你就要当爸爸了,你可要好好的啊!香香肚子不小,怕是双胞胎呢。她生孩子的时候,你在香香身边,她才有力气生呢……” “成才,成才,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呢,我跟你说,你这一胎可是龙凤胎!一下子闺女儿子都有了,多少人羡慕本来的,你得好好活着……” 吴成才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轻皱了一下。很好,他还是能听到她的声音的!只要唤醒了他的意识,他就有的救! “很好,成才,你听着,你千万不要睡了,我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,她就感觉事情不对了! 她后背发凉,头皮突然阵阵发麻,一股裹夹着恶臭味道突然从背后袭来,眼角余光扫到一团灰色如同狗一样的野兽! 嗷呜一声兽鸣声响起,野兽四爪疯扑,朝着她后背扑过来! 来不及多想,她双手各自抓住吴成才的两个胳膊,下意识就要抱着他挪开!关键时候,她不能丢掉成才独自逃命! 哐! 嗷呜! 咕咚! 一记哀嚎声突然响起,那从背后袭击她的恶狼,突然重重摔落在地。它接着快速爬起,疯狂哀嚎声中,朝着打伤他的人发起猛烈进攻。 唐月寒大喜,来人竟然是周远东! 好家伙,袭击她的竟然是一匹野狼! 这是一匹成年公野狼,个头高大面相凶猛,目测最少有五十多斤重。 它刚刚被周远东一棍打伤了后腿,看起来疼的不轻,张开血盆大口不停发出阵阵狂嚎,不间断对周远东发起了猛烈反扑。尖锐獠牙亮出,妄图一口咬断伤他之人的脖子! 周远东如同猿猴般敏捷闪开,恶狼扑了空,看起来越发怒了。嗷呜嗷呜的嚎叫声一声比一声高,龇牙咧嘴再次猛扑! 唐月寒不敢轻易动作,毕竟她身边还躺着一个不能动的重病号,她必须保护他的安全。但是也不能任凭恶狼哀嚎不停,毕竟恶狼是群居野兽,万一召集来恶狼群,可真就走不了了! 她弯腰捡起一根木棍,趁着恶狼对周远东发起攻击之事,快准狠朝着恶狼的眼睛狠狠砸过去! 哐哐哐! 随着木棍如同雨点般砸在恶狼的眼睛上,头上! 血水哗哗倾泻而出,被砸瞎了双眼腿脚又不利索的恶狼,此时压根找不准目标,战斗力大大降低,唐月寒双手牢牢抓住木棍,哐哐哐朝着恶狼就是一通砸! 趁乱再赏给周远东两下子!也算是报一下上一世他噶腰子的仇! 周远东疼的脸色都变了,捂着被打疼的大腿一脸的郁闷。 真是奇怪,明明她手法很准,一棍能打爆狼眼珠子的那种,为何她手里的木棍竟然抡到了他的大腿上? 一顿捶打把恶狼打的没气了,她这才气喘吁吁扔下木棍,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。 刚才一个着急差点暴露自己会古武的本事,这事还真不能让他知道,不然没法解释,她得适当加点戏份。 “快带着成才下山,我背着这野狼!” 唐月寒气喘吁吁喊一嗓子,心里已经乐开了花。 还真是有口福了,又是山鸡又是野狼的,五十公斤的野狼可是大家伙,弄回去吃不了又可以到黑市走一趟,一来二去不就来钱了! “我先送成才下山,你跟我一起回去吧,那边水井的事情,回头我安排人过来。” 既然已经确定水井有问题,剩下的交给他的人处理就好,今天唐月寒累到不轻,还是先让她回去休息的好。 况且,现在吴成才这个情况,也离不开人,得把成才送到县医院治疗才好。 唐月寒点头答应,转身就把已经死透的野狼背到了后背上,竭力弯着腰身就要下山。 “你等等……” 周远东眉头紧皱直接拦住她,伸手就把血水滴答不止的野狼从她后背拉了下来。 “你不能背着野狼下山!” 周远东语气冷冷说道。 第40章 给他吃狼心狗肺! 因为刚刚打砸野狼用力过猛的缘故,用来扎辫子的皮筋都断了,唐月寒现在头发胡乱散开,都遮挡住了视线。 她抬手整理盖住眼睛的头发之时,周远**然伸手一把野狼从她后背拿下扔在地上。本来弯腰驼背身体用力前倾的她,身体突然失去平衡,惯性作用下快速往前冲了几步,人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。 周远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。看来,并非他想的那样,倘若她身怀功夫的练家子,就不会差点摔倒了。 毕竟一边就是长满了尖刺的荆棘,倒进去一张脸可就扎成了麻子。 “把狼放下,你先回去。” 唐月寒用力挣脱他的束缚,厌恶看他一眼,转身走到野狼身边,弯腰双手抓住,就要再次往身上背。 她拼命打死的野狼,凭什么不带回去?家里老的老小的小,都是要补充营养的时候。野狼浑身都是宝,她自然要带回去了! 对了,野狼身上有两个部位,她一定要留给他吃,那就是狼心狗肺! 只是,听了周远东的话,她这才明白好像对他有点误会了。 “你折断一个松树枝,把野狼放在这上面,顺着下山路往下拖,回头我给送回家去。” 周远东提醒一句,这才背着吴成才快步往前走。救吴成才要紧,没有必要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。 唐月寒忍不住冲着他的身影翻个白眼,既然知道这个法子省事,为什么不早点说话?话说背五十公斤的野狼,她的小腰还真是有些受不住! 话说用松树枝拉着野狼下山的法子的确是省事省力,松树枝枝繁叶茂,恰到好处的充当了一个“临时滑板”,把死透的野狼放到松树上,一路顺利到达山脚下。 唐月寒帮着周远东小心把吴成才抬上车子,把野狼也搬了进来,周远东开车就往卫生所的方向跑。 “吴成才情况比较严重,只怕是伤及内里,最好送到县医院检查一番,回头没有大碍的话再送回来。” 唐月寒一路观察着吴成才的情况说到。 尽管她用银针封住元气并帮他及时止血,只是她不确定在此之前,吴成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,也无法检查他内里到底有没有受伤。为稳妥起见,还是到医院一趟的好。 “好,你跟我一起到县城去一趟,路上随时观察吴成才的情况,必要时及时抢救。” 担心昏迷的吴成才路上会有情况,有唐月寒在就能及时得到治疗,周远东不假思索说一句。 唐月寒接着又是几个白眼珠子伺候。讲真,要不是因为吴成才,她还真是不情愿跟他在一起。别说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了,一想到他这个人,她心里直犯恶心! 她的一系列表情,周远东从后视镜尽收眼底。 她心里有了别人,自然对他毫无好感。明明是她想要离婚,却偏偏歪曲事实,借着他和白映雪的事情大做文章,闹的一家人鸡犬不宁。 呵呵,心机未免太深了些。 就算是离婚,也必须是她自己说出实情,让娘知道事情的真相才好。 顺利到达军区找到杨政委把事情这么一说,得知唐月寒在山上发现水井有问题,并且意外救了吴成才,现在周远东同唐月寒二人,要带着吴成才到县医院抢救,杨政委二话不说连连答应。 “快去快去吧,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。” 看周远东开车一路飞驰而去,站在原地的杨建国不由赞许点点头。事实证明让唐月寒加入军区卫生所,实在是一个英明的决定。 她有能力且有干劲,第一天就帮着营队解决了一个大难题,如此优秀的同志,必须得到重用才好。 他突然拍了一下脑门,暗暗说道一声坏了。 前些日子周远东提交了离婚申请,经上级领导批示后,他昨天就把离婚申请给周远东了! 不行,等周远东回来后,这事他一定得跟他说道说道!不管是于公于私,他都不希望他跟唐月寒离婚! 他拔腿就往训练场旁边的杨树林旁跑去,曲远东已经检查结束,正在专心整理工作日志。 今天的工作,幸亏有唐月寒加入并出谋划策,否则还真是不能顺利完成任务了。他一定得抓住机会适时向上级提出申请,争取将唐月寒顺利转正。 小唐同志有能力有德行有干劲,正是他需要的工作人员。 “老曲,老曲,真是神了!小唐还真是个人材!刚刚远东回来一趟,唐月寒在半山腰发现源头了,那井水绝对有有问题! 这还不算,唐月寒还救了吴成才!现在周远东唐月寒带着吴成才到县医院抢救去了,我这就带人到山上淘井去!” 杨建国跑到曲常远面前兴奋念叨几句,着急去安排人手。说罢心里又担忧的厉害,吴成才今天休假,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山上并且受伤如此严重? 吴成才跟周远东一样,也是个能力出众的年轻军官,是吴家独生子,现在他媳妇也快生了,可千万要好好的啊。 “等等,我这边结束了,我也上山去!” 周远东唐月寒进县城了,山上只有吕增会和白映雪。就白映雪那样式的,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,压根就不能指望她干活。 曲常远快速收拾医药箱准备同杨建国一起进山。 杨建国挑选了两个壮实小伙,同曲常远一起,开一辆车快速往山上跑。 此时吕增会正在骂娘。 ***今天出门没有带黄历,竟然跟白映雪做了搭档。 自从跟周远东分开之后,她这一路那是满肚子牢骚,又是嫌弃山路难走,又嫌弃她穿的黄胶鞋太破太臭。要不是担心扔下她一个人留在山里,万一跑出来个野兽把她嘎嘣吃了,他都想扔下她不管了! 好不容易爬上山,累的要死渴的嗓子直冒烟的白映雪,要死要活的非要喝水,吕增会没有好生气跟她说道一声前边不远处有一口井,他则到处转悠起来。 这个白映雪压根就不是来干活的,是来添堵的吧! 真是奇怪,转悠一圈却不见周远东和唐月寒的影子,莫非两个人到别的地方去了? “吕增会!白映雪呢?” 曲常远等人来到半山腰,就看到吕增会到处转转悠悠,却看不见白映雪的身影,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。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映雪,不会又去整幺蛾子去了吧? 第41章 井里有东西! “快别提那个白映雪了,啥玩意啊!我让她折磨死了!我们兵分两路进山的,她这一路哭哭啼啼埋怨声不断,这是来干活的?” “好不容易带着这姑奶奶上山来了,又是喊饿又是喊渴的,她跑到水井那边去了……” 曲常远一听,恨的连连跺脚,嘴里连连念叨坏事了!肯定是周远东同唐月寒带着吴成才返回后,同吕增会白映雪走岔道了,没来及告诉他们井水的事情。 这下好了,白映雪定是跑水井那喝水去了! 他再讨厌她,也不愿意多一个鼠疫病人! “哎呀!小唐都检测出那井水有问题了,就是这井水导致的病情……白映雪还跑去喝水,你们,你们!” 杨政委顾不上多说话,恨恨跺一下脚,拔腿就往水井方向跑。 吕增会这才恍然大悟。 原来问题的根源在水井! 打对抗赛那天,几个战士从山里打了一只野兔,跑到水井那边收拾一通。保不齐就有战士喝了水井里的水,这才出了问题! 此时费了吃奶的力气才爬到山上的白映雪,累的整个人都要累虚脱了。 她又累又饿又渴,身上黏黏糊糊全是汗,嗓子都渴的冒烟了。要命的今天来山上来的实在过于仓促,什么准备都没有,连水壶都没有背。 她迫不及待想要喝口水润润嗓子,听吕增会说这里有口井,她忙不迭跑过来,趴在井边如同老牛饮水一般一通疯灌。 她从小就生活在大山里的农村,小时候跟着家里人上山干活,渴了跑到泉水里喝水是常事。娘跟她说过,山里的水都是山泉水,都是从山里泉出来的,味道甘甜清凉,比井水还要好喝。 她砸吧砸吧嘴巴,就感觉这井水味道有点怪,带着一股腥气,不像是以前在山里喝过的甘甜泉水的味道。她无暇多想,从井边爬起来蹲在井口,想着掬水洗把脸。 实在是太热了,擦擦也好凉快凉快。 呲溜…… 脚下那双几乎磨透气的鞋子几乎没有了纹路,踩在湿漉漉的满是青苔的石头上,脚下一滑,身体失去平衡的她一头栽进了井里! “救命……救命……” 咕嘟咕嘟~~~ 井水迅速顺着口鼻往身体里灌入,呛水的感觉让她感到阵阵窒息,她胡乱扑腾四肢绝望哀嚎。荒山野岭的,要是吕增会听不到她的声音,她只怕是要报销在这里了…… “我了个去!” 曲常远等人听到声音飞奔而来,看到面前场景,他气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!这个白映雪还真是如他所料,来了就是给人添堵的! 吕增会嫌弃的嘴巴都撇到耳朵根了,有没有搞错?这开口水井不到一米,站在水井里也就是到她的胸脯位置,救个屁的命! “你站稳当了,一米的水井能淹死你还真是奇怪了!” 吕增会撇嘴嫌弃说道一句,不等曲常远伸出手去拉她,胡乱扑腾的白映雪已经站稳当了。 她惊魂未定睁开眼睛,抬起湿漉漉的脸呆呆看着站在面前的几个人,脑子一片空白。突然嗷的一嗓子喊出来,扒着井壁没命就要往上爬。 一番扑腾,脚上的解放鞋不知道掉哪里去了,她光脚踩在井底,她好像踩到了什么毛茸茸滑溜溜的东西…… 恐惧感快速袭遍全身,情绪压根控制不住疯狂哭泣,好在曲常远同吕增会两个人一人抓着她一个胳膊,就跟拖死狗一样把她从井里拖出来。 “呜呜呜,有东西,井里有东西……” “井里可不是有东西!人家小唐已经检测出井水里有毒了,你还跑进去洗澡……” 曲常远没有好气狠狠瞪她一眼,知道她在井里肯定喝井水,只怕是也会跟那些战士的症状一样,为了安全起见,只得临时催吐。 他让白映雪面朝下背朝上趴在地上,曲常远蒲扇般的大巴掌照着她背部位置,啪啪不断就是一通拍。白映雪都被他拍的头晕目眩,脊柱更是断裂般疼痛万分,哇的一声,终于吐了出来。 白映雪哭的肝肠寸断,从小到大,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?差点淹死了,又差点吓死了,又差点被曲常远拍死了! 唐月寒这个黑心肠烂肝肺的,检测出井水有问题故意隐瞒,是故意让她难堪的吧! “曲主任,唐月寒她就是故意的……呜呜,她检查出井水有问题为什么不提示我们?她就是想着害我……” 曲常远听到这话,想打人的心思都有了,她白映雪脑子哪里去了?他们已经怀疑疫情的源头就在这个区域了,就算是没有人提醒,她也应该注意才是! 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,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,她是真的上过卫校吗? “呜呜呜,我是来这边检查水源才掉到井里的,要是唐月寒检查完了,在井边做一些提示,我至于受这个罪吗?她就是故意邀功,所以才提前一步赶来的……” 白映雪坐在地上呜呜哭泣,脑袋逐渐清醒之后,突然想起一件事。 反正罪也受了,总得揽点功劳吧!反正唐月寒没有留下证据表明,她就一口咬定自己是来检测水源才掉下水的,他们能咋滴! 这个理由好啊,直接就把自己的立场扭转了。最起码,功劳不能全部被唐月寒抢去了! 杨政委等人干脆假装听不见的,都懒得理睬她。 唯恐井底有异物,两个战士蹲在井沿拿着水桶快速淘井,曲常远跟杨建国接过水桶倒在一边地上。 井小,四个人接力赛舀水速度非常快,眼看着就能看到了井底。 那股腐臭味道越发冲了,看清楚井底的东西,曲常远差点吐了! 竟然是满满一井底的死老鼠! 有的老鼠已经身上的皮肉已经腐烂殆尽,露出骨头架子,小老鼠尾巴胡乱飘荡着!大大小小的老鼠密密麻麻躺在井底,足足有上百只。 “竟然是老鼠!” “还是数量如此之多的老鼠!这就奇怪了,绝对不是老鼠不小心掉进去的!唯一的解释就是,有人故意把老鼠留在这里,并且知道我们会在此拉练,就是想着借着有战士过来喝水的机会传播鼠疫!” 亲眼目睹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,杨建国立即有了自己的判断。 到底是谁?竟然有如此险恶用心!这是有预谋的散播病毒! “老鼠?鼠疫!” 听到几个人议论声,刚刚吐过的白映雪惊恐从地上蹦起,跌跌撞撞走到井口边朝着里面看了一眼。 “呕~~~” 这一眼不要紧,好像有一只大手插进了她的五脏六腑里疯狂搅动,她恨不得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! 第42章 她差点被二流子带走了! 白映雪坚持要到县医院去,她说她感觉到自己传染上鼠疫了,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,会出人命的! “我喝了那么多的水,我肯定会传染的,鼠疫会死人的,我不想死……” 她差点哭死。 她的生活刚刚有了起色,只要有于大海在,她将来就会顺利调入京市,彻底扭转自己的命运,她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死了呢? 她还要成为有京市户口的城里人,她会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,她会过上富裕体面的生活,她不要死! 曲常远都想呼她一个嘴巴子,就算是她喝了井水又掉到了水井里,可他及时对她进行了催吐,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。 况且他已经同上级医院做了报告,省军区医院的医疗物资明后天就能到达,其中就有治疗鼠疫的药剂,何苦到县城折腾一趟! 就她这样贪生怕死的,遇到特殊情况,她这样的,第一个能当叛徒! “呜呜呜,我必须到县医院去一趟,你们不送我去,我自己去……” “你自己去吧!” 曲常远懒得理睬她,疯婆子一个,爱咋滴咋滴!她脉搏体温一切正常,非要折腾,那就自己折腾去吧! 为了能够尽快下山到医院去治疗,白映雪硬着头皮穿上从水井里捞出来的破鞋子。要命的磨穿的解放鞋浸泡水过后,鞋帮一扯就破,一走就打滑,好不容易从下山,她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,一双脚都被石头磨出了血泡! 哼!既然没有人管,她就坐大巴去!要是她真是传染了鼠疫的话,她活不成,也得多拉几个陪葬的!她就到到人多的地方呆上一阵子,传染的人越多越好! 白映雪一路哭哭啼啼回到宿舍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,哭丧着脸站在路边等大巴。问题是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,天都黑了下来,哪里还有什么大巴? 怎么办?没有车她去不了县城,难道非要等病毒发作等死吗? 曲常远他们肯定知道这个时间没有车了,故意为难她的! 她想拿着刀戳人的心思都有了,她就不懂了,同样都是女人,为什么所有人都维护唐月寒,却处处跟她作对! 好在天不灭她,路上遇到一个赶着牛车进城走亲戚的大伯,认出她是卫生所的大夫,热情招呼着她上车。 “白大夫,进城有事啊!” “嗯,我进城有点急事!” 看来了牛车,白映雪忙不迭爬上车。这要是在平日,她才不会坐这又脏又破的牛车呢。可今天情况特殊,她必须到医院看了大夫心里才踏实。 再就是,反正周远东开车带着吴成才到医院去了,到时候肯定能找到他。 她必须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一声,让他看清楚唐月寒的险恶用心,让他越发恶心那个心肠歹毒的唐月寒! 牛车晃晃悠悠终于到达了县城,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,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。 大伯送她到医院门口就离开了,白映雪站在医院门口,看着路边随着夜风胡乱摇晃的树影,犹如狰狞魔鬼在做着恐怖鬼脸,她莫名心中一紧。 她脑袋里不受控制一般浮现出了一些画面,那天天比现在还黑,初次来到京市的她,在陌生的街头迷了路,稀里糊涂走到了一处小胡同。 她被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带到了一处僻静之处,一个,两个,三个……她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,他们疯狂…… 不,不,不,这段记忆她必须忘记,她必须忘记!她不能再想起! 她脑袋疼痛万分,脑海中的画面越发清晰,那些人兴奋的叫声不停在耳边响起,身体更是不受控般颤抖不停。她的双腿再没有任何力气,她艰难挪动着腿来到路边坐下,抱着脑袋不停瑟瑟发抖。 泪水,已经模糊了一脸。为什么自己万事不顺,竟然发生真多的事情? “吆,是个小妞……还是个俊俏小妞……怎么,不舒服?哥陪你,有哥在,肯定会让你舒舒服服的……” “妹妹,是出来赚钱的吧,跟哥走,哥请你吃好吃的……” 耳边传来流里流气的声音,不等她出声拒绝,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抓着她的胳膊,抬手就在她的脸上、身上乱摸。 “你们,你们,放开,放开我……” “哎吆,害怕啊,不怕不怕,哥哥疼你还来不及呢……乖乖的,哥哥保准会让你舒舒服服的……” “哐!” “哐!” 两个流里流气色眯眯盯着白映雪看着的男人,突然腿上各自挨了重重一踹,疼的两人异口同声痛呼一声,身体不受控制般趔趄几下,重重摔倒在地狠狠摔了个狗啃泥。 惊魂未定的白映雪抬头,一下看到了周远东。她哇的一声哭出声,一头扑到了的他的怀里。 是周远东,关键时候还是周远东!他就是她的救护神,命中注定他就是他的神!她真的不敢想象,如果他不在,她被两个小流氓带走的话,会不会遭遇跟上一次一样的下场! 她哇哇大哭,脑袋紧紧依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,如同树懒一样紧紧搂住他,只要他在,她就是安全的! “找死!” 摔倒在地上的两个二流子疼痛万分,都怀疑腿被踹骨折了,竟然有人坏了他们的好事!气急败坏的他们掏出匕首,刚要发起反击,抬头看到竟然是一位身穿军装的军人,当即吓破了胆子。 反击个屁啊!这人身材高大臂膀上全是结实的腱子肉,一看就是练过的,看他身上军装的样式,就是一个有军衔的军官,就他们那三脚猫的本事跟他硬刚,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己找死! 跑吧!再不跑,只怕是要有皮肉之苦! 两个二流子见势不妙拔腿就跑,周远东并没有去追。 他是出来买晚饭的,吴成才情况不妙,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。他跟唐月寒两个人忙了一下午,此时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。 不成想刚刚出来,就遇到了差点被二流子带走的白映雪。 “呜呜呜,周大哥,吓死我了,周大哥……” 不等他开口询问,白映雪紧紧搂抱着他埋头就是痛哭,一边哭还一边使劲往他的怀里钻。 她是故意的,她看到有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对面。 没错,正是唐月寒。 她就是要让唐月寒亲眼看到她跟周远东亲密拥抱的样子!她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,她白映雪才是周远东的女人!她唐月寒,不过是占据了周远东妻子位置的过客而已! 真爱无敌,她唐月寒才是这段感情的第三者! 识相的,就赶紧主动滚开!死缠烂打,只会让周远东越发厌恶她而已! 第43章 为什么心会疼? 没错,站在白映雪对面的,正是唐月寒。 她是出来买红糖的,她等候在手术室外边的时候,护士让她准备一包红糖,以便等病人醒过来之后,好给病人喝一些红糖水补充体力。 没想到,刚走出医院大门,就看到如此令她作呕的一幕。 呵呵,这一对渣男贱女还真是情比金坚,难舍难分。偷情都偷到县城来了,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热动作,这是情到深处不能自拔,无暇顾及廉耻了吗? 周远东出来的时候,把装有证件的包放到她这里了,她是不是需要把证件给他,好让他找个地方开个房间,全身心放松好好享受一番? 她大步流星往前走,还特意经过他们身边。 直到她走到他们面前,周远东这才发现了她。他下意识就要把埋在他胸前的白映雪推开,奈何白映雪搂抱的更紧了。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。 她一言不发,头也不回。步伐坚定身体笔挺,高高仰起头颅,没有丝毫的犹豫。仿佛,这一幕与她毫无关系,她根本不认识他一般。 他的心猛的抽搐一下,像是被针生生扎了一下。 “唐……” 他张张嘴,她的名字终于没有喊出声,就算是喊出声又能怎么样?只会越描越黑罢了。 他眉头一皱轻轻用力,这才把白映雪从怀里拽了出来,这才冷冷问道。 “你来干什么?” “周大哥,我……” 一张嘴,白映雪委屈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哗哗往下流。 真是该死,为什么三个月前她能出那种令人作呕的事情!不!他不会知道的!事发之地距离这里有几百公里远,就是为了躲避那些臭流氓,于大海才把她安排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。 等过上一段时间,那件事就会彻底被人遗忘了。周大哥是她的,她一定要顺利嫁给他的! “行了,还没有吃饭吧,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……” 周远东眼看着唐月寒走进了对面一家饺子店,她或许是饿大发了,自己来到饺子店吃饺子了。他得找到她,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的好。 转念一想,又何必解释?离婚申请都已经批下来了,她一心跟他离婚,既然她心里有别人,两个人早晚都是要分开的,何苦多此一举。 尽管心里如此想,心头那股涩涩的感觉却越发重。他自己也说不清,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。 明明离婚的事情,是他率先提出来的。 他不由长长叹息一声。 “周大哥,对不起,害周大哥替我担心了,都是我不好……” “我今天在山上的时候,不小心喝了水井的水,我都不知道那个水井里有情况。曲主任杨政委他们来了之后,把井水淘了一遍,发现井里有很多很多老鼠,还有腐烂的老鼠。 我担心我会被传染了,我想着来医院检查的……” 白映雪走在周远东身边,不停说着下午的事情。 “唐月寒就是故意的,明明知道水井有问题却不及时留下信息。这幸亏是我,要是营队战士来了喝了水,岂不是又要造成大规模鼠疫……” 周远东脚步一顿,耳朵里敏捷捕捉到信息。 “有大量老鼠?” “呕~~~” 一想到水井里的情况,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令人作呕的画面,肠胃疯狂翻江倒海,白映雪弯腰就是一通吐。 此时他们已经站到了饺子店门口,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的老板娘见状,立刻皱着眉头迎了上来。 “我说同志,你媳妇吐成这个样子,你好歹带着她到一边去吐啊,怀孕了害喜是不是?我这是饭店,别影响我做生意……” 胖老板娘一脸的嫌弃。 什么人啊,长不长脑子?在饭店门口吐,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? 刚要跟老板娘回怼的白映雪一听,立马转怒为喜,她暗自低头咬唇窃笑。真好真好,就连外人都以为他们是夫妻两个了,那是因为,她跟周大哥有夫妻相啊。 坐在饺子店门口,把面前一幕尽收眼底的唐月寒,冷冷扯扯嘴角,大口大口吃着盘里的饺子。 她的确是饿了,中午在部队食堂吃的少,下午上山打野狼又耗费了大量体力,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,已经是饿的饥肠辘辘。 趁着吴成才正在做手术,她得多吃点饭,今天还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去。 如果回去的晚的话,她打算到黑市走一趟,把野狼肉处理处理,能卖多少算多少,卖到手里可都是钱。 至于外面那一对贱人,就让他们继续丢人吧! 一口气将盘子里的饺子吃光光,又喝了一碗饺子汤,她这才心满意足起身离开。 走出饭店门口,白映雪正摇晃着周远东的胳膊嗲嗲说话。 “周大哥,我不想吃肉饺子,我想吃点素的,一说肉我就反胃……” 呕~ 这动静入耳,唐月寒恶心至极,差点把肚子里刚刚吃下去的饺子吐出来。 这嗲嗲糯糯软萌的声音,再加上她跟周远东亲昵的动作,不让人误会他们是两口子都难。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,既然他们不要脸了,不如那就帮他们一把。 “我跟周远东的离婚证都还没有打呢,这就开始黏上他了?不喜欢吃肉还呕吐不停,这是害喜了?” 说道一句,她双眼微眯冷冷扫视周远东一眼,大步往前走。上一世的白映雪一生未曾生育,或许是私下打胎伤了身子的缘故吧。 呵呵,怪不得周远东迫不及待要跟她离婚,原来是白映雪肚子里已经有了孽种!既然他们无视伦理道德,那就休怪她无情无义了! 一句话让站在一边的老板娘瞪大了眼睛,眼神中满是八卦。 什么?这个姑娘才是这个兵的媳妇?那么这个身穿时髦裙子的姑娘就是乱搞了? 我呸!乱搞的女人是有,不过都是悄悄背着人干的,这俩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双入对的,当着人家正妻的面卿卿我我的,简直是忒不要脸! 世风日下,世风日下啊!身为新时代的市民,就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,岂能助长这种不正之风? 胖老板娘两个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,转身一溜烟往一边跑。 一会的功夫,她回来了,身后还跟着一手臂上戴着红臂章的管理人员。 “吆,你们二位还想吃我们店的饭?对不住对不住,我们饭店不做道德败坏的人的生意……” “老张,我说的就是他们两个!这女的是个三!人家两口子还没离婚呢,就缠着人家男人……” 白映雪吓了一大跳,几个意思? 第44章 竟然是故人! 要是真被执法人员带走了,这事传回白山军区,只怕她的工作玩完! “走,跟我们接受调查!” “你们误会了,我是来医院送战友治疗的,她是病人……” 周远东阴沉着一张脸,往前走几步刻意同白映雪拉开距离,垂在身体一侧的拳头握越发紧了。 这个唐月寒到底在搞什么,她说那些话,她定是故意让他难堪的! 唐月寒回到手术室门口,等候片刻一位大夫满脸焦急走了出来。 是主刀大夫胡海洋。 “病人情况不太好,脾脏破裂需要马上做手术,腹腔打开后出血量太大一直止不住,给病人用银针止血的大夫认识吗?” “我就是!” 胡大夫闻言惊诧推一把鼻梁上的眼镜,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年轻姑娘。 这姑娘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,小小年纪中医针灸手法竟然如此了得?吴成才脾脏破裂,需要紧急做手术,打开腹腔后血流不止无论如何都止不住,万般无奈之下,胡海洋这才想起中医针灸疗法。 “好,那你随我来!” 事情紧急,唐月寒是白山卫生所的大夫,既然她会针灸止血,当务之急只能让她上了。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,胡海洋一直捏着一把汗。 眼看着更换了手术服的唐月寒,熟练用银针扎入病人身体上,出血情况立刻出现好转,他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。手术这才得以顺利进行,他对这位年轻姑娘佩服的越发五体投地了。 得知她是白山军区卫生所刚刚招聘的临时工,胡海洋禁不住若有所思。 大运动时期,中医成了糟粕垃圾的代名词,不少中医大夫遭受无端牵连,蒙受各种不白之冤。为避祸保命,不得不把忍痛将汇集中医医术的医书付之一炬。 一时间,中医界人人自危,针灸推拿按摩等传承之术直接失传,这可是医学界不可估量的损失。 谁能想到,如此年纪轻轻的小姑娘,竟然有如此本事!她针灸手法熟练,没有个十年八年可练不出来,她可是难得的人材啊。 吴成才手术非常成功,由于他情况比较严重,今晚做完手术后,需要到重症病房观察一晚,期间由专门护工护理。 “唐同志可以到附近招待所住一晚上休息休息,明天一早八点来重症病房接人就好。” 唐月寒点点头,感激说一声辛苦,这才从手术室出来。 吴成才有专业人员护理,她自然放心。 问题是她今天出来的比较着急,身上没有带身份证,自然不能到招待所开房间。周远东的军官证倒是带着,但是就算是他开了房间,她也不屑于跟他一起前往。 罢了,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,把野狼处理了,也好换一些钱。 周远东把车子停在了医院大院里,他的包都在她身上,车钥匙就在包里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趁着这个时间,开车把野狼拿到黑市上售卖。 打定主意,唐月寒抬脚就往院子里走。 “大夫,大夫,救命,救命……” 不等走出大厅,就看到一个老头背着一个年轻男人急匆匆闯了进来,老人面露焦急之色,大声叫喊。 出于救死扶伤的本能,唐月寒条件反射般冲了过去。 她感觉这个声音耳熟的很,仔细一瞧,巧了!这不正是那日偷偷给了她一块玉佩,并出手帮她对付了邱八等二流子的老许头吗? 老许焦急的满头大汗,脸上全是恐慌。 “他怎么了?” 唐月寒询问。 “小峻身体一直不好,今天突然晕过去了……” 惊慌的老许头都没有认出唐月寒,刚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她,头上的卫生帽、脸上的口罩和身上的白大褂都没有来得及换,只能看到一双聪慧的大眼睛,他还以为她就是医院的大夫。 “快,扶着他到椅子上躺下!” 她攥住年轻男人手腕试探了一下脉搏,知道事情怕是不妙。他情况比较严重,也就是他命大正好遇到了她。否则,他只怕是难以过这一关。 帮着老许头将病人平放到走廊的长椅上,拿起随身携带的银针,快速用酒精消毒之后,一把扯开他身上的衣服,分别在他身上的檀中、中脘、丹田三处穴位扎入银针。 三根粗银针呈一字状排列,将病人元气牢牢固定在体内。接着她又拿出银针,在他的百会、上星、神庭等穴位扎上银针,百会醒神,上星凝气,神庭则能保护他元神归位!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,六根银针全部扎入身体之后,银针尾端发出同频率的轻微嗡鸣声中,间接带动着身体的相关部位发起阵阵轻微颤动! “啊……” 一声轻微**声传来,年轻人终于睁开了眼睛。 老许头激动的眼泪横飞,心里暗自道,霆峻啊霆峻,你要是真的出了事情,我怎么跟你爷老子交代啊! “许叔,我怎么会在这里……” 年轻虚弱睁开眼睛,抬头看看四周白花花的墙壁,不解询问。 他记得他在家里正喝着鸡汤呢,怎么人又躺下了? 许叔? 唐月寒疑惑看看年轻人又看看那老许头,年轻人细皮嫩肉皮肤白皙,身材高大,五官端正,眼眉之间尽是贵气,尽管穿着打扮一般,身上的公子哥气质仍然掩饰不住。 奇怪的是,八月天,这小伙子身上竟然穿着厚实的棉衣棉裤,摸上去手冰冰凉凉。 他这症状不是一般的病情,只怕是身中寒毒! 而老许头身材消瘦,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皱纹,不管是五官身材还是气质,两个人明显没有半点相似之处。 “小峻,你可是醒了,你可吓死老头子了……” 老许头的终于长吁一口气,擦擦眼角浑浊的泪水,一脸感激看向唐月寒。 “你突然就晕过去了,是这位大夫救了你啊……大夫,我走的太急了,都忘了带钱来了,能不能先给小峻治病,我这就回家拿钱去?” 许光强一年无奈,小心翼翼同“大夫”商量道。 唉!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,谁能想到,当年一跺脚,整个黑省都要晃动几下的许光强,有朝一日竟然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了呢? 他是个没用的,老大把儿子托付于他,他却没有办法让霆峻康复。他真的害怕,万一霆峻身上寒毒真的发作,他该怎么跟老大交代…… “许叔,好久不见……” 唐月寒笑笑,这才把脸上的口罩摘下来。 “唐同志……” 老许头看得清楚是唐月寒,惊讶张大了一张嘴巴,半天都合不拢了。 竟然是她! 第45章 她竟然会开车! 她竟然是在夜市遇到的那位好心姑娘! 那天如果不是姑娘出手大方,把那么多肉给了他,他卖了一部分买了一些药,一部分肉用来给小峻滋补身体,只怕小峻早挺不过去了吧。 这就奇怪了,唐月寒不是住在白山家属院吗,怎么在医院工作? 莫非那日唐月寒留下的地址本来就是个假的?再就是,既然她是医院的大夫,有着体面的工作,应该是个不缺钱的,为什么要冒风险到夜市卖肉赚钱? 许老头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,此时又不方便开口,他疑惑盯着唐月寒上下打量。 “许叔,我今天送我们军区一个战士来医院治疗,巧了,正好就碰到许叔了……” 唐月寒自然看懂了老许头眼里的疑惑,简单解释一句,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,救人要紧。 她刚刚试探过年轻男人的身体状况,他中毒了,还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毒。毒性已发作,不定时就会要了他的命。 寻常疗法,对他的病情毫无帮助。 而她,却恰恰是能够给他解毒的那个人。她上一世学习中医的那本线装古书上,就有对此症状及治疗的详细记载。 就冲着老许头好心救她并偷偷塞给她玉佩的情分,她也该帮帮他。甚至见到许叔,莫名有一种亲切感,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。 “许叔,你怎么来的?” “我背着小峻来的。” 夜霆峻一脸的不乐意,眉头都皱了起来。 “许叔,不带这样的啊。我这一米八的大个头,比您还重好几十斤,您还背着我,累断了老腰哪个养我?” 许光强一听乐了,臭小子又能贫嘴了,别说累断腰了,要他命都愿意!老大托孤,他拼了这把老骨头,都得养好他啊。 夜霆峻试图从长椅上爬起来,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,身上根本使不上劲。 唐月寒都被他逗笑了,这个年轻人绝对是纨绔子弟那一挂的,油嘴滑舌却心地善良那种。跟许老头虽无血缘关系,却又情同父子。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心大还是真傻,身中奇毒都是快没命那种的了,刚刚醒过来说话都没有多少力气,还嬉皮笑脸跟着老头说着逗趣的话。 这人有点意思。 “许叔,我开车送你回去。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等送他们回去,她再详细跟老许头二人说一下他的病情和治疗方案。反正车钥匙在她是手里,不用白不用。 “你开车来的?” 夜霆峻一脸的吃惊模样,这小姑娘还真是个本事人啊,能治病还能开车?话说整个白山县城就没有几辆汽车,能开车的女司机更是凤毛麟角,瘦瘦弱弱的她竟然还有这本事。 “嗯,走吧!” 唐月寒都懒得多余解释,她非但会开车,开车技术还相当熟练。 上一世的她为了照顾好家庭,做好周远东的大后方,除了照顾家里人的饮食起居,练出一身古武和医术,从一个胆小的小白,愣是逼着自己练成了老司机。 她要接送做康复的小叔子和小姑子,还要接送孩子上学,不时还要给周远东送她亲手做的美味佳肴,她不会开车行吗? 遗憾的是,她为了一家人忙碌操劳半生,周远东却从来不领她的情面。 她开的那辆绿色的小qq,开了小二十年,车身蹭的没有一处好车漆,一跑起来,除了喇叭不响哪哪都哐哐哐直响。 她一直想着更换一台新车,这事跟周远东提了多次。周远东总是以没有时间为由不予理会,直到她死,换车的心愿都没有达成。 呵呵,不时他没有时间,而是他的心压根都没有放到他的心上而已。她记的清楚,白映雪回来探亲的时候,提出要买一辆新车,他还特意请假陪着她去参加车展…… 唐月寒甩甩头,心里暗道一声晦气,怎么又突然想到了这个畜生? 同老许头一起,两人把夜霆峻搀扶到车上坐下,她稳稳坐到驾驶座位上,在老许头的指路下,开着吉普车就往外跑。 经过医院门口,她一眼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两个人。 白映雪如同无骨蛇一般挂在周远东身上,他则低头搀扶着她慢慢往前走。 这俩货还真是难舍难分了,情到深处难以自拔,如此腻歪的两个人,在床上该是如何的酣畅淋漓! 她双眼微眯,牙齿紧咬,一脚油门踩到底,嗖…… 车子几乎擦着周远东的身体飞了出去。 要不是杀人犯法,她真想开着车子直接撞上去! “啧,你开车很猛啊,我感觉你开的不是车,你开的是飞机啊……你油门踩到最底,你这是恨不得这车子长出一对翅膀飞啊,你不知道车子里还有一个病人啊……” 依靠在后排座的夜霆峻,在车辆加速蹿出大门口的时候,差点就从座位上滚落下来。 “最可爱的军人同志差点被你蹭了,你还是军区卫生所的工作人员呢,你是何居心……” “小峻……” 看夜霆峻同唐月寒贫嘴,许光强急忙出言制止。人家唐同志救了他一命,现在又好心送他回家,他可不能瞎咧咧寒了人家唐同志的心。 他一眼认出了那搀扶着一个年轻漂亮女人的军人同志,那不正是那天帮着唐月寒到夜市卖肉的男同志?唐月寒说过了,那是她男人。 可这个男人,怎么还跟其他女同志如此亲密? 怪不得唐同志差点开车撞他,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,人家唐月寒没有停车下去跟他们撕吧就不错了! 嗯,肯定是小两口闹矛盾了! 他心里嘀嘀咕咕,伸出手紧紧把夜霆峻抱住。他就担心气急的唐月寒,一个生气飙车,真把小少爷摔出个好歹来…… “唐月寒!” 眼看着军用吉普车飞速开过来,周远东快速做出反应,一把把几乎如同无骨蛇一般,依偎在他身上的白映雪推到一边。 哐! 猝不及防白映雪被推了出去,重重摔倒在地,胳膊擦在路边尖锐小石头上,疼的她后背直冒冷汗。嘴巴一撇,忍不住呜呜哭出声。 她今儿个点怎么这么背呢! 又是喝了毒井水又是伤了脚又是伤了腿的,还差点被联防队员以危害社会风气为由抓起来,调查半天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有喝到肚子里,饿的她双腿发软四肢无力,眼前阵阵发黑! 周远东竟然,竟然把她推倒在地! 第46章 白映雪的噩梦 周远东站在原地,盯着扬长而去的吉普车怒火中烧,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,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! 唐月寒!她到底要干什么!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过于惊险!车子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飞出去的,倘若不是他躲闪及时,只怕是白映雪肯定会被车子蹭到! 唐月寒竟然开着吉普车跑了! 简直是太过分了!她想方设法给他难堪! 就因为她在外边瞎说一句话,联防队员硬是把他和白映雪带走审讯一通。就算是他竭力解释,他们是送战士来医院的,对方也是不依不饶。 他们一脸的讥讽,称他身为军官竟然带头败坏风气,更应该好好教育。 到头来,还是一通电话打回军区核实了此事,才放他们回来。 一番折腾,他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,心里又惦记着吴成才的安危,干脆空着肚子直接回医院。 偏偏白映雪一路哭哭啼啼闹个不停,又是喊脚疼又是喊腿疼头疼的,还说她喝了白山井里的水,只怕是传染了鼠疫活不成了,还非要让他背着。 心烦意乱的他只得一路搀扶着她往回走,想着把她送到医院检查一番再说其他。 谁能想到,刚刚走到医院大门口,竟然看到唐月寒开着车子朝着他飞过来! 她真是好大的胆子!这吉普车可是军队的财产,她一个没有学过车的人,怎么敢直接开车!并且车里好像还坐了两个人,其中还是一个年轻男人! 莫非是……他? 他火冒三丈朝着车辆离开的方向看过去,令他不敢置信的一幕出现了。 驶出医院大门的吉普车,此时平稳开在路上。 速度平缓车身稳当,一路朝着城东方向驶去。拐弯转向打灯加速减速停车避让,一番操作行云流水,驾驶水平同他都不相上下。 谁能相信这是个从来没有学过车的人开的车子? 她跟哪个学的开车?她这是要到哪里去?后排座上坐着的两个人又是谁? 周远东百思不得其解。 搀扶着白映雪到了医院做了一番检查又折腾一番,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。 确定她安然无恙,得知吴成才手术已经做完,现在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有专人看护,周远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。 他疲惫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,准备休息一下。 “周大哥,我,我,又饿又累的,我想找个地方躺躺……” 白映雪压根就没有看清楚开车的人是谁,看唐月寒不见踪影,她甚至心生窃喜。算她识相,知道今天惹祸了,人都不敢露面了。 她现在满脑子想着的,就是她终于有机会跟周远东在一起了! 反正今天这么晚也不能回去了,能让周远东开房间就好了。嘻嘻,要是仅能开一个房间,就更好了! 周远东看看白映雪,又抬起左手腕看看手表。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,唐月寒到现在还没有回来,她能到哪里去? 他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,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肉包子。递给白映雪,转身又要离开。 “周大哥,周大哥,我们,我们现在去住招待所吗?” 白映雪有些着急了,只要他答应带她到招待所去,这个事情说出来就有说法了。 孤男寡女的,她又是个浑身上下满是女人味的,不发生点什么简直是不可思议。一来二去传开了,她跟周远东的事情,不就铁板钉钉了? “我的证件都在唐月寒那,住不了招待所,你今晚就在这凑合一晚上吧!” 说完,他快步就往外走。 他得去找她,她从十岁就跟着娘生活在白羊村,这些年都没有离开过石头镇,来回打交道的就是那几个人,万一遇到坏人的话…… 这么一想,手心里的汗都沁出来,脚步越发快了!尽管他不喜欢她,但是他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,他有责任有义务,保护她的人身安全! 更何况,她现在还把营队的车开走了! “周大哥,你……” 眼看着周远东匆匆离去,连一句体己话都没有跟她说,白映雪几乎要气晕了。 他一定是去找唐月寒去了,一定是的!唐月寒啊唐月寒,她是老天派她来专门跟她作对的吗? 她刚来的白山卫生所的时候,就是周远东来接的她。 他说她聪明能干开朗大方,有文化又有能力,是白山军区最出色的女同志,他对她的欣赏溢于言表,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,眼看着感情一步步升温,她确信他就是她能够依靠终身的那个人! 如果不是唐月寒突然来到家属院随军,他跟她肯定是水到渠成修成正果的!可现在呢,就算是两个人一起站在街头说说话,都要被联防队员抓起来审讯半天! 她越想越恼,脚上腿上手上胳膊上,不时传来阵阵火烧火燎的疼痛。 成群的蚊子闻到血腥味兴奋的蜂拥而至,嗡嗡嗡声音不绝于耳。她感到身上伤口之处又疼又痒,恨得她抡起巴掌,啪啪啪打个不停。 坐在台阶上胡乱吃了两个肉包子,刚刚吃完,一股恶心的感觉瞬间从胃部翻涌而来,呕的一声,她慌忙站起来跑到墙根。 呕~~~ 一阵狂吐过后,她无力扶着墙壁,踩着绵软的步伐,张开嘴巴大声喘息着,一步步往外挪去。 她浑身酸软无力,医院里蚊虫又多,她得找个地方开个房间好好歇歇去。 看一眼外边昏暗的灯光,她又害怕的厉害。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,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吓破了胆子,可是不出去,留在医院里喂蚊子吗? 穿过医院对面的马路,再拐过一条小路前面就是招待所了,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。 她硬着头皮往前走。 此时已经是凌晨,路上行人稀少,偶尔有流浪狗突然从路边蹿出来,吓的她捂着包一顿狂窜。她从路边捡到了一根木棍紧紧攥在手里,倘若有人,她就用木棍砸他! “吆,妹妹,深更半夜一个人寂寞不?” 一个幽灵一样的男人突然从路边蹿出来,色眯眯盯着她上下打量,伸出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~~ 第47章 他是个硬骨头 唐月寒开车一路往城东方向奔去,直到在一处院墙坍塌的院子前停了下来。 尽管院墙坍塌,看得出来,之前应该是一处修葺的非常好一处宅院,应该是运动时期被人为破坏的。 许光强一脸的尴尬,不停抬手抓挠他的光头。 “唐同志,瞧瞧我住的这破烂地方。唉,十年前,我老许还是黑省赫赫有名的许光头,没想到现在混到现在这地步。” “许叔,您就是黑省赫赫有名的许光头!” 唐月寒闻言,一脸惊喜之意。 在上一世,许光头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,她多次在电视报纸上看到过他。他的百货商店几乎垄断整个黑省,并且捐助多所工人子弟学校,是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企业家。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,他在一次车祸中不幸丧生。对于那次车祸,民间众说纷纭,其中有个版本,是他的合伙人搞的鬼。 说是车祸,其实是人祸。 如此有能力有魄力有善心的良心企业家,怎么能让他死于非命呢?既然她跟许光头有一定的缘分,到时候,还得想办法帮他躲过那场灾祸才好。 “那是,我许叔可不是一般人物!我老子熬不住都跑了,我许叔愣是熬在这里!我许叔的至理名言是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!就算是死,这把骨头也得留在这里!” 夜霆峻也跟着插嘴说道。 “去你的,臭小子又贫嘴!你小子还不是一样!” 许光强同唐月寒两个搀扶着夜霆峻,小心翼翼往屋子里走。 “小峻当时是有机会走的,可这臭小子说他的根在这里,说什么也不肯走……” 唐月寒似乎明白了什么,这个时期有些话题实在是过于敏感,她并没有多问。 三个人来到屋子里坐下,尽管外边破旧,屋子里却是收拾的一尘不染。帮着把夜霆峻扶到炕上躺下,盖上厚厚的棉被,许光强就灌了三个暖水袋。 两个放到夜霆峻脚下,一个塞到他手里抱着,接着他马不停蹄去烧炕。 “嘿嘿,小姑娘开眼了吧,我这就六月天抱火炉,哥活的就是跟常人不一样!” 夜霆峻躺在炕上,尽管冻的直打哆嗦,并不妨碍他“苦中作乐”。 现在是阳历八月下旬,正是秋老虎发威,天最热的时候。 唐月寒身穿的确良衣服都热到汗流浃背,夜霆峻身穿厚重棉衣身上盖着厚重棉被,搂着暖水袋还要烧炕,这是因为,他身中冰蚕寒毒的缘故! 还真是巧了,在上一世她看过的那本医书上,对冰蚕寒毒有着详细的记载。这种寒毒来源于倭国,夜霆峻怎么会中此奇毒。 通着炕头的锅灶底下,木柴燃烧的越来越旺,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响,屋子里的气温越来越高。一会的功夫,唐月寒的脸上、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。 “小峻别贫嘴……唐同志,来拿把蒲扇扇扇,我这太热了……可没有法子啊,小峻这毛病怪,天天冻的打哆嗦,到处寻医问药,就是没有人能帮他治病……” “小峻啊,别扛着了,你就松松口,把东西拿出来,咱们先把这一关过去,人活着,才有机会……” 许光头走过来,把一把破芭蕉扇递给了唐月寒,接着又端过来一碗白开水。 果真是混过黑白两道的大人物,连喝水用的碗都是正宗景德镇的青花瓷! 她抬眼四处打量,这才发现,尽管屋子上了年头破旧不堪,屋里使用的家具,样样都是上等好货。 桌椅板凳是上等黄梨木,一边的衣服架子上,挂着几套布料昂贵做工精致的西装,就连夜霆峻盖在身上的棉被,都是来自苏市的丝绸被面。 这就有点奇怪了,这爷俩守着这么多值钱的玩意,却还得依靠着许光头到夜市变卖宝贝度日? “呵呵,男子汉大丈夫,死亦何惧!就算是脑袋掉了,大不了碗口一个疤!等十八年后,老子还是一条好汉!妄图用下作手段控制我,简直是痴心妄想!” “许叔,这件事,你不用再劝我!只要我有一口气在,我就绝对不会做卖国贼!那是夜家老祖留下的,绝对不能让走狗汉奸霸占去!” 尽管唐月寒不清楚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,心里对夜霆峻却已经是佩服有加。 他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,明明是一副纨绔子弟的皮囊,却又有一身铮铮铁骨,的确是个硬骨头。就凭着那句他坚决不会做卖国贼,她就有义务,也有责任帮他把把病医好。 “许叔,或许,我能帮着他治疗。” 她轻声说道。 “你快歇歇吧!我这病天南海北治疗了一圈了,屁用都没有,倒是越发重了。唉,死了就死了,我没有什么好怕的,就是有点遗憾……” 夜霆峻缩在棉被下面,冻的直打哆嗦。 身上寒毒没有发作的时候,他还能到处找寻悦悦,可现在他这副鬼样子,连出门都成了问题,彻底成了废人一个,只怕这一世,跟悦悦团聚无期了。 “许叔,哪一天我噶一下咽气了,许叔就帮我到处找找悦悦,唉,当年要不是我贪玩,怎么能把悦悦弄丢了呢?” 说起生死都是一副淡然模样的夜霆峻,提到丢失的悦悦,脸上全是遗憾。 那年他五岁,悦悦三岁,趁着父母不在家,两个小不点偷偷溜了出去。 那天正值元宵佳节,路上到处都是人,他不过是看杂耍入了迷,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时候,一直牵着的悦悦就不见了…… “行了,小峻,别去想了,咱们悦悦吉人自有天相,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……” 许光强不让他想这些糟心事,他本来已经承受着身体上痛苦了,何苦去想这些根本不可挽回的事情。 既然唐月寒能把昏迷不醒的小峻救醒,或许她真的能救他呢? 反正小峻情况已经如此严重了,不如死马就当活马医,让唐月寒帮着治疗看看。 不管有没有效果,他也不能让她白白出力,说服小峻拿出点祖传的好玩意当做酬谢就是。 “别白出力了,我这身上都被扎成筛子了!许叔,就不能让我囫囵个走吗?好歹穿寿衣还能好看一些……” 夜霆峻压根不相信她能治疗。 她太年轻了,看起来比他还要小几岁,小脸稚嫩的一看就未经世事的模样,他身上那些伤痕之处,让她看了,不会把她吓死? “你身中冰蚕寒毒,寒毒在伏天最容易发作,发作之时浑身冰冷难耐。每日子时承受蚕虫噬心之疼,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这是你第一次发作,你已经疼了一个星期左右了,对吗?” 唐月寒并没有跟他争辩,她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说道。 第48章 天快亮了! 噼里啪啦…… 三个人同时沉默不语,屋子里只剩下松木柴燃烧的声音。 灶膛里熊熊燃烧的火势越发旺了,火光映红了许光强那布满皱纹干瘦的一张脸。 为了给小峻取暖,他特意到山上砍了一些松树枝。松树自带松油,容易燃烧并且自带一股好闻的松香味道。 自诩黑白两道通走的许光强,从小到大都没有怕过事情的他,现在遇到了一个迈不过去的坎。 刚刚二十二岁的小峻,身中诡异寒毒,他不惜耗费重金带着他求医问药,其中不乏号称神医级别的专家人物,无不摇头称爱莫能助。 他身上的毒,是一种罕见的毒,据说是从倭国流行过来的冰蚕寒毒。 一开始只是怕冷,怕冷的程度越发严重,大夏天都要穿着厚重棉衣。即便如此,还是冻的瑟瑟发抖。直到这几天发展到心绞疼,那天小峻更是疼晕了过去…… 唐同志又怎么能认出这种毒呢? “我从小学习中医针灸之术,在医院的时候,许叔也看到了我的手法。” 唐月寒看许光强同夜霆峻此时目瞪口呆看着她,自然知道他们心存疑虑,微微一笑解释一声。 夜霆峻突然脸色一变,一脸的不屑,冷冷开腔说道。 “首先声明,如果你是雷家派来试图要挟我的走狗,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心思!” “我夜霆峻堂堂正正汉子一条!就算是死,那些东西我也绝对不会拱手相让!更休想以这个为条件要挟我!” 双手抱着热水袋的夜霆峻,冷哼一声,一脸的轻蔑状,抬手指指大门口方向,做了一个请的动作。 哼!能清楚说出冰蚕毒的名字和症状的人,不是雷家那群畜生,又能是谁! “小峻……” 也不知道许光强究竟是急的还是热的,光秃秃的脑门上全是亮晶晶的汗水,他都恨不得打夜霆峻一个耳光。 唐同志是白山家属院的军属,还是军区卫生所的大夫,倘若她是雷家的人,何苦跑到夜市上卖肉赚辛苦钱?她能用针灸之术让他醒过来,说不定,还真能治他的病! 如果她真是雷家的探子,他这条命,抵给她换小峻的命,值了! “咯咯……” 就在许光强焦急万分不知所措之时,唐月寒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。 “我还没有见过大夏天抱着暖水袋,躺在炕头上不能起来,只能让别人伺候的汉子!再者说了,我提过条件吗?” 夜霆峻当即一愣,也是,她在医院救他之后,主动提出送他回来,一句都没有提出救他的条件。 那就更说不通了,俗话说无利不起早,倘若不是为了好处,她为何如此主动? “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 “因为许叔的那块玉佩……” “哎呀,唐同志……你不要说……” 许光强一听越发慌张了,可阻止已经全然来不及!小峻要是知道这事,他该是如何内疚! “许叔,你把那块玉佩给她了?那玉佩,那玉佩,可是您……” 夜霆峻终于垂下了高傲的头颅。 他脑袋歪向一边,眼泪哗一下倾斜而出。他知道那块玉佩对许叔的份量,那是他跟父亲义结金兰之时兄弟二人的信物,也是许叔最为看重的饰品。 大运动期间,早些年奔走黑白两道的许叔成为被批斗的对象,他的大部分家产都被充公,曾经在黑省风头无两的人物,到现在只能躲在这一处偏远破烂宅院里度日。 雪上加霜的是,他又成了现在这般模样。自从中毒之后,天天药不离口,为了爷俩的生活,为了他的药费,许叔把能卖的都卖了。 要不是家里的这些家具目标太大,弄出去会惹来更大的乱子,只怕家里,已经家徒四壁了吧。 如果不是逼迫到一定份上,许叔怎么能舍得把那块玉佩给了她了呢。 他默默流泪,再说不出话。 “那块玉佩我暂时代管,等回头我还给许叔。” 看许光强脸上的恐慌和夜霆峻眼角的泪水,唐月寒立刻知道了那玉佩的重要意义。她本来就未曾想过据为己有,等有机会还给他就是。 “不,玉佩送出去了就是送出去了,岂有要回来的道理!这是一对龙凤配,老大手里拿的是飞龙在天,你手里那块是凤舞九天。龙凤呈祥,天下太平,可这天下……” 许光强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。 老大那样的大人物,都不得不远走他乡避祸,他带着小峻苟且偷安。天上像是布满了乌云,他看不到一丝丝的光亮,都不知道这昏天暗地的生活,什么时候才是尽头。 “许叔,天快亮了……” 唐月寒意味深长轻声说道。 是的,天快亮了。 现在已经是1976年8月底了,再过两个月,这一段历史将会彻底成为过去。政策马上好起来,像许光强这些有能力有魄力的企业家的机会就来了。 是龙就得腾飞,是凤就得舞九天! “天,真的能亮吗?” 许光强这个逞强好胜一辈子的汉子,家产被充公他未曾掉过一次泪,被关入牛棚他就当忆苦思甜,亲手建起来的商行被毁,他高喊一声大不了从头再来。 可老大无奈远走他乡,小峻发病的时候他哭到不能自已,现在听到这句天亮了,他忍不住再次泪眼婆娑。 唐同志是军区卫生所的工作人员,她说的话,肯定有很大的可信度,他能不激动吗? “对,天快亮了!所以,夜霆峻同志还要躺着让许叔伺候吗?” 唐月寒看看默默流泪的两个男人,笑嘻嘻一句话打破了这低沉的氛围。 “来吧,是死是活我都受着!我跟你说哈,许叔那块凤舞九天的玉佩,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。 既然许叔把玉佩送送给了你,说明你跟玉佩也是有缘,送出去的东西,我许叔绝对不会再收回来!” “就冲着这玉佩的价值,你也必须救活我!天亮了,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干呢!我要找亲人,我要实现我的宏图大业!我才不要跟个蛆虫一样,天天躺在炕头上烤火呢!” 夜霆峻把手里抱着的暖水袋直接扔了出去,瞪大眼睛抻着脖子振臂高呼,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如同野兽嘶吼的嚎叫声! 第49章 他是典型的“身残志坚”! 唐月寒忍不住咯咯笑出声。 夜霆峻还真是个有意思的男人,别看他身中冰蚕寒毒,浑身像是一个冰坨子般冰凉,可他的内心火热的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。 他有理想有抱负敢想敢说敢做,典型的“身残志坚”。 这么一个有着有趣灵魂的年轻人,还有老许头那块玉佩的交情,那必须救他一命啊! 她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,尽管人醒过来了,精神也还好,可明显他的脉搏是紊乱的。 就算是一直抱着暖水袋盖着厚棉被躺在生火的火炕上,他的手脚依然冰凉。要想让身体好转,第一步就是要尽快恢复他的体温。 现在要做的,就是要想办法让已经分散的元气重新聚集于丹田,让他阳气恢复一些,能够自身滋生热量才好。 “你体温偏低,现在单纯依靠外部取暖效果甚微。我现在就给你下针,将你身体内仅存的元气聚集于丹田,这个过程有点不舒服,你一定要忍着。” 唐月寒提前给夜霆峻打一个预防针,他生的细皮嫩肉的,皮肤白皙手指细嫩,一看就是从小生活在富足之家,未曾经受过生活困苦的富家少爷。 突然给他身上扎下多根银针,只怕他会承受不了银针之苦。 “扎!使劲扎!只要扎不死,就往死里扎!能有一线希望,我也绝对不会放弃!” 夜霆峻眼睛一闭,牙齿一咬,双手摊开,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绝模样。 “臭小子,人家唐同志是在给你治病,不是给你送命!瞧瞧你这架势!” 许光强笑笑,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。老天开眼,那天为了给小峻买药,他狠心跑到夜市卖玉佩,机缘巧合竟然认识了唐同志,这就是老话讲的菩萨显灵了吧! “许叔,我叫唐月寒,喊我名字就好。” 同志同志的喊着,都喊生份了。许光强以后可是生意大佬,是跟上一世的电商刘某东有的一拼的民族企业家,她现在必须牢牢抱紧他的大腿啊! 重生一世,她非但要跟周远东那个薄情寡义的玩意离婚,她还要彻底扭转自己的命运。她有一个心愿,那就是,乘着改革春风的春风,抓住风口好好过一把富婆的瘾! 现在的她除了会些治病救人的医术,没有一点做生意的经验,要想做生意赚大钱,必须跟许光强他们处好关系才好。 所以,她必须救夜霆峻! “好,好,小唐,想怎么干,就怎么干!需要我老许干的事情,尽管吩咐!” 唐月寒点点头开始行动。 掀开夜霆峻盖在身上的棉被,把他身上穿的厚棉袄扒开,她忍不住心头一惊。 天知道生性乐观的夜霆峻,到底遭受了多少折磨! 他的身上出现几处溃烂,溃烂之处腐肉明显病变,翘起的腐肉都已经变成了枯黄色边缘变硬,并伴有黄绿色的脓水流出。因为身上恶寒的缘故,他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这些溃烂之处的疼痛了! 倘若再不处理,只怕光是身上这些溃烂发炎,就能要他的命! 回到院子里把她的医药箱拿出来,她小心处理溃烂的皮肤。 仔细将伤口用酒精消毒,她让许光强找来一把匕首。 把匕首放在柴火上烤过消毒之后,她将烂肉一一小心切除并包扎好。 不得不说,夜霆峻还真是条汉子,剔除烂肉可是切肤之痛,他疼到浑身颤抖,却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。 唐月寒从随身携带的军绿色挎包里拿出银针,用酒精消毒后,快速将银针下入中脘、水分、中极、关元等腹部大大小小二十多处穴位扎入银针。 这一步至关重要,能否顺利把已经分散的元气聚拢,就看这一步了。 每扎一针,夜霆峻都忍不住颤抖一下,牙齿都是咬的嘎吱直响。唯恐他咬伤舌头,许光强慌慌张张塞了一个毛巾塞到了他的嘴里。 腹部穴位下完银针之后,仔细观察夜霆峻的脸色稍微有了一点点血色,她继续将银针扎入他的脚上。 她轻轻转动着脚上的银针,直到观察到浑身经络血液循环正在慢慢恢复正常,已经累到精疲力尽的她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 很好,一切都非常顺利。 下完针后,唐月寒着手帮着他做着全身按摩,通过手法促进全身血液循环,变相促进身体体温升高。肉眼可见,一直处于极度紧绷状态的夜霆峻,状态一点点好起来。 四个小时之后,唐月寒将银针一根根拔下,抬手试探了一下夜霆峻的体温。 他体温正在持续上升中,再加上她的药方,最近这段时间,他应该能平稳度过了。不过他的治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,等他喝完这一疗程的药之后,她再过来继续进行针灸治疗。 许光强同夜霆峻爷俩一脸的感激,甚至感觉到不可思议,年纪轻轻的她,一身中医本事竟然如此出神入化。那块玉佩,她值得拥有! “许叔,现在什么时辰了?” 跟许光强嘱咐一些注意事项,她把一个方子写了下来,嘱咐许光强照着方子抓药,惦记着到夜市卖野狼的事情,唐月寒小声询问。 “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,时候也不早了,姑娘要回医院吗?” 许光强有些担心,县城这里不太平,据说出现好几起下夜班的女工被坏人糟蹋的事情,唐月寒长的水灵俊俏,小姑娘一个人开着车子出去,实在是太危险了。 他同唐月寒商议着,不如今晚就在家里歇着,实在不行,他送她回医院也行。 唐月寒笑笑,说她还想跑一趟夜市。 “许叔,我车子上有一只野狼呢,我想卖了去……” “小唐你别费这个事了,我认识一个老伙计,他就收这些野物,回头我给你卖去。等你回来给小峻下针,我就把钱给你,行不?” 唐月寒一听乐了,行啊,那必须行!不用跑夜市就能把钱赚了,省时省力,那太好了! “好啊,许叔,我也懒的在夜市蹲着,那就有劳许叔了。我信得过许叔!那就这样吧,以后打了野物拿来,就麻烦许叔当个中间商,反正东西是从山上打的没有什么本钱,卖了之后,许叔看着给我钱就行!咱们爷俩一起赚钱,成不?” 嘿!许光强将来可是全国排得上号的百货大佬,倒卖货物,不正是他的老本行吗? 说不定,这就是许光强东山再起的开始呢! 第50章 她昨晚到哪里去了! “好好好,小唐,从今天起,咱们爷俩正式合作!我这相当于二道贩子了!哈哈,十多年前我就是干小贩起家的,又干回老本行了。按照规矩,我得先付你本钱才好,可老头最近手里紧张……” 许光强乐的直咧嘴,那收购野物的老板,上次去卖獾肉的时候,就嘱咐过有野物尽管送他那。生意,这不就做起来了吗? 这就相当于他收了货物,转身进行倒卖,他直接成了现成的中间商,转手就能赚差价! 就是手头紧张到连二十块钱都拿不出,早知道有今天,当年也不能挥金如土。话说他当年随便给卖酒女都是随便掏,那都是从来没有眨过眼的! 他尴尬的直搓手。 “许叔,咱们爷俩不用见外!有许叔帮忙,我不用跑夜市了,我还省事了,我还得好好谢谢许叔呢。等回头还要请许叔吃顿好的!对了许叔,这野狼我得留个玩意!” 唐月寒突然想起得给周远东吃狼心狗肺的事情,他这种薄情寡义的玩意,必须给他把狼心狼肺留出来! “什么,你要狼心?” 听唐月寒要把狼心带回去,许光强乐了,吃野物的都喜欢吃肉,哪个喜欢吃这些下货? 还是狼心!还真是巧了,昨天他正好碰到收野物的老板,店里有卖不出去的下货,还送给他一些,其中就有一套狗肺。 他问唐月寒要不要。 “那肯定要啊,我家有畜生就喜欢狼心狗肺。” 躺在床上的夜霆峻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巴,他就感觉唐月寒说这些话好像是骂人,但是又找不到依据。 那畜生,好像是个人。 唐月寒回到车上,同许光强把野狼抬下来,挖出狼心把许光强给的狗肺一起装到一个盆子里,收拾好说什么也要往回走。 出来大半天了,她得回医院去看看吴成才什么情况了。再者她开的吉普车可是部队财产,万一周远东发狠,跑去报官说车子丢了的话,她真是吃不了兜着走。 “许叔,真的不用送,我开车几分钟就回去了,回医院我就找大夫帮忙找个房间躺躺,再不济我也能睡车里……” 唐月寒知道许光强担心她,她笑笑解释不用他送。 医院在城西,她一脚油门就回去了,如果许光强送她的话,还要一路步行回来。就算是许光强是练家子,可终究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,今天折腾一天已经是呵欠连连,哪能来回让他一路奔波。 再者,她自己身上有古武功夫,别说地痞小流氓了,就周远东这样式的,他要是把她惹恼了,她照样能把他打的满地找牙! 好不容易说服了许光强,整理好医药箱把装有狼心狗肺的盆子端上车子,唐月寒这才开着车子往回走。 吉普车飞驰在空旷在路上,夜风穿过摇下玻璃的车窗吹过来,还有点凉爽的感觉。 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,再看看空旷没有车辆的马路,她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 自从重生以来,她一直在忙着同周远东离婚的事情,还未曾静下心好好欣赏独属于这个年代风景。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小城,经济上还是比较落后的,白山地处黑省的一个偏僻小山城,只有百货大楼和医院这边有着破旧有了年头的低矮楼房。 整个县城只有纺织厂和五金厂两家企业,据说这两家企业也已经频临倒闭的边缘,能不能继续经营下去还是个问题。 这个古老的小县城,也到了不得不自谋出路的时候了。再不想办法,全县百姓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,那些影响民生的事情,也会层出不穷。 就在唐月寒一边开车脑子里想着事情的时候,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,慢慢扶着墙根走了出来。 她差点笑出声,这人不是白映雪又是哪个? 她衣衫凌乱披头散发,走路都直不起腰! 这模样,这走路的姿势,她太清楚不过原因为何,她巴巴上赶着跟着跑到县城来,那肯定是要找个地方好大战一场!呵呵,看样子干柴烈火战事激烈,她只怕是出了大力气了。 就是这周远东有点不地道了,竟然不知道怜香惜玉了,大晚上让他亲爱的白妹妹独自走在路上,就不怕遇到个流氓什么的? 呵呵,看来他对白映雪的感情也不过是尔尔,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而已!她倒要看看,周远东同白映雪,到最后到底能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! 她加大油门,嗖一下,车子擦着白映雪的身体飞了过去。 “咳咳……” 吃了一嘴尘土的白映雪,恶心的连连吐着唾沫,抬手扇着面前的灰尘咳嗽不停。 车子强光刺的她眼花,根本没有看清楚是什么车辆,车子已经扬尘而过。飞速行驶的车轮卷起的滚滚尘土,呛的她咳嗽不停。 屈辱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。 她得找个地方住下洗洗澡,今天晚上的事情,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! 等唐月寒回到医院之后,毫不意外,周远东和白映雪不知所踪。她到护士站打听吴成才的病情,值班护士一下子认出了她。 “唐大夫,您可是回来了!胡大夫特意嘱咐过,等唐大夫回来,就到休息室休息就好了。病人情况非常稳定,已经脱离危险,您就放心吧。” 胡主任对唐月寒的欣赏溢于言表,小姑娘年纪轻轻医术了得,这可是人材。 值班护士带着唐月寒就往胡海洋休息室的方向走,房间不大,只有一张单人床,一张桌子一把椅子,是供大夫临时休息用的。护士还特意抱来一床干净被褥,躺床上睡,自然比窝在车里睡要舒服的多。 唐月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,醒来的时候,就感觉周围气压凉飕飕的。 睁开眼睛,就看到了那张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张脸。 “你昨晚到哪里去了?” 周远东阴沉着脸问道。 昨天晚上,他担忧她的安危,一路找寻了出去。他把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,就连西城的黑市也跑了一趟,一直没有找到她。 又惦记着吴成才,他只得赶了回来。回来一眼看到停在院子里的吉普车,唐月寒人已经在大夫宿舍睡着了!偏偏白映雪也不见了! 没个省心的! 他强按捺住要把那熟睡的唐月寒揪起来的冲动,在她旁边椅子上勉强睡了一夜。 这一夜,她梦话说个不停。 她梦中哭泣不停,含混不停说着为什么要背叛她,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好。 第51章 人永远不能唤醒一个装睡的人 周远东越听心里越烦躁,他不能稀里糊涂跟她把婚离了,他必须弄清楚,让她如此用情至深的这个男人,到底是谁! 她为了他不惜跟他冷战发脾气,迫不及待跟他离婚,她甚至为了他多次梦中呓语,他到底是什么来路! 只怕她昨晚跑出去半天,就是为了同野男人私会吧! 他目光冷冷盯着她看着。 唐月寒就感觉这人脑子有大病,他自己晚上外出潇洒半天,把那白映雪折磨的走路都迈不动腿,他现在耷拉个驴脸,像是欠他钱不还的丧气样,他哪里来的脸? 这会也就刚刚早晨五点多钟,算起来她一晚上也就睡了三个小时,没睡好脑袋嗡嗡直响。 唐月寒懒得理他,干脆转过身面朝墙背朝他,她想着闭眼再眯一会。 看唐月寒转身睡过去,连一句话都懒得回应他,周远东心头一滞,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 自从唐月寒来到家属院之后,仗着有娘撑腰,天天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。明明自己有错在先,偏偏要在大家面前装出一副委屈模样。 真能装! 左右她也不跟他说话,总不能一直杵在这里站岗,看他的包放在桌子上,周远东拿起包就往外走。 他得检查下车况,吉普车可是单位公家财产,要是被她磕了碰了不好交代。 车子停在大院墙根,停的板板正正,这技术一看就是老手。这还真是奇怪了,一个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妇女,怎么凭空就会开车了? 车身干净整洁,丝毫没有半点磕碰,打开车门看看里面,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。倒是车里只剩下一只野鸡,那只野狼早已经不见踪影,却多了一个装有心肺的一个铝铁盆。 莫非,她昨天是到夜市卖野狼去了?这倒是能解释的的通。 莫名,他心里有点自责,她忙着打野物赚钱,还不是想着给家里减轻负担? 现在近东芳菲马上要在镇子上读初三了,学费书费都是钱,两个孩子身上穿着的还是原来打补丁的破衣裳,正好今天来县城里,也该给他们买身新衣服。 她也没有衣服穿,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长时间,都看不出原来颜色了。 周远东从车上下来,在院子里跑了五千米,回洗手间简单洗漱后,到医院食堂买饭。 这次来的着急,饭盒碗筷都没有带,医院食堂这边倒是可以租用,付两块钱的押金,就可以用食堂的饭盒打饭。周远东打了两饭盒大米粥,买了四个白面馒头两个鸡蛋往回走。 此时洗漱完的唐月寒,正坐在床上梳头发。 说来真是奇怪,她同婆婆住在村里的时候,也就是勉强吃饱肚子,平日吃的也都是粗茶淡饭,都是用洗衣服洗头,却能养出一头乌黑顺滑的茂密头发。 平日她都是扎着两个麻花辫,现在头发散开,如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在腰间,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上一世的事情。 自从芳菲疯了近东残了之后,一家人的生活越发拮据,为了给家里人增加营养,她忍痛割爱,把一头头发剪成了齐耳短发,用卖头发的钱买了肉。 没想到,周远东压根就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,甚至都没有询问一声。那时候的她天真的认为,他是太过忙碌没有顾及,其实他压根不在意她。 呵呵…… 她忍不住冷笑出声。 人永远不能唤醒一个装睡的人,哪怕你为他掏心掏肺,为他磋磨一生。 一个心里压根没有你的人,就算是给他把心掏给他,他也丝毫不会领情。你所有的付出,他都认为是理所应当了。 “吃饭。” 周远东语气淡淡招呼一声,把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到桌子上,他自己率先吃起来。 唐月寒丝毫不客气,收拾好端着饭盒就吃。 上一世她照顾他一家老小一辈子,为了给他改善伙食,不管是酷暑还是严寒,不惜辛苦在家做好饭送到单位去,硬是把青春年华耗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,现在吃他买的饭那是理所应当! 就是,他不应该趁着这个时间,去跟他亲爱的白月光共进晚餐吗? 她故意开口询问。 “白映雪呢?” “不知道。” “你会不知道?” 唐月寒咬一口暄软满是麦香味的白面馒头,津津有味的吃着鸡蛋,意味深长说道一句。 “离婚申请批下来了,回去抓紧时间把离婚证领了,你们也就不用偷偷摸摸在一起了……” “你说话注意点!” 周远东原本阴沉的一张脸越发黑了,三两口把馒头和粥喝完,从包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到她面前。 “封口费?何必呢?白映雪跟着来县城,不就是找你的吗?这事娘早晚知道。” 唐月寒就感觉有点意思,他竟然拿钱来封她的嘴。 不过,哪个又会跟钱过不去呢?她现在手里有上次卖獾肉的五十块钱,算算还真是不够花的,这钱不拿白不拿。 既然来都来了,她得趁着进城的机会,给芳菲和近东置办点上学的行头,十六岁的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,总不能让他们穿着破烂衣服背着打补丁的书包上学吧。 她顺手把钱塞到了背包里。 “我第一天上班没有回去,娘肯定会找人打听,这件事藏不住。” “如果你真心想跟白映雪过日子,就让跟她说到一声不要瞎作妖,娘年纪大了,禁不住折腾。” “昨天晚上在医院西边路上,我好像在招待所旁边看到了白映雪,啧啧,路都走不动了……” 说罢,她拿起手绢擦擦嘴巴就往外走。 “对了,我要去供销社一趟,你要是愿意等呢,你就等我,不愿意等呢,你自己回。” 唐月寒背着包就往病房走,她得到重症病房看看吴成才什么样子。如果情况允许,就帮他办理出院回去,毕竟夏香香预产期也就是这两天了。 夏香香肚子里是双胞胎,还会遭遇难产,吴成才在身边,就算是他昏迷不醒,产妇心里还有个依靠。 站在身后的周远东一张脸都黑成了锅底灰。 这个唐月寒,在娘面前一副老实巴交的受气小媳妇的模样,在他面前讥讽不断,她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! 离婚,必须离婚! 她为了能顺利跟他扯离婚证,都把他和白映雪埋汰成什么样子了! 这口锅,他绝对不能再背了! 第52章 她就是狗皮膏药 唐月寒来到重症病房,正好遇到胡海洋过来查房,她礼貌喊一声胡大夫好,随即仔细询问吴成才的情况。 一看到唐月寒,胡海洋如同发现珍宝一样满脸灿烂笑容。 就连跟在胡海洋身边的助手都纳闷,胡主任可是公认的难相处,他要求严谨性格有些古怪,平日把一群学助手大夫训的大气都不敢喘,却偏生对来自军区卫生所的唐月寒青眼相加,还真是奇怪了! “你是说吴成才的媳妇快生了?行吧,那今天就让他出院,没什么大问题,好生安排人护理着就行,回头我把护理要点写下来。就是他身上伤势有点重,暂时还是处于昏迷状态,生命体征是平稳的!” “多谢胡大夫了……” 有了胡海洋的话,唐月寒心里自然踏实了,吴成才能活着就好!毕竟夏香香上一世的命运,实在是太惨了! 上一世吴成才过世之后,夏香香深受打击难产过世,留下一对嗷嗷待哺的婴儿,而吴婶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,哪里有精力抚养两个孩子? 后来,两个孩子被送了人,吴婶也变的疯疯癫癫,天天闹着找儿子找孙子,后来就不见了,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到了哪里。 到病房里看了一眼正在昏睡的吴成才,确认他并无大碍,唐月寒转身往外走。走到门口正好与周远东撞个满怀,她连个正眼都没有给他。 她得抓紧时间跑一趟供销社,就吴成才这个情况,回去的路上她得全程跟着才好。 “周营,你们那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,你们这位唐大夫,绝非一般人物!吴成才的命,就是唐大夫救的!” “老曲还跟我抱怨,到你们军区组建卫生所有多少多少困难。我要是他啊,我得偷着乐!就这一个唐大夫,能抵我这一群白菜!” 胡海洋冲着唐月寒离去的身影一脸的赞许模样,跟周远东把昨晚吴成才的险情简短陈述一遍,忍不住再三夸奖。 “唐大夫一手针灸之术,绝对是中医绝活,不知道唐大夫毕业于哪个学校?工作经历怎么样?” 昨天的手术,唐月寒的一手针灸之术实在是让他感到惊讶,毕竟科班出身从医十多年的他都束手无策的情况,唐月寒仅凭几根银针就把出血量控制住,为抢救病人硬是赢取了宝贵的时间,称她一声神医都不为过了。 周远东这才知道昨天晚上,竟然出现如此凶险一幕,他的眉头皱的越发紧张了。 明明知道吴成才病情严重,他都跟她交代好了,让她在手术室外等候,她却为了呛他跑了出来!加上她偷偷开车外出的事情,她唐月寒实在是无组织无纪律! 要不是吴成才福大命大,岂不是惹出祸端!这种没有组织纪律性的人,不值得胡海洋认同! “唐月寒只是卫生所的临时工,没有多少文化。” 周远东简单说道几句,大步往病房里走。 刚刚胡海洋对唐月寒交道的病情他听的清楚,夏香香即将临产,如果吴成才脱离危险,能够回去休养未尝不可。毕竟一直留在医院,不知具体情况的吴婶和夏香香也是心急如焚。 躺在病床上的吴成才,身上密密麻麻缠满了纱布,脑袋包扎的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。现在的他正处于昏睡之中,暂时还不能与他交流,更无从得知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。 他身上的伤势,看起来并非野狼所致,那是谁下的毒手? 思索片刻,周远东从病房里出来,思来想去,还得去找找白映雪才好。 昨天晚上,她独自一个人在医院门口,就差点被两个二流子掳走。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,明知道单身一人容易出危险,偏要往外跑呢。 唐月寒说在招待所外看见了她,那应该是去招待所住下了。 他大步离开。 胡海洋冲着周远东的背影撇撇嘴巴。 他害怕他把唐月寒调到他这儿来!说实话,他真是有这个心意!要想知道唐月寒的情况那还不简单,等回头找老曲问问就是! 此时唐月寒迈着轻松的步伐往外走,这是重生后的她,第一次在白天出现在白山县城。 她忍不住不停抬头打量这个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。 跟印象中的一样,位于黑省偏远地区的白山县城,还是原来那般落后与贫穷。 这会早上七点多钟,应该是街道上人最多的时候,穿着样式古老破旧衣服的人们,留着呆板颇具年代感的发型,几乎人人都挎着一个军绿色书包,或者步行或者骑着单车,急急匆匆朝着工厂奔去。 唐月寒随着人流一路往西边的方向走,全县城货物最为齐全的地方,白山百货大楼就位于这里。 她先来到百货商店一楼,白糖、水果糖、茶叶各自都买了些,又到文具柜台买了两个军绿书包,两个皮文具盒,两只钢笔,本子橡皮等学习用品各买两份。 她还特意买了四条卫生带和白卫生纸卷,这才拎着满满两个布兜,来到了位于二楼成衣店。 近东身上穿的衣服,大多都是用周远东的军装改做的,现在上学了,也该给他置办一身新衣服。十六岁的芳菲身体已经发育,也到了爱美的时候,也该给她买一身样式颜色都好看的衣服了。 给近东买了一身白衬衣黑裤子,又给芳菲选了一件白底带着绿点的长衬衣黑裤子,她打算着也给自己置办一身新衣服。 她现在穿的衣服,都不知道洗了多少水,几乎都看不清原来的花色了。 她朝着柜台看了过去,有一件浅樱桃粉的衬衣,衣领是好看的娃娃领,不管是配裙子还是穿裤子都好搭配的很。 “吆,买新衣服呢,有钱吗你?” 就在唐月寒让售货员把衣服拿过来,她准备试穿一下的时候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声。 她不由眉头微蹙,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。她走哪里,那白映雪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跟到哪里,她竟然也来百货商店买衣服了。 不买衣服行吗? 她昨天身上穿的衣服都弄脏了,昨天晚上她到了招待所住下后,当天洗了还是洗不掉,衣服领口都被撕扯破了。 借了针线缝补之后勉强穿在身上,一看到缝补的痕迹,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令她备受屈辱的一幕。 本来想着,这件事悄没声的就过去了,偏偏又在柜台前碰到了她最恶心的唐月寒! 看售货员把她看好的樱桃粉衣服递了过来,白映雪一把夺了过来。 她朝着唐月寒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一脸的讥讽模样。 “你还真不是讲究人,抢我男人也就罢了,我的衣服竟然也敢抢!” 唐月寒丝毫不惯着她,既然她不要脸,何须给她留脸! 第53章 她真是又当又立 本来想着回仓库找一件相似款式衣服的售货员一听,眼珠子立马放光。 她完全忘记自己该干什么了,弯腰胳膊肘支在玻璃柜台上,两手托着腮,饶有兴趣盯着面前的两个年轻姑娘。 这两人看起来年纪相仿,一个穿着打扮洋气,身穿一身火红连衣裙披散着一头大波浪,一看就是有钱城里人。奇怪的是连衣裙胸前衣服都破了,应该是临时缝了起来,那针脚歪歪扭扭的实在不像话。 而另外一个穿着打扮比较朴素,可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,一张脸俊俏的简直就跟挂历上的明星似的。就算是身上穿着洗的掉颜色的破旧衣服,头发扎了两条粗粗的麻花辫,越发显得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味,显得健康又有活力。 也就是说,面前的两个女人,一个是正室一个是外室?一个妖艳一个清丽,就像是一朵玫瑰花一朵百合花,各有各的美。 这男人真是好福气,竟然能同时拥有这两个女人!啧啧! “你别瞎嘚嘚!现在是新社会,讲究的是恋爱自由,婚姻自主!你一个娃娃亲媳妇,连结婚证都是周婶子代领的,这桩婚事压根就不能算数! 就你这样没文化的乡巴佬,凭什么霸占着周大哥!” “你霸占着周大哥不放,不就是贪钱,图周大哥有地位有前程吗?你会因为你的自私毁了他!” 白映雪丝毫不让,一脸愤怒咄咄逼人叫嚷。 就是因为唐月寒,她一次次吃了那么多的苦头!在家属院在卫生所,人人都护着她,现在可是在她白山县城百货商场,她就是不让她了! 要不是因为唐月寒,她怎么会喝了井水,昨天晚上,又怎么会…… 一想到做晚的事情,她的愤怒几乎到达了极点。现在她看到唐月寒,都恨不得拿刀子捅了她! 抢衣服?那就抢吧!她今天还就是跟她杠上了!她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,狠狠盯着她,牙齿都咬的嘎嘣直响,扬起的巴掌都准备呼在唐月寒那满是讥笑的脸上。 白映雪越发愤怒了,唐月寒竟然一点不生气! 售货员恍然大悟,感情麻花辫是娃娃亲,大波浪是男人在外边自由恋爱谈的对象? 现在是新社会,包办婚姻要不得,更何况还是父母代为领结婚证的娃娃亲,强行在一起,也不会幸福。 要是这样的话,她站队大波浪!她不自觉往大波浪的方向挪了挪。 “呵呵,这么说,你也知道我们是领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?他是军人,我们的婚姻是军婚!你知三当三,你非但犯法,你还缺德!你明明知道我婆婆身体不好,你还故意跑来我家差点气的我婆婆没命!” “怎么,昨天晚上玩嗨了?衣服都撕扯烂了!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吗?你这是在搞破鞋!上去几年,你这种贱人可是要在脖子上挂着破鞋游街的!” 打蛇要打七寸,怼人专门戳她肺管子,唐月寒是知道该怎么气她的。在风气相对保守的七十年代,与有妇之夫勾搭可是人人唾弃的卑鄙行为。 别看白映雪敢做各种不要脸的事情,可她偏偏对她的名声很在乎,费尽心思维护她的形象。上一世的她,为了“美名远扬”,她还巴巴跑到更为偏远的苗疆一代做医疗援助。 爱慕虚荣自私自利,典型的又当又立! 说话时,唐月寒的声音故意大了几个分贝,就是要让她愤怒,就是要让她难堪! 人一旦情绪激动,就会做出不受控的蠢事,且看今天的白映雪,能贡献什么样的精彩彩蛋。 可惜了,今天来百货大楼时间过早,这个时候二楼服装区没有多少人。不过她这一嗓子,倒是成功招揽了几个刚刚上班的售货员。 几个身穿工装的售货员,一个个抻着脖子手里攥着隐形小瓜子,饶有兴趣朝着这边的张望。 “你放屁!” 白映雪急了,她最为忌讳的就是破鞋这个字眼,她从小就知道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屈辱。她娘被村里人喊了一辈子破鞋,每每听到这两个字眼,她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,哪能再被别人当众如此羞辱骂她! 她攥着衣服的手越发用力了,铁青着一张脸,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。 “松手!” 唐月寒的伶牙俐齿完全出乎她的意料,她还想快点买好衣服赶紧走人,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站在周大哥跟前,她不想继续继续在这里跟她耗时候。 哧啦~~~ 她一个用力撕扯,哧啦一声脆响过后,手里攥着衣服的她,穿着半高跟凉鞋的她踉踉跄跄几步,哐一下重重摔倒在地。 怎么回事?她明明没有过多用力,非但衣袖撕破了,她还重重摔了一跤! 一定是唐月寒故意的!摔在地上的白映雪疼的半天都喘不动气。 唐月寒撇嘴不屑笑笑,当然就是她故意的。她不过是稍微运了点力气而已,对付白应雪这个没有脑子的蠢货,简直是不要太容易。 “同志,我要另外一件吧……” 她指指同样款式的白色带着绿点的一件长袖衬衣,同给芳菲买的衣服差不多的同样的布料,也好穿闺蜜装。 “好好好……” 售货员快速开好票,尽管麻花辫穿着破旧,出手却是相当大方,男装女装老年装每样都买了些,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包,看样子这次来百货大楼血拼来的。 想想也是,一个女人在老家伺候公公婆婆,男人在外边挣钱却给狐狸精花,凭什么?就应该多为自己使劲花啊! 唐月寒转身到收银台这边交费。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白映雪,终于从地上爬起来,手扶着疼痛难忍的屁股哎吆连天叫唤不停。 “同志,这件衣服,你付一下钱吧……” 售货员开好了单子,指指她手里攥着的衣服。 大波浪知三当三搞破鞋没跑了,她说话语气又是相当不善。而人家原配麻花辫不卑不亢,有理有据,被如此冒犯,仍然心平气和同她说话。 更何况她一下子买了好几身衣服,她这个月的业绩不用愁了。 嗯,她现在改变立场了,她决定站队麻花辫原配。 衣服碎了,又攥在大波浪手里,这事自然得找她了。 “凭什么我要买这件衣服!要不是她扯着衣服,衣服能碎吗?要是买,也该让她买!” 白映雪怒气上头,都恨不得一脚把柜台给踢翻了! 竟然让她买破衣服!她就是因为身上的衣服破了所以才来买新衣服穿的! “啧啧,就这种人品,白瞎了这副皮囊!” “明明就是她撕碎的衣服,这会又不承认了!刚刚可是她争着抢着要的!” “别跟她废话了,一个抢人家男人的破鞋,能是什么好物?喊保安过来绑到派出所,查清楚她是哪个单位,直接通报到单位去!” 几个售货员你一言我一语,差点把准备发疯的白映雪吓死。 第54章 冯老可是她的恩人 白映雪吓的脸色都变了。 什么?绑到派出所还要通报到单位,那影响可就坏了!于大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,让她在白山卫生所工作期间,一定要耐下性子,万不可再出事端的。 本来曲常远因为体检偷懒的事情,就对她有所不满,要是他拿着这个把柄对付她,岂不是有了抓住了她的小辫子! “算了,我懒得跟你们计较,这件我要了,再给拿那件!” 巧了,她指着的那件衣服,正巧就是麻花辫刚刚选好的衣服,售货员忍不住哧哧讥笑出声。 “你就别跟人家姑娘抢了,人家姑娘都交费了,这衣服都是她的了。这么多的衣服,为什么非要抢有主的呢……” 售货员的讥讽直接挂在脸上。小样的,看样子她也有怕的事情,要不是说通报单位,只怕她还会闹腾一场吧,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! 正好这里有一件白色连衣裙,样式有点暴露,一直没有人买。要不,推荐给她? 售货员咧咧嘴一脸坏笑,把那件白色连衣裙拿了出来。 “瞧瞧这件,这是我们压箱底的货,要不是姑娘来,别人我还不往外拿呢,这件最时髦了,你穿保准洋气!” 白映雪看看衣服样式和码数,忙不迭答应买下来。 她得赶紧换上衣服去找周远东,一晚上没有见到人,他要是起疑心就不好了。 眼睁睁看着唐月寒把那件白底绿点的衣服包好,提着大包小包经过她身边往外走,白映雪的一双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。 且等着,有她哭的时候! 唐月寒拎着战利品往医院的方向走。 今天这一趟收获颇丰,吃的穿的都买到了,遗憾的是还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书籍。 如果这一世环境变化不大的话,1977年9月份就会有正式通知恢复高考,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。刚刚恢复高考题目都比较简单,她也有一定的文化功底,她要抓住这个机会才好。 只是长达十年的文化浩劫,上下忙着批斗搞运动,又有哪个学校能在这场灾难中得以保全?现在这种情况下,想要找到一套完整的高中教材只怕是难。 想了想,现在能找到这些教材的,也就只能到废品收购站了。正好废品收购站就在不远处,她干脆拔腿就往废品收购站的方向走。 “收废铁废铜废报纸,价格都在木板上写着,你卖什么?” 一个穿着肮脏破烂,脸上戴着一副有几道裂纹的眼镜,用两根绳充当眼镜腿绑在耳朵上的干瘦老头,坐在树荫下,头都不抬,有气无力说道一声。 “大叔,我不是卖废品的,我想着过来买点高中课本,请问您这里有吗?” 她来到老头身边,压低声音轻轻说道。 冯中云猛的抬头,用食指托一下滑到了鼻子尖的眼镜,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姑娘。 当今环境下,都是唯读书无用论,读书人都低人一等,小青年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,扔下手里的书包上山下乡。这个姑娘,为何反其道而行之,就不怕被人举报吗? “姑娘,可千万不要声张你要看书,被人抓住,是要挨斗的啊……” 老人一脸惊恐模样,他经过了那些事,实在是怕了。他一脸惊恐看着她,难道是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,故意设陷阱等着他跳吗? 唐月寒看清楚老人的面孔,顿时惊喜喊叫出声。 “冯大夫……” 他竟然是冯大夫! 她万万没有想到,重生后还能见到冯大夫! 上一世的她去世前一年,一直腰疼不止,她自行诊断配药服用之后,未曾有好转,辗转来到冯大夫这里。冯大夫检查一番,说她配的药方明明是正确的,服药未有好转,应该是药剂出现了问题的缘故。 他还建议她拿着药剂去化验,查看药剂是不是出现了问题。 因为这个事情,周远东和儿子还骂了他一通,事后还举报了他,听说冯大夫的医馆都被封了,因为这件事情,就连行医资格证都被吊销了。 他们强行把她带到医院做检查,他们说冯大夫就是个中医骗子,说的都是糊弄人的话。 现在她才想明白,之所以服药之后肾部疼痛不止,应该就是周远东跟儿子在药里做了手脚的缘故!他们故意造成她肾炎严重的假象,好联手欺骗她把腰子嘎了,好去给患有肾癌的白映雪做供体! 是她对不起冯大夫,连累他了。 再见故人,她忍不住泪眼朦胧。 “你认识我?嘘……” 冯中云吓了一大跳,慌忙左右张望,唯恐被别人看见。 万一被别人知道他是个人人可批斗的中医大夫,他可是要遭殃的!他从京市悄悄来到白山县城这个偏僻的地方,隐名埋姓收起了废品,就是为了苟延残喘过几天安生日子! 这个姑娘怎么会认识他? “我小时候找冯大夫看过病呢,我还是喊您冯叔吧。” “是这样的冯叔,我还想学学高中课程,万一哪天能用得上呢……” 她看出了冯中云眼中的恐慌,就知道在这段期间,老人定是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,他肯定是被整怕了,她只得说一句善意的谎言,好安慰惊慌的冯老。 “好好好,姑娘,我这真有……满满一袋子呢,我都没舍得扔,就希望有喜欢学习的年轻人能用上,你能拿,都拿走!” 冯中云也是相当的激动,这年头像姑娘这般有学习热情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了!他招呼着唐月寒就往屋子里。 在一堆破烂里,冯中云翻出一个尼龙袋子,袋子里装着的全是书。除了高中课本,还有一些文学名著,其中就有她上一世最喜欢的《简爱》和《牛虻》。 得了,反正来都来了,不如一股脑都带回去吧。 芳菲最喜欢看课外书了,以前在乡下住的时候,想看课外书都找不到,有次娘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些满是油污的报纸,她跟芳菲两个都看的津津有味的。 “冯叔,多少钱啊?” 唐月寒从包里掏出一包茉莉花茶,强塞到了冯中云的手里。 上一世的她没有听从冯中云的劝告,终究丢了小命,这一世却又因为他,顺利找到了她需要的课本,冯老可是她的大恩人! 她发誓,她一定会把冯老当做自己的长辈好好孝敬! “使不得使不得,这茶叶得多金贵……快拿回去,这些书放我这里都废了。对了,我这里还有一些英文书,都是我偷偷藏起来的,我担心放我这里,早晚会被人发现。要不,先放你那儿?” 冯中原看着面前目光清澈的年轻姑娘,莫名对她信任非常,从床底拿出一个满是灰尘的袋子。 打开之后,竟然是几本英文名著! 唐月寒的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,这可是她上一世最喜欢看的书啊,其中就有《飘》《呼啸山庄》《简爱》等! 第55章 周大哥,我好疼…… 上一世为了辅导孩子学习,她愣是把自己逼成了英语高手。 她喜欢英文,喜欢看美剧,也喜欢看全英文版本的小说。她乐滋滋买回来一套外国文学名著,闲暇时喜欢边听音乐看书边喝咖啡,她特别享受这个氛围。 可周远东发现后,却说她一个半文盲装高雅。有见过身上系着围裙手上沾着没有洗干净的面粉,看英文小说的吗?只怕只认识小说上的标点符号吧! 在他心里,她只配做没有感情不知疲惫的机器人,夜以继日照顾着家庭,不配有半点个人爱好。 只可惜那时的她没有自我,唯他是从,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他对她的pua。 太傻了…… 唐月寒自嘲般笑笑,很快聚拢心神。 这些英文名著,那必须全部要了。 好心的冯叔帮她找了两个干净尼龙袋子,将所有的东西打包了两个袋子,还找了一个带着两个小轮子做了一个简易版的小拉车,这样回去就轻松的多了。 唐月寒好说歹说将五块钱强塞到了冯中云手里,她还把自己的地址留了下来。 “冯叔,您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,您留下我的地址,要是哪天您有时间了,您一定要过来找我。您要是换地方了,一定要知会我一声啊。” 临走时,唐月寒再三嘱咐冯中云。 冯中云是中医世家出身,医术精湛,算是中医界的泰斗,让他窝在这里收废品,实在是埋没人材。如果有机会,能让冯叔在适合他的岗位发挥他的才能才是。 这个年代通讯实在不方便,留下地址也好写信联络,她最担心的就是冯叔离开这,那可真是后会无期。好在冯中云爽快答应,她这才放心。 她拉着简易小拉车回到了医院。 此时哭的一双眼睛如同水蜜桃似的白映雪,正坐在周远东面前哭个不停。 她更换了一身白色裙子,买裙子买的有点着急了,穿在身上这才发现裙子领口开的有点低,肩膀处短的像是没有袖子,偏生裙子两边又是高开岔,领口处有两个复古盘扣,版型的确好看,这其实是旗袍改版的连衣裙。 这裙子在大城市穿穿无可厚非,在白山这样的小县城穿着,在一群捂得的严严实实的人群中间,实在是有些扎眼睛了。 她一边哭一边掉眼泪。 “周大哥,她对我误会太深了,不管我做什么事,她都故意捣乱……就连我看中的衣服,她都跟我抢。她为了跟我抢衣服,还把我推倒了,我这腿上胳膊上都摔青了……” 她正愁着没法解释身上伤口的事情了,这倒是有了一个现成的借口。 “周大哥,我好疼啊……” 娇滴滴嗲嗲的声音传出来,几个小护士的白眼珠子都翻到了天上。穿的如此暴露一口一个周大哥喊着,这幸亏是白天,这要是晚上,还以为正在干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呢! 这穿着这打扮这腔调,不像是好人! 周远东正在帮着吴成才收拾着东西,吴成才还没有醒过来,等回去之后二十四小时离不开人,每天都要静脉注射抗消炎药物。 胡海洋说了,药物的使用方法及相关护理,必须跟大夫交代清楚。 “胡大夫,我也是卫生所的大夫,跟我说就可以的呀……” 一句娇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,胡海洋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。啥玩意?他就没有见过描眉画眼穿着袒胸露乳的大夫,这模样这穿着打扮这说话的腔调,他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陪酒女呢。 他就奇怪了,周远东可是军区的营长,怎么能跟这么一个女人在一起?看上去关系还挺亲密的! “唐大夫,你可是回来了,你这是大采购去了?” “嗯,给我婆婆他们买点日产用品。” 唐月寒笑着回应道。 “唐大夫结婚了呀,你对象还真是好福气,能娶到如此优秀又有能力的好媳妇!遗憾啊遗憾,我还想着给唐大夫介绍我们院的一名大夫呢,看来啊,没有机会喽!” 胡海洋笑着同唐月寒打趣着说道。 他热情同她聊着天,把一张用药清单和药品一一介绍给她。 “病人尽管脱离危险,可不能掉以轻心,他身上还是有炎症,需要杀菌消炎处理,青霉素等药物一定要做过皮试之后才能使用……” “病人伤口每天都要进行杀毒消炎,伤口每天都要检查……” 唐月寒认真聆听,重要事项一一记录下来,认真仔细的工作态度,让胡海洋不停连连点头。 “周大哥,这些伤口好疼呀,你说会不会留下伤疤啊……” 正在给跟唐月寒交接药物用法用量的胡海洋,听到这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,皱眉抬头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。 白映雪抬起那布满了淤青的胳膊,粉唇轻抿一双蜜桃眼睛水雾迷离,正仰头一脸委屈状让周远东查看他的胳膊。 他就有点奇怪了,明明她说了她也是军区卫生所的大夫,来了之后好像连吴成才的伤情都未曾过问一句,更是没有过来查看病人的情况,倒是一直周大哥周大哥的喊个不停。 “唐大夫,她是周营的妹妹?” “周远东是我对象,她是卫生所的大夫,是他什么妹妹,这个得问周远东自己!” 唐月寒冷冷瞥一眼那“你侬我侬”的两个人,冷哼一声来了这么一句话。 一句话把胡海洋雷的楞在原地,半天都回不过神。 也就是说,唐月寒跟周远东是夫妻,而那个叫白映雪的大夫,其实就是个外人?不知内情的,还以为周远东同白映雪是一对,唐月寒是外人呢! 哼!这就有点欺负人了!当着外人的面都如此,这回去了,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唐大夫呢!怪不得唐大夫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提到周远东是她男人的事情,那是因为她伤透心了! 怪不得昨晚他询问有关唐月寒的情况,***周远东半天吭哧一句话,一句好话都没有呢! 心不在媳妇身上了,他哪能在乎人家唐大夫的前程! “唐大夫,我给你一个电话,这上面是妇联的地址和电话!妇联维护妇女的合法权益,不管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受到了不公平不公正的待遇,你尽管找妇联!” 胡海洋气哼哼坐下找出一个笔记本,唰唰写下一个地址和电话,他还就不信了,就没有人能够替唐大夫撑腰了! 路不平有人铲,事不平有人管!既然唐大夫孤苦伶仃无依无靠,那么他就来给她当这个靠山! “周远东,你听明白了?” 正在帮着吴成才收拾着东西的周远东听到有人喊,他急忙抬头应一声。 听明白什么了? 几个意思?胡海洋都直呼他大名了? 第56章 她撩骚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! “周远东,唐大夫是不可多得的中医人材,我敢打包票,她未来前程不可限量。你是军区的营长,也是唐大夫的对象,一定要担负起应承担的责任……” “胡主任,我们快离婚了。” 唐月寒轻轻一句话,胡海洋义正言辞的声音戛然而止。 他顿时间恍然大悟,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就理顺了。怪不得周远东对唐月寒如此冷漠,反而同白映雪关系如此亲密,原来两个人的婚姻关系快要到头了! 而这个白映雪,应该就是导致他们婚姻走到头的始作俑者! 渣男!贱女! “离的好!回头我给你介绍个人品好的青年!” 胡海洋狠狠瞪周远东一眼,毫不避讳同唐月寒说道。他周远东不知道珍惜,自然有人珍惜!唐月寒这么优秀的人,还真就不缺男人! 周远东脸色一黑,几个意思?意思是他人品不好? 胡海洋对上周远东那张铁青的脸,一脸淡定。 一个人的生活作风最能反应他的人品,既然是“快离婚”,就说明他们现在还是婚姻存续期间,已婚人士当着妻子的面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,有个屁的人品! 有眼无珠的玩意,错把珍珠当蒙尘,不仅眼睛不好使,心也坏透了吧!人家唐大夫都快离婚的人了,她还给婆婆买衣服,他算个啥玩意! 他周远东本事再大,人品不行他也看不上!反正不是一个系统的,他能难为他不成! 周远东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,同唐月寒两个小心翼翼把吴成才抱到车上。 白映雪颠颠提前跑到副驾驶位置坐下,只要能够近距离接触他,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,能看清楚他脸上的细密的毛孔,她心里就感觉到无比的愉悦。 昨天晚上被人强迫之时,一开始,她是拼命反抗的。可进入状态,她甚至配合了。毕竟那人的身材同他太像了,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真是容貌,闭上眼睛就把他当成他又如何? 反抗不成就享受吧,总比葬送了小命好的多。 她完全把他想象成他,甚至竟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。现在她坐在他的身边,那种感觉不自觉就从心底蔓延开来,一张小脸都有些滚烫了。 如果有机会跟他真正在一起享受鱼水之欢,该有多好…… 她转过身冲着他甜甜一笑。 “白大夫,你下来!” 周远**然喊了一声,白映雪不明就里,还是乖乖照做照做。 她心里还是有一丝不悦的,好像自从唐月寒回来之后,他对她的称呼,从亲切的映雪变成了客气的白大夫了。 或许是为了照顾唐月寒面子的缘故吧,她在心里为自己辩解。 他上车把副驾驶椅子放倒,白映雪一看,乐的直咧嘴,忍不住得意洋洋朝着唐月寒撇了一眼。 瞧瞧,她心爱的周大哥多心疼她啊,定是看到她身上有伤的缘故,特意椅子放倒让她躺着,这样躺一路多舒服呀。 你唐月寒就算是他的合法妻子,算个球! 可~ 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到了脸上,周远东竟然把唐月寒的两个袋子,拎到了副驾驶位置往里放下,这才招呼着她上车。 “白大夫坐副驾驶吧,唐月寒你坐后面照顾着吴成才。” 不用他安排,唐月寒自然也会主动坐后排座好照顾吴成才。 她来到后座坐下,小心翼翼将吴成才的脑袋放倒她腿上枕着。毕竟山路颠簸,回军区又是一路上山路,这样也能保护他头部的伤口。 白映雪就有点麻烦了,两个大袋子占据了大部分副驾驶位置,她只能侧着身子半个身体坐在椅子上。 偏偏两个袋子又放不牢靠,随着车子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,装满了书籍的那个袋子不停往她身上碰,时不时哐哐撞在她的身上,啊啊啊喊叫声不停响起。 这声音又嗲又娇,随着车身颠簸状况不一,白映雪的喊叫声时高时低,喊的唐月寒都替她臊的慌。 呵呵,怪不得上一世的周远东对她一往情深,就她这撩骚男人这一套,一般男人还真是受不住。 难以想象,她这种人在床上,又该是如何的激情澎拜,或许周远东就是因为这,才跟她难舍难分的吧! “哐!” 车子急转弯的时候,由于惯性作用,装满书的那个袋子哐一下撞向唐月寒。 尼龙袋子封口的绳子散开,袋子突然歪倒在白映雪的身上,袋子里的书噼里啪啦掉了出来。 “脏死了,脏死了!” 白映雪烦躁的抓狂,鬼知道唐月寒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书,封面上全是灰尘。本来车子里空间狭小,稍微一动灰尘直往鼻子里钻。烦躁的她信手抓起一本书就,顺着车窗就扔了出去。 噶…… 刺耳刹车声突然响起,猝不及防的白映雪一头撞到了前挡风玻璃上,哎吆一声尖叫,她抬手捂着撞的通红的额头,疼的眼泪直流。 周远东默默看她一眼,打开车门跳下车,把白映雪扔出去的书捡了回来。 看到泛黄书籍封面上英文,周远东心底一颤。 三天后,近东和芳菲就要到白山镇初三上学了。 芳菲还好,功课一直不错,可近东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种,英语对他来说如同天书,莫非唐月寒买这些书,是为了给近东补习功课用的? 他蹙眉上车,将那本英文书放起来,启动引擎继续往前走。 “白大夫你坚持一下,再过几分钟就是卫生所,这些书都有用处。” 白映雪气到鼻子直喷气,周大哥竟然替那个乡巴佬说话!这些书都是乡巴佬弄来的,能有个屁的用处! 哼!她记的清楚,当时她在村里的时候,村里一个老师因为私藏外文书,被好一个整! 她突然灵光一闪,脑子里有了一个绝妙主意!呵呵!唐月寒这次肯定是栽了! “周大哥,真是不好意思,我刚刚不是故意,我想着把书放到一边的,一不小心把书扔了出去,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 白映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过的阴毒。 唐月寒,这一次,你不倒霉,就算她白映雪输! 车辆一路颠簸,终于到达了卫生所,曲常远已经接到了胡海洋的电话,已经将卫生所这边的病房整理好,正站在路边翘首等待。 他同时通知了吴成才家属,站在路边的吴婶,一改往日嘻嘻哈哈满脸皱纹乐开花的乐天派模样,布满纵横交错皱纹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哀愁。 昨天接到消息,吓的她这条老命都交代了!到现在都没敢把这事告诉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。 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,她老婆子还活个什么劲! 尽管曲常远告诉她,说县里胡主任说了,幸亏唐月寒及时出手,吴成才这条命算是保住了,可见不到人,她这颗心一直悬着! 第57章 白映雪这唱的哪出戏? “成才……” 看到被周远东和唐月寒小心翼翼从车上抬下来的吴成才,吴婶嘴一咧就哭了,浑浊的泪水瞬间糊了眼眶。 那是她儿子,那是出门的时候还活生生的儿子啊!她大声哭着就扑了过来。 “嘘……” 嫌弃吴婶嚎啕大哭惹人烦,白映雪皱眉不耐烦做一个噤声动作,她冲着吴婶摆摆手,示意她靠后站。 吴婶哪能听她的? 揪心一天一夜她肯定要过来看看儿子的,她伸手使劲一扒拉,一把把白映雪甩到身后,忙不迭跟着周远东等人快步往前跑,一边跑一边不停呼唤着成才的名字。 唐月寒不经意间回头,正好看到了差点让她笑裂的一幕。 她这又唱的哪出戏? 被吴婶扒拉到一边的白映雪,踉踉跄跄走了几步,竟然身体一歪顺着斜坡滚了下去。 奇怪了,她都能发现的事情,周远东肯定也有所察觉的,他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一样? 紧要关头,他不应该来个英雄救美吗? “成才啊,成才,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,你出门的时候好好的,现在怎么这样了?” “成才啊,香香都要生了,你可不能有个好歹啊。” 吴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她怕啊,儿子闭眼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,头上身上到处都是渗血的纱布,要不是她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儿子,她压根都认不出他! “吴婶,成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,但是还需要继续治疗。之所以带着他回来,就是为了让吴婶安心。他身体过于虚弱,需要安心静养,所以这段时间,还暂时不能离开卫生所这边。” 唐月寒自然能理解吴婶的心情,她搀扶着她不停轻声安抚。 “吴婶您放心,这些天我会好好照顾吴成才的,还麻烦周营帮着找个人帮忙照顾他,您每天固定时间过来看看他,但是时间不能太长。” 曲常远知道吴婶家的特殊情况,即将临盆的夏香香也离不开人,吴成才这边二十四小时需要看护,必须找一个人帮忙照顾他。 老人来了只会哭鼻子掉眼泪,也帮不上其他的忙,还不如找个战士帮忙的好。 “这个我马上安排。” 周远东毫不迟疑答应,吴成才身上的伤势有着太多的疑点,他出现在那口水井附近,他严重怀疑吴成才的伤势,同水井中出现的死老鼠有一定的关联。 “行了,小唐赶紧回家去吧,你昨天没回家,可是把你婆婆吓的够呛,让俩孩子来打听还不放心,自己又来了一趟,这会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子。” “小唐好样的,刚刚上班就立下大功,我特批你三天假,在家好好歇歇!听你婆婆说后天芳菲近东要开学了,还等着你给孩子们办入学手续,你趁着这个功夫,把家里这些事情忙忙……” 安抚好吴婶安顿好吴成才,曲常远故意当着周远东的面把唐月寒好一个夸。 省军医医院拨付的医疗物资今天全部到位,上级对他们的紧急应对措施表示相当满意。曲常远已经将报告做出并呈到了上级,就凭着唐月寒在这次疫情中的出色表现,帮着她申请转正应该问题不大。 昨天跟杨建国讨论这件事的时候,杨建国忧心忡忡的说起周远东要跟唐月寒离婚的事情,曲常远现在看着周远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。 怪不得外头风言风语传的厉害,说什么周远东跟白映雪两个人正在谈恋爱,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有人恶意造谣,现在都开始走离婚流程了,这是要来真格的。 他就感觉周远东是个眼瞎的,他一个外人都能看出人家唐月寒是个好姑娘,他竟然要跟她离婚! 就他这样式个人生活作风有问题的男人,本事再大他也看不上!就这种有眼无珠的,还真是配不上优秀的小唐! 他严重怀疑他推荐唐月寒来这边上班,是为了让唐月寒有个工作好养活她自己,他好顺利跟她离婚。 “小唐啊,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,有问题尽管跟我和杨政委说!杨政委发话了,你这次立下了大功劳,你是我们的大功臣!不管是哪个,要是让你受到了委屈,我们第一个不饶他!” 哼!当唐月寒没有娘家人就想着为所欲为欺负她? 天真!他老曲,以后就是唐月寒的娘家人! “谢谢您曲主任,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 唐月寒感动的鼻子一酸,投之以桃报之以李,就冲着曲主任这句话,她也会尽心竭力帮助他,绝对不会让他重蹈上一世的覆辙。 她惦记着婆婆,婆婆本来身体就不好,可受不起惊吓。把相关注意事项和药物一一同曲常远交接好,这才搀扶着吴婶往回走。 她不停安慰着吴婶。 成才这里有专人看护,还有曲主任在这里,她尽管放心。香香预产期也就是这几天了,她那儿更是离不开人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生了,香香要是有生的苗头,不管什么时候尽管来找她。 吴婶都恨不得给唐月寒下跪了,曲常远说了,要不是昨天唐月寒发现了吴成才,并把他带下山,身负重伤的他根本无法招架野狼,骨头都剩不下。 并且昨天晚上做手术的时候,又是唐月寒出手救了吴成才。 唐月寒可是她们吴家的救命恩人啊! 周远东默默往外走,他又不是个傻的,岂能听不出曲常远的弦外之音? 离婚的事情,必须提上议程,但是有些事情,他也不能任由着她胡作非为。她从十岁就生活在家里,娘又喜欢她,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,不能看着她被别人骗了感情。 他得开车送她和吴婶回去。 “呜呜,周大哥,我好疼……” 好不容易从沟里爬出来的白映雪,想捶死吴婆子的心思都有了!鬼知道一个黄土埋到脖子根的老婆子,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,两下子把她推倒了! 好巧不巧她摔倒的地方又是个斜坡,她顺着斜坡一路滚了下去!推倒是真的,滚下去却是她自己蓄意而为的。要不然身上那么多的伤疤,她怎么跟人解释? 这是她临时想起来的法子,可恶的是唐月寒好像看到了,就担心她那张嘴会瞎咧咧! 一群人抬着吴成才回到了卫生所,浑身满是烂泥的她,这才好不容易才爬上来。这个法子能掩饰身上的伤疤,可是代价也太大了,头发身上全是泥巴,胳膊腿上被石头树枝刮出道道伤疤,真是钻心的疼! “周远东,你当过大夫吗?” 唐月寒冷冷出声。 周远东被她问的发蒙,她明明知道他从十七岁参军入伍到现在,他怎么可能当大夫? 她这是明知故问,不知道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。 第58章 正经人哪个这么穿衣服! “那就奇怪了,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神奇本事,能帮她止疼呢!” 唐月寒满脸讥讽说道。 “她自己不就是卫生所的大夫吗,你自己看不了自己的病,算个屁的大夫!” 吴婶因为吴成才的伤情,心里本来郁闷的不得了,她又惦记着着自己在家里的儿媳妇香香,心里烦躁的要命,偏偏这个白映雪出这个熊动静。 再者说了,人家周远东媳妇就在跟前,她一口一个周大哥娇滴滴的喊着,膈应哪个!加上前几天亲眼看到的两个人的亲密劲,吴婶嫌弃的连连翻白眼,直接开怼。 “前面开后面露的,你穿这样的衣服给哪个看啊!正经人哪个穿这样的衣服,屁股蛋都要露出来了!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这是上街卖的!” 她活了半辈子,就看不惯作风不好的女人。就这样的货色,周远东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了!就冲着月寒救成才命这事,她看她一回就得骂一回! “白大夫,以后注意穿着打扮!上班期间不能穿暴露过度的衣服,必须穿平底鞋!” 曲常远早就看不惯她的穿着打扮了,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。毕竟他一个大男人,也不好对人家的穿衣打扮评头论足吧? 刚刚忙着吴成才的事情,他还没有顾得上她,这会看见她身上穿的衣服,一双眼睛简直是不知道放哪里! 啥玩意这是! 一双鼓鼓囊囊的胸脯都露了出来,裙子侧开叉到了腰间,被黄泥打湿透的裙子湿哒哒粘在腿上,两条腿都露了出来! 要是穿这样的衣服坐在卫生所里,老百姓怎么看他?闲话不就出来了?不像话! 他一世英名岂不是要毁在她手里! 明明在山村里长大的柴火妞,非要打扮成城里人的样子!还真是奇怪了,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? 唐月寒看着狼狈不堪的白映雪,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。 她知道白映雪的身世,她从小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长大,母亲被男人打断了一条腿,父亲是个酗酒如命的酒鬼,就这样的人家,竟然供她上卫校,后来还到大学进修并出国并进入卫生系统,活的可是顺风顺水。 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,毕竟这个年代农村人家,能供女孩上学的实在太罕见了。 她除了有一副好皮囊,脑子真不是一般般,她的家庭条件家庭背景根本不可能对她有任何助力。所以有一点是肯定的,她背后还真是有一定的势力。 要是这样的话,对付白映雪,还只能暗中进行。毕竟现在的她根基不稳,无关系无人脉,万一招惹了白映雪背后的大佬,对付她简直是不要太容易。 白映雪委屈的要死,这些人一个个的坏透了!她们都被唐月寒收买了!她掉到沟里去了,没有一个关心她有没有受伤,倒一个个批判她! 曲常远也就罢了,他是她的领导,他有一定的话语权,唐月寒和死老婆子凭什么说她? 死老婆子缺心眼是吧,她儿子还躺在卫生所呢,她稍微动动手脚,就能让吴成才生不如死!那就骑驴看唱本,走着瞧! “走吧!” 周远东上车招呼一声。 他已经把书本都塞回了袋子里,等唐月寒搀扶着吴婶坐上吉普车,一路朝着家属院的方向奔驰。 家属院大门口,一直坐立不安的王桂花都要急疯了。 昨天周远东回家,说要带着唐月寒来卫生所干活,当时她就担心的慌。 月寒懂一些医术不假,那是因为她经常这里疼那儿痒的,家里又买不起药,月寒心里着急,自己琢磨着给她针灸以减轻她的痛苦。时间长了,还真是练出了一些门道。 自己家里人,治好了治坏了,都不要紧。可要是给别人治疗坏了,那不得摊上事情?碰上那不讲理的,骂人还是轻的,挨打不也得受着? 自周远东带着月寒走了,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,耳朵里甚至出现幻听,老是听到月寒在哭,可把她急魔怔了。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,月寒都没有回来,急的她干脆跑到卫生所。 得知月寒上山发现了鼠疫源头,打了野狼还救了吴成才,她这当婆婆忍不住咧嘴笑笑,笑着笑着就哭了。她怕啊,这些事情多危险啊,一个不小心就能没命的啊…… “我嫂子回来了,我嫂子回来了!” 听到汽车鸣笛喇叭声,周近东一路喊着从屋里飞窜出来,嘴里嗷嗷叫唤着就往前冲。看唐月寒跳下车,他一把抱住她,嘴里嫂子嫂子喊着,抱着唐月寒就转了好几圈! 他高兴!他自豪! 他到卫生所找嫂子的时候,卫生所曲主任说了,他嫂子立下了大功劳!避免了一场灾难!嫂子还救了吴成才的命,嫂子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!嫂子就是救命的仙女! “哎吆,哎吆!你个臭小子,你快放下你嫂子,别伤着你嫂子……” 看周近东抱着唐月寒哈哈笑着直转圈圈,把王桂花急的一边喊一边跺脚。 月寒在外边忙活了一天一夜,还不知道累成什么样子了,近东又是个不知轻重的,万一一个失手摔了,那不得伤着月寒? “臭小子,快放我下来,不怕闪着腰?” 唐月寒无奈抬手在周近东脑袋上轻轻弹了下脑瓜崩。这两年这孩子就跟抽条的小树苗似的,个头蹿的飞快,比她高大半个头,就是实在是太瘦了,抱着她这一百斤重的,可不是得累到腰了。 周近东咧着大嘴把她放下,一双手还是亲昵拉着嫂子的胳膊,怎么看都看不够。 “嫂子,嫂子,你可回来了,我可想你了……” 芳菲也噙着眼泪抱着唐月寒,小脑袋依偎在她身上使劲蹭蹭。从小到大,她们就从来没有分开过,突然一天见不到嫂子,她心里空落落的,就是不踏实。 从昨天到现在,她急的一口饭都吃不下,一晚上瘦的眼睛都凹陷了进去,只有搂抱着嫂子,闻到嫂子身上熟悉的味道,她才有安全感。 唐月寒两个手拉着小叔子和小姑子,忍不住咧嘴笑笑。 一股暖流迅速从她心底蔓延开来。在她的记忆中,最在乎她的人,也就是婆婆近东和芳菲了。上一世是,这一世也是。 等她跟周远东离婚后,她得想办法说服婆婆芳菲和近东,跟着她生活才好。她更换一个身份,她要成为婆婆的闺女,芳菲和近东的姐姐,他们还要生活在一起,他们永远是她的亲人。 只是,要是她们知道她跟周远东离婚的事情,只怕是一时难以接受。这个事,还得想办法让她们从心底里接受这个事情才好。 第59章 重生生活真正开始! “回来了,回来了,多大了还哭鼻子……以后长大嫁人了,还是要跟我分开的呀……” “不嘛,不嘛,我才不要跟嫂子分开呢,我也不嫁人呢……” 芳菲羞涩忸怩扭着身体,一张好看的小脸变的绯红,越发显得人比花娇。 如此懂事漂亮能干的芳菲,应该有一个优秀能干的小伙子来疼她爱她,必须保护好她,坚决不能让她再出事端。 一想到上一世芳菲的遭遇,唐月寒忍不住鼻头一酸,她抬手轻轻摸一把芳菲柔软的小脑袋,一手拉着婆婆,一手拉着芳菲往屋子里走。 “快来看看喜欢不?我今天到百货大楼给你们买衣服了,还有学习用品,明天我就带你们到镇子上报到去!” “嫂子,嫂子,有没有给我买好吃的?” 周近东一把从周远东手里抢过两个袋子,一手拖一个飞一般跑到院子里,忙不迭打开系在袋子上的尼龙绳,倒提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倒在地上。 哗啦,一堆书倒了出来。 “咳咳咳,嫂子,怎么全是书啊……” 不仅是书,还有英文书,周近东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,直接捂住了眼睛。 老天爷,这些书,不会是嫂子买来让他看的吧? 英文字母认识他,可他压根不认识他们啊!也不知道为什么,一看到书他脑壳下意识就疼的厉害,他拔腿就想往外跑。 “回来,试试新衣服……” 唐月寒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拉回来,从另外一个袋子里掏出一身衣服塞到他手里,还有一双带着红兰黄三道杠的白色运动鞋。 “嫂子!你给我买运动鞋了!谢谢嫂子,谢谢嫂子!” 周近东兴奋的一蹦三尺高,跑到唐月寒身边,吧唧在她脸颊上亲了个响,抱着新衣服新鞋子一溜烟往屋子里跑。 他想要一双白色运动鞋已经好久了!可以前在村里的时候,娘说什么也不给他买,说大哥寄回来的解放鞋又结实又耐穿。 解放鞋结实耐穿是真的,臭脚也是真的,再说那鞋子也不好看啊。每当看到同学们穿着白球鞋在操场上撒欢,他馋的心里直痒痒!他做梦都是穿一双白球鞋在操场上撒欢! 周近东咧嘴一直傻笑,站在那儿爱不释手的来回翻看,就有一种做梦的感觉。 “月寒啊,这得花多少钱啊,你给老的买给小的买,怎么就不给自己买啊……” 看唐月寒从袋子里拿出一堆东西,分别分给了自己和闺女芳菲,王桂花心疼的直念叨。 月寒从十岁跟着她在家里过日子,明明是个孩子却跟小大人一样扛起了这个家,这些年她就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,都是别人家给的旧衣服改的。 随军后打了野獾卖了钱,一家人从里换到外,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。 不对,月寒给她和两个孩子买了这么多东西,却没有给远东买一点点,哪怕是一双袜子。 她心里咯噔一下子,心里的喜悦立刻被忐忑不安所代替,看来远东干的那些事情,月寒嘴上说着不会生气,其实压根就没有原谅他。 不行,别的事情她能依着月寒,就离婚这事,她说什么都不能答应! “娘,我也买了呢,这是芳菲的,这是我的。” 两件女装样式都差不多,芳菲的领口开的小一些,带着好看的木耳花边,她的领口开的稍微大一些,是一个好看的荷叶边领口,两个人各自一条黑裤子白色运动鞋。 从头换到脚,意味着这一世,她的生活真正重新开始! “好看,好看……” 王桂花强压制住内心的不安,忍不住抬头看看那杵在外边一动不动的周远东。 一家人在这里开开心心试新衣服,他就跟个外人一样站在那儿不说话。 甚至他回来之后,近东跟芳菲连一声大哥都不喊。近东说了,要是大哥执迷不悟,继续跟白映雪勾勾搭搭,他就不认他这个大哥了。 唉!这个磨人的老大吆,怎么就被那狐狸精勾去魂了呢! 周远东此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,一家人说说笑笑,却连个理他的人都没有。 唐月寒还真是有一定的手段,非但家里人都向着她,就连卫生所的曲主任、县医院的胡主任、单位里的杨政委甚至士兵,都说她的好话。 嘴巴那么会说,为什么在他面前,出嘴的话出除了冷嘲就是热讽了,不曾有一句心平气和的话? 周远东掉头就往回走,他还得赶回单位,工作千头万绪,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。 他把放到车里的那只野鸡拿出来放到门口,刚要转身往回走,就被王桂花喊住了。 “你哪里去?” “娘,我得回单位上班啊,还有很多事要忙。” “回单位上班,那自然得回,可你给我记住了,再给我不老实,这个门你也别进来了!晚上早点回来睡觉!” 王桂花高声训斥一句,跟着周远东走出院子,大门一关,伸手就在周远东脑门上戳了一下,压低声音咬牙训斥。 “你啊你啊,你可千万别犯浑!月寒对我怎么样,对近东芳菲怎么样,不是个眼瞎的都能看出来!只要我活着,你就别想动离婚的心思!” 周远东无奈苦笑,感情天下好人都是让唐月寒做了,他还得替她背一口偷人的锅! “娘,月寒在外边有人了……” “啪!” 话音未落,周远东脸上挨了重重一下。 王桂花的一张脸都黑成了黑锅底,要不是顾忌着在大街上说话会被别人听到嚼舌头,她真是要指着周远东的鼻子尖狠狠骂一通! 他是真敢往月寒身上泼脏水啊,他跟那个小狐狸精不明不白的事情,大家可是都是亲眼看到的!他现在为了离婚,竟然敢倒打一耙! “你别给我瞎咧咧!月寒以前在村里天天忙着养活一大家子,我们来这里住了几天能认识谁?我看你心黑了嘴也臭了!你要是胆敢污蔑月寒的名声,别怪我当娘的心狠!” 王桂花扔下一句话就往回走,她就不信了,老大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,她的话他敢不听!要是他执迷不悟,豁出去了,她到部队找他领导去! 还真以为小狐狸精图他的人啊,人家不就是稀罕他当官吗?那就不当了,带着月寒回老家种地,她也不能失去月寒这个儿媳妇! 气冲冲往回走的王桂花,看到胡同里有一个黑影鬼鬼祟祟朝着这边看,本来心里就堵的慌的王桂花,弯腰抓起一块土坷垃,朝着那人身上就砸过去! “哎吆!你发什么疯!” 吕大芬气急败坏捂着脸从胡同里跑出来。 倒霉催的,上一次在山上,不知道被哪个黑心的用栗蓬扎的一张脸都烂了,躲家里好几天都不敢出门,今天趁着天凉快点出来透口气,竟然被周老婆子砸了满头满身土坷垃! “啊,是个人啊,我还以为是条狗呢……” 王桂花拍拍手上的黄泥土,轻蔑看一眼那满脸黑点点瞪着两个斜眼的吕大芬。 哼,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听墙根,要是她敢造月寒和远东的谣,她可不能轻饶她! 白羊村骂街第一名的称号,可不是糊弄的! 第60章 她们有着共同的敌人! 吕大芬差点气炸了,但是一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还击。 毕竟周老婆子骂的是狗,她要是回骂,那代表着承认她自己是狗! 这死老婆子,跟唐月寒一个德行,伶牙俐齿狡猾的很! 前几天她在山里被栗蓬和石头砸伤了脸,她严重怀疑这事就是唐月寒干的!毕竟当天是她找小孩把唐月寒引到山里的,除了她还能有谁! 可她暂时找不到证据,当时压根没有看到她,她也不敢贸然去找她兴师问罪,那样的话,岂不是就把自己暴露了? 她只能生闷气,还做了个小布人,天天拿着针锥扎,小布人的脸都扎成了马蜂窝。 听说只要在小布人身上写上名字,扎哪这人疼哪,把小布人的脸扎成马蜂窝,唐月寒脸上不得生浓疮? 可看上去,这个法子不大好使,唐月寒那张脸光滑白嫩的跟刚煮熟的鸡蛋清似的,非但没有农疮,连个雀斑都没有。真是人比人气死人,她也是整日在庄稼地里忙碌的,那张脸凭什么就晒不黑? 这会她顶着满头黄泥狼狈不堪朝着周家院子里张望,几个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,站在那儿嘻嘻哈哈嬉闹,气的她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。 哼!你们就乐吧,早晚有她们哭的时候! 她胡乱拍拍头发上的黄泥土,快步往外跑。对付唐月寒的事,光她自己肯定不成,还得找找白映雪。她人聪明,主意多,得找她多商议商议。 吕大芬一路跑到白映雪宿舍。 为了筹建白山卫生所,上级领导特意盖了员工宿舍,一共四排砖瓦房,每排有五间,现在白映雪就住在第一排的东边第一间。 靠东山阳光充足光纤好,她又是来这边的第一个职工,屋子里还有专门改建了一个小厨房,锅碗瓢盆样样俱全,她卧室里还有小电视收音机等稀罕物品,生活条件远远超过家属院的大多数随军家属。 吕大芬就喜欢往这边跑,白映雪用的那些化妆品,她的首饰还有她的衣服,对她来说有着不可抵挡的魔力。以前她可不敢,自从上次两个人决定合作之后,两个人就成了朋友。 白映雪还说了,等以后有机会,就从大城市给她搞一套化妆品送给她,保准让她脸上的雀斑全部能治好了,瞧瞧人家,多大方! 进了屋子,这才发现白映雪正在跟一个人说的正欢,仔细一看,竟然是梁改花! 梁改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,她跟她说,她脸上这些雀斑,用针挑碎了,抠点废电池渣渣按上去,过个三五天脸上的雀斑就能治好了。 她从小到大,因为这些雀斑,可没有少挨嘲笑,她巴不得自己变的白白净净的,更何况梁改花还信誓旦旦的说,这个法子她小时候试过的。 她特意偷了大哥的钱买了一块电池,照着她的法子干了,没想到脸上的黑雀斑非但没有治疗好了,反而更黑更大了! 吕大芬忍不住朝着梁改花翻个白眼,看她就烦,她来这里干什么? “来了,快进来……” 梁改花丝毫不在意吕大芬的白眼,一把把她拉进了屋子,兴奋的直撇嘴。毕竟白映雪说了,这回这个计划,三个人齐心协力,肯定能把唐月寒拿下了! 白映雪之所以要把两个召集过来,因为这俩跟她一样,跟唐月寒都不对付,梁改花更是恨不得把唐月寒刀了!毕竟她损失的可不是一个钱,还被男人骂了一顿! “找到机会,我们……” 白映雪压低声音同两个人嘱咐一番。 呵呵,现在她有了左膀右臂,都是视唐月寒为眼中钉肉中刺的,并且她们两个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,那就是贪! 给她们点好处,两个人就找不到北,她把那条扯碎的红裙子和满是黄泥汤的裙子给了吕大芬,给梁改花两条泛黄的内衣,两个人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。 她要的,就是这种给点好处,就能给她卖力效劳的人! 两个人各自把东西拿了美滋滋往外走,吕大芬都忘了梁改花出馊主意差点把她变成麻子脸的事情了,毕竟白映雪说过了,以后她们三个就是好朋友了,必须团结一心,一致对外! 她们要对付的,就是她们的共同敌人,唐月寒! 一想到唐月寒被她们拿下的狼狈样子,两个人就忍不住咧嘴笑。这个主意好啊,事情成了,她唐月寒哪里来的脸在这里呆下去? 唐月寒一走,白映雪就会让亲戚给她们安排工作,哼!成了端着铁饭碗的正式工,看哪个敢小瞧她们! 白映雪交代过的,卫生所这边有病人,不能闹出大动静。可兴奋的两个人,心底的喜悦压也压不住,那必须讨论两句呀! 吕大芬长这么大,还从来没有穿过一条连衣裙呢。 人家白映雪说了,她那件红裙子是二十块钱买的,白裙子是今天上午刚刚买的,今天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滚到沟里黄泥汤里了,泡泡洗干净了就是新裙子。 “这俩背心真好,穿身上这两坨走路都不晃荡了,舒服多了!白大夫说了,这俩背心二十块钱呢……” “白大夫真大方,听说她亲戚在省城当大官呢,跟她混好了,还能帮我们找个工作呢……” “咳咳……” 角落厕所里传出一声咳嗽声,两个人吓的撒腿就跑。 从厕所出来的曲常远就纳闷了,哪个造谣说白映雪亲戚在省城当大官?她要是真有那么厉害的背景,何苦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卫生所上班? 真是奇怪了,她怎么突然就跟俩婆娘交上朋友了? 她来卫生所已经有一个多月了,还从来没有看过有人过来找她玩过。安排她到附近村义诊,回来后,第一件事必须跑回宿舍洗澡,身上的衣服从里换到外,那架势她就是城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似的。 曲常远摇摇头,听到汽车喇叭声,他朝着大院门口看过来。 是周远东。 “曲主任,李杰父亲是一名赤脚医生,多少有一些护理常识,这些天就安排李杰照顾吴成才。 李杰,吴成才关系到鼠疫源头的追溯,现在他暂时脱离了危险期,照顾的时候一定要仔细,他的病房一定加强警惕,万不可擅自离开,一定要按照曲主任的安排悉心照顾他!” “是!” 李杰是刚刚入伍的新兵,具备一定的医疗常识,让他来协助曲常远最为合适不过。 “曲主任,拜托了……” 周远东客气同曲常远寒暄。 “周营你过来,我问你个事情……” 帮李杰安排到吴成才同一个房间的床位上,嘱咐了相关事项之后,曲常远借口送周远东,两个人边走边聊。 “听说你要跟唐大夫离婚?” 曲常远直接开门见山询问。 周远东沉默片刻,还是点了点头。